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2)
因為生病少年過了大半個月安生日子,那些人也再沒來找他麻煩,只是每天都要按部就班的喊口號,看影片,學習。
只是不知為何,床上的被褥已經不能為他提供暖意,變得刺骨陰冷。
向曦依舊每天樂呵呵的和少年並排走。
「今天是周四。」
幸好這裡每天的『活動』都不一樣,能讓少年算著時間,沒有手機,沒有網路,徹底和外面的世界斷開。
「收起來。」
向曦賊兮兮的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給他。
「你哪來的?」
這裡能拿到外面的東西幾乎不可能,他從來沒見過。
「我明天就能出去了,主任獎勵我的,哪天覺得苦再吃。」
許是太激動,向曦眼裡泛著淚。
少年替她高興,就把糖收在口袋裡,打算聽向曦的,哪天覺得苦再吃。
兩人跟著隊伍來到觀影室,每周四都要檢測成果。
大屏幕上還是那些奇怪的影片,不同的是,他們都帶上了檢測器。
他們要對影片釋放誘導信息素,對,是對影片,而不是人,更不是alpha,然後被迫進入花情期。
如果沒有做到的話,脖子上的檢測器就會對他們進行電擊。
少年放開向曦的手,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一如既往,少年到結束都沒有發情,於是又被抓去禁閉室。
第二天早上,少年被送回房間的時候,斜對面有兩個男人抬著擔架從裡面出來。
那是!
一晚上的折磨都沒有讓少年軟了膝蓋,這一刻少年不顧摔在地上的疼痛,踉蹌走向前,手死死扒住擔架,卻,沒有勇氣掀開白布。
不是說,今天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不是說,出去要當明星,在舞台上閃耀嗎?
不是說,樓下阿婆做的米糕很香,回家要第一時間吃到嗎?
一個個問題,到了少年嘴邊,卻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少年被強行拉走,關在房間里。
順著鐵門,少年滑坐在地上,腦海回顧著和向曦認識的這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她確實是個好姐姐,眼淚決堤般湧出,少年捂著臉,痛哭著。
突然,她摸到自己口袋裡的糖,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昨天,向曦也沒有發情,但是卻沒有被帶走。
「你的腺體受傷了?」
少年想起來昨天早飯的時候,他問了向曦這樣的問題,腦子裡有一條線,把所有事情串起。
向曦被臨時標記了,能標記Omega的只有alpha,而戒修所里只有一個是alpha......
「嘩啦」
手裡的糖彷彿火星子般灼人。
少年衝到便池吐了起來。
胃裡空空的,只有眼淚控制不住一直在流。
畜生!
手在牆壁上用力的錘了兩下,沙礫水泥糊成的牆讓他的手斑斑點點開始流血。
少年已經不在意了,他對疼痛開始麻痹,瘋狂踹著鐵門,他想去看向曦最後一眼,他知道戒修所不可能讓他給向曦下葬,他們會不會好好安葬,他都不清楚。
「幹什麼幹什麼」
在外面巡邏的凶臉男用鐵棒敲擊著門,試圖讓少年安靜點。
「開門,我要見主任!」
男人被他吵得不耐煩,最後還是帶他去見了主任。
少年撲通一下跪在主任面前,丟下所有尊嚴。
主任難得抬眼打量少年,這段時間,少年有多倔他是清楚的,居然跪下了。
「你有什麼事嗎?」主任蹲下,平視少年。
「去死吧。」
少年發狠,沖向主任,將其撲倒在地,很快主任感覺到自己脖子在流血。
在旁邊的人反應過來前,少年將手裡的鐵絲又捅進去兩下。
「啪,砰!」
少年被兩個看管按在地上,拳頭不斷朝他臉落下。
「嗡~」
出現耳鳴讓少年兩眼一黑,但很快又清明起來,護著自己的頭。
他不後悔,這段鐵絲是他在床腳上發現的,起初只是為了有工具讓他計時間,這根鐵絲能讓他在牆上劃出痕迹,給主任捅兩下自然不在話下。
少年被揍得躺在地上,水泥地一如他第一天到這裡刺骨,望著滴落在他面前的紅色。
他難得露出燦爛的笑容。
姐姐,我給你出氣。
恍惚間,少年又聽到甜甜的歡呼聲。
「要活下去。」
眼淚又湧出,他想指責向曦自己做不到還來要求他,憑什麼!
少年又被提到禁閉室,這回沒了主任,也沒人在乎傷痕會不會讓他貶值。
鞭子被浸了鹽水抽打在他身上,一下,兩下,五下,漸漸的,少年開始數不清了。
整整三天,只剩半條命的他才被放出來。
「吱吱」
房間里不知從哪來了只老鼠,在啃食地上的奶糖。
「不許!」
少年將奶糖護在手下,老鼠急的在他手臂咬了一口才離開。
沒有塑料袋,少年只好用力撕扯一塊被角,將糖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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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少年身上的傷口發炎,燒的有些神志不清,直到早上被人發現送去醫療室。
「怎麼燒成這樣。」
醫療室是個新來的Beta,上面只讓他待在這,所以他不知道外面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你就好好治,他這條命得保著。」上面可不止主任一個人呢,大家都等著少年這棵招財樹開花結果呢。
治治治,要是這麼容易,他怎麼要讀五年書才拿到畢業證,醫生轉過頭翻著白眼。
拿著棉球細細給少年處理傷口,又給他物理降溫。
「耳朵怎麼流血了?」
醫生趕緊拿著手電筒檢查,完了。
「等他醒來,要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
「檢查什麼,跑了你負責?」
「要是聾了怎麼辦?」
「橫豎看不出來,上面不知道就行。」費事。
最終醫生也沒給少年爭取到去醫院檢查的機會。
而在少年昏迷三天後醒來,確實如醫生所料。
他,
聽不見了。
醫生拿紙筆在上面寫道:我再幫你想想辦法,看看怎麼樣才能讓你去醫院治療。
少年卻擺擺手,上面不會花這個錢的,也不會冒這個風險,他才把人捅了,這會看得緊呢。
而且,他也不在乎了。
聽到又怎樣?聽不到才好呢,起碼少了一種感覺讓他噁心。
少年本身就聰慧,儘管進來前不諳世事,但進來后,通過『學習』,他也懂了所謂的戒修所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平靜的拔掉針頭,向醫生說道「給我開點止痛藥,最好能連瓶子一起給我。」
醫生以為少年是疼得受不了,就點頭答應了,畢竟他那一身傷,換誰都挨不住。
少年拿著止痛藥回到房間,關上門,就把瓶子里的藥片倒出來放在枕頭底下,又把用布包起來的奶糖小心的放在瓶子里,蓋上蓋子。
「這樣就不怕被老鼠蟑螂偷吃了。」
少年自言自語,但耳邊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
眨眼,少年已經在戒修所過了大半年了。
期間,醫生也被准許過來看他,還好心幫他換了套被褥,原來的那套根本蓋不了。
也就發現了他枕頭底下的藥品,也沒問,偷偷給他收起來了,止痛藥一次劑量大會死人的,醫生怕他想不開。
這天,醫生又來了,說到新年了,給他拿了一些吃食。
怪不得今天戒修所沒什麼人看管,大概放假回去了吧。
少年顯得很平靜,沒有高興也沒有傷心,就是淡淡的看著在房間頂上的小窗。
戒修所里的Omega幾乎不會相互走動,他們已經被打怕了,像被馴服了的寵物,這段時間被挑走了一波又送來了一波。
『逃吧,快逃!』
有個聲音在少年的腦海中響起,有些熟悉。
逃嗎?
「這個支撐什麼時候可以摘?」
十天前,少年因為拒絕藥物注射又被毆打,手臂有輕微骨裂,醫生給他帶了支撐。
「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在紙上寫道。
「吃點。」遞過去一塊米糕,前段時間醫生有問他想吃什麼。
少年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咬了口。
不好吃。
他嘗不出味道。
『逃啊,離開這』
又來了,奇怪的聲音。
臉上多了一抹溫熱。
「你幹什麼?」醫生的手撫在少年臉頰,金框眼鏡閃過一絲奇怪的光。
「你想不想出去?」醫生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聲音溫柔著問道。
「我可以幫你。」
少年聽不見,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奇怪,把臉上的手拍開,眼神充滿警惕。
被拍開手的醫生並不生氣,他今天來是有目的的,今天戒修所沒什麼人,很方便。
手一路向下解著少年的扣子。
少年想要反抗,卻驚覺自己的四肢有些發軟。
「別掙扎,我會輕點的。」
少年努力辨認醫生的話,該死的。
「救...唔」少年剛喊出一個字就被捂住了嘴邊。
別碰我!
那隻溫熱帶著些水汽的手,像章魚的觸手在少年身上遊離,來到他的脖頸。
「可惜」醫生臉上露出遺憾的神情。
『我會幫你的』
是那個聲音!
右手突然恢復了力氣,伸到枕頭底下。
「嘶」
醫生捂著臉,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
少年緊捏著手裡的牙刷,牙刷的另一頭十分尖銳。
掙扎著踉蹌地走出去,只要見到人,他就安全了。
少年沒想到,有一天會在戒修所那些畜牲那尋求安全。
「你給我回來!」
醫生徹底不裝了,臉上的疼痛讓他表情有些扭曲。
他聽說過少年殺了主任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他還有傷人的東西。
「救命!」
少年扶著牆,他沒有多少力氣了。
「呵,沒用的。」
醫生扯住少年的衣服露出白皙瘦弱的肩膀。
少年對著醫生舉起牙刷,但手腕被控制住,沒法再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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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鼴鼠咬住醫生的褲腳。
少年看過去,是一個眼熟的男omega,鼴鼠是他的契獸。
「啊。」
鼴鼠被醫生甩到牆上,然後按著omega,拳頭落在他身上。
少年手撐著癱坐在地,他沒有力氣了。
不知過了多久,滾燙的血流到少年手邊,才讓少年回神。
醫生起身,少年才看到,剛剛幫他的omega躺在地上,大片紅色刺痛了他的眼。
他連累了別人。
醫生拽起少年,他忘記了掙扎,目光卻一直盯著地上的人,沒有移開。
衣服,被脫下。
褲子,被扯開。
少年想起了向曦,當時,她是不是也像這樣?
應該用什麼詞好呢?
絕望?
還是心如死灰?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你在幹什麼!」
是禁閉室的負責人,那個愛折磨人的男人。
老天似乎在跟自己開玩笑,阻止這一切的居然也是他。
不過,他至少是幸運的......吧,陷入黑暗的少年最後想著。
「你醒了?」
還是在醫務室醒來,不同的是,少年眼裡沒有上次的波瀾。
而是空洞得像個被丟棄在垃圾桶旁邊的洋娃娃。
——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吃片護肝片)(喝口奶茶)大家堅持一下,快了!
PS:今天喝的是奧利奧珍珠奶茶,還是全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