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零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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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事把外門弟子的一些事情交代完,讓外門弟子都散了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再加上三清山現在仍處於霧天,山上更是比山下天黑的要快。廣場上的法陣已經泛起了微光,這光芒雖然微弱,卻足夠這些沒有修習過法術的新進外門弟子們在夜晚看清腳下的道路。

陳虞和劉某人回到房間里時,桌子上的那盞螢石燈已經亮了起來,古樸的燈罩上刻了一圈增強符文,使得螢石的冷光足以照亮整個房間,而不顯的刺眼。

雖然已經在《劍震九霄》這部書里知曉了螢石燈的存在,劉某人還是十分好奇。書中描寫的螢石燈內另有一層陣法,得以讓螢石燈白天消失而夜晚自動出現。劉某人拿起螢石燈翻看了很久,怎麼看也找不到打開燈罩的地方,他模模糊糊記得燈座上有個機關,《劍震九霄》的主角元虛就是無意間打開了螢石燈,才得到了前人藏在燈中的劍訣。

這世上的劍訣有很多部,其中以殺證道的劍訣多是從傳說中洪荒聖人遺留於世的《上清劍典》中衍化出來。原本這部《上清劍典》是被記載在玉簡上的,後來有修真者因機緣巧合得以窺見其中一二並轉述出來,這才徹底奠定了世間劍修的強橫實力和地位。

而《劍震九霄》的主角元虛所得到的劍訣,就是《上清劍典》最原始的殘本。元虛本就天資出眾,僅憑著這部殘本,元虛從築基二層一躍升級為金丹中期,從普通的三清觀內門弟子晉級為執劍長老真傳弟子,直至後來的問道大會上,元虛一路打還一路升級,等到刷完整場問道大會九九八十一戰,實力更是達到了元嬰初期。

元虛從問道大會上回來后迅速閉關,再出關時已經有了元嬰中期修為,並一舉擊敗了三清觀前代執劍長老,有著元嬰後期修為的景涵真君,奪得了執劍長老之位。景涵真君在那一戰後離開了三清觀,不知歸隱去了何處,而元虛則在不久之後收了一個弟子。

這個弟子亦是天賦卓絕之輩,得元虛真君真傳后,迅速的修鍊到了金丹後期。修真道路上,每越過一個階層,想要晉級下一個階層,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耗費更多的時間,經歷更多的考驗,元虛真君晉級元嬰後期花費了不少時間,在晉級化神初期時,閉關了兩次,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成功。《劍震九霄》寫到元虛真君第三次閉關,是由那個弟子來護法的,作者之前暗示了主角這次會晉級化神初期,在寫到元虛真君隱約感應到天道時,突然就坑了。

在經歷了從穿越到現在一系列坑爹事件后,劉某人當然清楚自己沒有主角的命格氣運,但是他多少還有點穿越人士的僥倖心理,因此把螢石燈翻來覆去搗騰了好幾遍,可惜怎麼也打不開燈罩。

看著自己和劉某人的影子在螢石燈的轉動下不斷飄搖,陳虞走到了劉某人的面前:「你在做什麼?一盞燈而已,有哪裡不對么?」

「沒有!我就是不死心!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人品爆發一次。」劉某人最後翻了一次,一臉憋屈放了下螢石燈,默默用手捂住了臉,「好了……這下我明白了,我就是沒這個命……」

一直沒弄懂劉某人思維的陳虞好奇的看了一眼螢石燈,伸手往螢石燈燈座上隨手一按,燈罩忽然打開了,裡面的螢石「啪嗒」一下掉落在桌子上,同時還有個像丹藥一樣的灰色球狀物也跟著滾落下來,直接滑到了劉某人的眼前。

劉某人雖然是用手捂著臉,仍然從指縫間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他用手指捻起那個丹藥似的灰球,視線不停在陳虞、燈罩、丹藥之間游移,大腦一瞬間短路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陳虞倒是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你難道剛才把石子塞進去了,才想打開燈罩拿出來?」

這是劉某人第一次看到陳虞符合這個年紀的呆蠢臉,他只覺得一口凌霄血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顫抖了用另外一隻手指著陳虞,「你、你、你」半天也說不出其他的台詞。

門口漸漸有腳步聲響起,劉某人趕緊把灰色丹藥塞進了懷裡,接著手忙腳亂的把螢石裝進燈里,燈罩卻死活扣不上了。劉某人伸手拍了半天,終於在章治、章蕁兄弟來進來的那一刻把燈罩合上了,他幽幽的喘了口氣。

章治一眼就看到了呆蠢臉的陳虞和滿頭大汗,說實話,他看這兩人很不順眼,尤其是這兩人中年紀最大的那個,看著就沒教養。自家弟弟一直唯唯諾諾不太會說話,完全幫襯不到自己,很多時候還是自己的累贅,完全沒有對面這兩人相處的那種默契。章治一想到家中的叮囑就很是生氣,卻也只能冷著張臉不說話,往床上一躺就開始睡覺。

原本劉某人心中就一陣鬱悶,再被同宿舍的另一個小屁孩一甩臉色,哪怕他兩輩子加起來都快四十了,也忍不住想要生氣。年紀小的章蕁瞅了瞅自家的哥哥,小聲的對著陳虞和劉某人開口:「那、那個……往東、東南走,有……有山泉,你們可以去……洗漱。」

「謝謝你。」陳虞微笑著對章蕁道了謝,章蕁臉一紅,飛快的縮回了被子里。

神色複雜的看了陳虞很久,劉某人忽然猛地一拍陳虞的肩膀:「陳虞小弟弟,哥哥以後就跟著你混了!你懂得!」

陳虞:「……啊?」

兩人結伴一起出去洗漱后,簡單了收拾了一下,都睡覺去了。在劉某人最後一個躺下的時候,螢石燈自動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很快,兩人都睡著了。

過了好一陣,房間里響起了四人綿長平穩的呼吸聲。陳虞晚上睡覺不老實,一個翻身後,把被子踢掉了,山上雖然有法陣加持保證溫度,睡覺時不蓋被子仍然會冷。陳虞整個人冷的縮成了一團,秀氣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他無意識的往破劍的地方蹭了蹭。

破劍忽然發出一陣嗡鳴,接著銀光一閃,銀髮白衣的藏劍弟子出現在了陳虞的床邊。藏劍弟子的身體仍然是半透明的,看著陳虞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好笑的搖了搖頭,伸出手試圖把被子重新給陳虞蓋上,手卻徑直從被子里穿了過去。

那種落空感傳來的瞬間,藏劍弟子的動作為之一滯。僵硬了許久,藏劍弟子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他的整個手還是半透明的,不,其實只能模糊看到一個輪廓,從手腕到手指越來越透明,像是隨時會消散在空氣里。

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藏劍弟子輕輕揮袖,一道劍氣帶起了陳虞的被子,妥帖的蓋在了小孩子的身上。陳虞的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手和腳也不老實的從被子下伸了出來。藏劍弟子無奈,只能站在床邊守著陳虞,就好像多年前他曾經做過的那樣。

藏劍弟子在陳虞床邊守了一宿,等到天漸漸亮起來,桌子上的螢石燈慢慢消失,他才深深看了陳虞一眼,輕輕用手撫向陳虞的臉頰。

那神態如此安詳,動作如此溫柔,就好像,他真的觸摸到了對方一樣。

陳虞是被劉某人掉下床驚醒的,他猛然坐起來,昨晚是他有史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被子也好好的蓋在身上,而不是被踢掉。

他隱隱約記得自己做了個夢,到底夢到什麼,卻記不全了。

陳虞只是隱約記得,有一個看不清臉的半透明的人,輕輕撫摸了自己的臉頰,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陳虞似乎還能感覺到那隻手帶來的溫暖和寧靜。

這種近乎呆傻的動作被掉在地上的劉某人看見了,他毫不猶豫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小陳虞~晚上夢到什麼好吃的了,竟然還會淌口水!你口水擦乾淨沒?」

掃了劉某人一眼,陳虞一聲不吭的開始穿衣,穿好衣服就出去洗漱了。劉某人自覺沒趣,撓了撓後腦勺,胡亂披上衣服也跟出去洗漱。

早上醒來之後,陳虞兩人和章姓兄弟就沒說過話,等到四人一起在屋內穿好外門弟子的正式祭典道袍后,山谷里回蕩起一陣悠長的鐘聲。

陳虞和劉某人對視一眼,一起走了出去。廣場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了,身上穿的都是外門弟子的白衣滾青邊道袍,青色的腰帶上有流雲飛鶴暗紋,象徵身份的木牌被紅色絲繩所系,墜在腰帶下,小巧的流蘇隨著各人的動作不停翻飛。

道袍一上身,劉某人莫名的覺得自己也仙風道骨起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剛準備按照自己腦補的那樣,霸氣測漏的走過去,身邊的陳虞已經先邁動了步伐,留給了劉某人一個瀟洒的背影。

雖然只是小孩子的背影,劉某人卻產生了一種幻覺,彷彿眼前的那個孩子已經如此走過世間千百年,他似乎,本就該穿著這一身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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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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