第150章 流浪的人們
在這片廣袤無垠且荒蕪凄涼的土地之上,流浪者宛如黑色的惡斑那樣存在著,他們是這片大地荒野中最為常見的身影之一。
在這群人中,多數成員都是遭受了源石感染的不幸者。與此同時,這片大地上戰火紛飛、硝煙瀰漫,到處充斥著激烈的戰鬥與血腥的廝殺,而流浪者們與四處爆發的戰爭一同構成了這片土地上最為普遍的苦難景象。
偶爾,一些因為種種原因而流離失所的非感染者難民也會選擇加入流浪者的群體當中。這些人大都身懷一技之長,對於那些渴望發展壯大自身的移動城市而言,本應是極為重要的可吸納人才。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由於缺乏專業的源石防護裝備以及足以保護自身軀體的衣物,這些難民常常難以避免地吸入過量的源石顆粒,或者可能直接被鋒利的源石晶簇划傷肌膚,進而導致他們迅速轉化成為礦石病感染程度極深的感染者。
正因如此,沒有任何一座移動城市願意接納感染者來為其效力。這些感染者最終的歸宿往往只能是移動城市內部那陰暗潮濕、擁擠不堪的貧民區。
在那裡,他們將不得不在後半生中為了獲取一口果腹之食而四處奔波勞碌,生命在無盡的艱難困苦中逐漸消磨殆盡,最終在歲月的蹉跎之下悲慘地走向死亡。
儘管這樣的命運令人嘆息,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凄慘,但這卻已然成為了這片大地上無法改變的殘酷常態。
身處在烏薩斯的難民流浪者更加悲慘,因為這片土地的面貌冰冷而殘酷,在終年而至的風雪裡,這些可憐人甚至連做難民的資格都沒有。
一直在雪原上行走,只有被凍死和餓死的下場——因為能夠在這片雪上活動的,可以捕食的動物太少了,往往都是皮毛厚實,兇猛可怕的野獸,根本不是這些拿著破銅爛鐵或者赤手空拳的難民們能夠捕獵的。
但這群人很幸運,幸運的從押送他們的感染者糾察隊手中逃脫出來,幸運的搶到棉衣和足夠吃好幾天的食物。
現在又幸運的發現了這座已經廢棄的移動城市。
這座廢墟已經被烏薩斯帝國扔在這裡了,強大的帝國不屑於回收這坨垃圾,於是這裡徹底的成為了各種流浪者們歇腳和居住的地方。
自從幾年前那群猛獸佔據了這裡,這座已經變成廢墟的城市,徹底斷絕了所有的生機。
但這個消息從來都沒有流浪者說出來過,因為來到這座城市的流浪者們都變成了這些野獸過冬的口糧,他們就算想說也說不出去。
於是雪原上多了個傳說,在這片白色荒原上,有一處廢墟,裡頭居住著惡魔,所有進去過的流浪者,再也沒出來過。
而眼前這些流浪者們,都知道這個傳說。
「老大,要不我們還是走吧,說不定這就是那種廢墟。」
感染者們全都哆哆嗦嗦地望著遠處那片殘垣斷壁,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然而,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冒險踏入那片看似危機四伏的廢墟,要麼留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等待必死無疑的結局。
顯然,相比於註定要在這片寒冷的雪地上失去生命,他們更願意去賭一賭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希望,即便只是暫時的苟延殘喘也好過即刻赴死。
「你……你要死在這片雪原上,我不攔你,別捎上我們。」
那個被稱作老大的人,雖然也害怕,但在除了死或者可能死的這兩種情況下,只要是個頭腦正常的人都知道會怎麼選。
那個被訓斥了一句的感染者不說話了,低著頭跟上其他人一起向那片黑色的廢墟中走去。
宏偉壯觀、令人驚嘆不已的移動城市赫然矗立於此。它宛如一個巨人——那長達數公里的巨大履帶,彷彿是大地的延伸;幾十米高的底盤,則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穩穩地承載著整座城市的重量。
這裡的每一處細節,無不彰顯著人類對於金屬與源石運用的登峰造極之妙處。然而,那些四處漂泊流浪的人們卻無暇欣賞這座城市所展現出的完美工藝,他們心中只有對其深深的怨念。
「該死!移動城市的底盤為什麼都要建得這麼高?」一個流浪者一邊艱難地攀爬著,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真是存心折磨我們!」
儘管嘴上不停地抱怨,但面對現實,他們又無可奈何。因為如果不爬上這高高的底盤,就只能在嚴寒的天氣中被活活凍死在移動城市的腳下。
經過一番艱苦努力,終於有人率先抵達了排污口。這個地方直接連通著城市的下水道系統,對於想要潛入城市內部的人來說,無疑是一條絕佳的通道。
可即便如此,仍沒有人膽敢輕易踏足其中。偶爾有幾個膽大包天之人試圖往裡鑽,結果還沒等進去多遠,就被從移動城市內趕出來的其他感染者們毫不留情地拖拽了回去。
這些出身自移動城市貧民窟中的感染者們都知道,這個黑暗的下水道口是個魔窟,沒有光源,到處都是可以屏蔽鼻子嗅探的惡臭。
還有在下水道里居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有多龐大的源石蟲族群。
沒有人敢往裡走,起碼他們是不敢,出於為小命著想,他們只能繼續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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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爾,今天晚上你想喝啥?我請你,僅限今天晚上。」
「得了吧,拉菲斯爾德,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沒有咱們的酒館,除了那些只喜歡些肉跟骨頭的野獸,這裡還能有什麼?」
「我知道,我也只是想逗逗你罷了。」
「你個混蛋!你等回到駐地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切,誰怕誰呀?敢不敢跟我比拼酒。」
「來就來,烏薩斯的男子漢最不怕的就是拼酒!」
這是兩名火槍手,此刻他們五個人一隊的小隊正在休息,這兩個士兵被抽籤抽出來放哨。
「終於爬上來了,弟兄們。」
一個明顯不屬於他們之間的聲音傳了出來,讓兩人警惕的抬起槍口,對準聲音傳出來的地方。
「哪裡傳出來的聲音?」
「不知道,拉夫爾,做好戰鬥的準備。」
「這點,我比明白的多。」
他們現在在移動城市的城牆下,這塊城牆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一個感染者難民興奮的爬了上來,隨後大聲歡呼著。
「終於爬上來了,不用再被凍……」
他轉過身去,興奮的話語戛然而止。
懟在他人面前的是兩個槍口,兩個黑洞洞,粗大的槍口,讓停在臉上的笑臉僵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