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許出門
崔淼因著和沈青棠暗地裡蛐蛐趙淵,被趙淵撞見,生怕這個面冷手黑的姐夫下手報復,從君子台回來便收拾了行囊。
司風甚為不解:「姑爺瞧著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想來不會同您計較才是。」
崔淼將細軟塞進包袱里,忙忙亂亂地回答道:「若只是尋常閑話,姐夫為著老夫人的面子,自不會計較……」
可偏生那閑話是沈青棠說的,還拿了趙淵和他崔淼做對比,說趙淵不如他貼心。
自己的女人在外頭和野漢子說自己壞話,這擱誰家郎君能忍啊?
而且看著趙淵那樣子,對沈青棠可是稀罕得緊,不然也不至於因為他對沈青棠獻殷勤,而對他橫眉冷對。
可惜了,那玉奴妹妹自幼是他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眼界可高著呢,趙淵若想俘獲她的一顆芳心,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他暗戳戳地勾起幸災樂禍的笑,趙淵若真是栽到了沈青棠手裡,那他可是要擺一擺大舅哥的譜的。
「你派個人去靜蘭院和阿姐說一聲,便說我有要事先走了。」說罷竟是趁著晨光熹微時,便叫人套了車,著急忙慌地離開了。
聽得崔淼離開的消息,趙淵勾了勾唇,算他識相。
「爺,今兒醒這般早?」沈青棠一身茶白色的十二破交窬裙,打著輕軟的哈欠,從門外走近。
金影已伺候著趙淵穿上朝服,只差玉革帶未系了。
「有勞沈娘子給主子系革帶,屬下去瞧瞧早膳好了不曾。」金影十分有眼色地躬身退了出去,嘴角一絲曖昧的笑意。
沈青棠伺候了趙淵好幾日,系革帶一事已熟門熟路了。
只是她慣愛站在趙淵身前,將藕臂環著趙淵的腰身,而後將暗扣合上。
每每這時,趙淵總是下意識地垂眸瞧烏油油的長發,淺淡的馨香在她的發上繚繞,沾上他的紫金袍。
「爺今兒何時下朝?」沈青棠垂著眉眼,狀若無意地詢問道。
趙淵心頭剛升起的那點子旖旎散了個一乾二淨。
原是在打探他午時可會在家中,若是他不在,她恰好尋了機會偷溜出去見她的相好。
嘖,便這般迫不及待?
「許久沒有與你共進午膳了,爺今兒吩咐了金影去訂醉仙樓的膳食。」
「你可歡喜?」
他笑得涼薄,伸出粗糙的指腹,曖昧地捏了捏她柔軟的粉腮。
沈青棠:……
「自……自是歡喜的……」沈青棠面上應承著,蛾眉不經意微微蹙起。
趙淵要同她共進午膳,那便是會回來得早,那她還怎麼抽身去見姜熙?
不如待他一走,她便動身好了,趕在午膳前回來便是。
趙淵瞧著她溫潤的眸子里閃過狡黠,便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許久不曾帶你習字了,今兒便將這冊子里的字兒摹一遍吧。」
他伸出長手,從榻邊的矮几上,抽出他慣常看的一本?資治通鑒?。
「這……恐怕不合適吧……」沈青棠一瞧那本厚厚的大部頭,便忍不住頭痛。
這可是前朝遺留下來的書籍,專講國家紛爭和內亂的,她一個小娘子,還是個低等的通房丫頭,抄這書做什麼?
「小娘子自當多讀書,好開闊一番眼界。」
省得什麼髒的丑的,歪瓜裂棗,都當做相好的處,倒放著他這個珍珠當魚目。
他不由分說地將書冊塞進沈青棠懷裡。
「玉奴想起今兒還要抄佛經呢,這本書……不如改日再抄?」沈青棠美眸一轉,打起了商量。
她的閣樓上可有的是抄好了的佛經,只消隨便取幾頁來應付便是。
趙淵慢條斯理地將金魚袋系在腰上,不容置喙道:「今兒便抄這本,回來爺要考校你的。」
許是怕她耍滑頭,又添了一句道:「若是回答不出來爺的問題,爺便叫你院子里的那幾個都來抄一抄。」
沈青棠:……你是懂拿捏人的。
跪坐抄書對杏兒和沉香沉玉沉夢這幾個小的來說,倒不妨事,可蓉娘上了年紀,哪裡經得住這樣整日整日地跪坐?
「回答不出問題也是玉奴沒學好,爺怎可連坐旁人?」沈青棠嘟噥著,抱著那本書冊滿面愁苦。
「主子有失,皆為奴婢之罪過。」他殘忍地提醒道。
這便是高門大戶里的規矩。
沈青棠除了暗罵一聲「心狠手辣」,卻也無法。
「恭送爺。」可快點兒走吧您嘞!
趙淵逗弄了她一番,心情鬆快地將早膳的包子揣了,出門上朝去了。
沈青棠被趙淵安排了這項活計,愁得連早膳的碧粳米粥都只用了小半碗。
「且去醉仙樓同玉郎說一聲,改日再約罷。」她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沉香去傳話。
左右姜熙要在上京待上許久,改日再約也不妨事,總歸不能叫蓉娘因著她的事兒受累。
蓉娘感喟於沈青棠的體貼,在小廚房裡悄悄抹了抹淚,招呼著沉玉做些沈青棠愛吃的小食。
靜蘭院得知崔淼一早便離開的消息,崔媛長嘆一口氣:「一家子都是弔兒郎當的德行,連老夫人那兒也不去辭一辭……」
闔家光指望著她這個大理寺卿的夫人掙門楣,幾個哥哥弟弟皆是不成器的,整日里只曉得喝酒玩揚州瘦馬。
梅香隨著崔媛一塊兒回了崔家一趟,見家裡的幾個郎君仍是不長進的樣子,更心疼崔媛幾分。
「香雪閣的那個,還沒懷上嗎?」她有些煩躁地絞了絞手裡的帕子。
只消她得了兒子,站穩了腳跟,娘家的這攤子事兒她是斷不會管了的。
「還沒呢,咱們的人今兒來稟,那沈娘子竟勾著大郎君在佛堂里……親熱……」梅香欲言又止道。
她本不想說這事,可眼見著沈娘子一步步佔據趙淵的所有注意力,她還是忍不住替自家大少夫人擔心。
以前只當那是個好拿捏的通房丫頭,可如今眼見著,這通房丫頭得了勢,要爬到自家主子頭上來了。
崔媛眉眼一冷,心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一時不知是苦是酸。
「那可是老夫人清修的地方,那狐媚子……她怎麼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