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愚蠢

「典禮司那邊說，這套婚服的尺碼興許會與那一套有點差異，便要委屈雲卿你了。」

左洵之風塵僕僕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愧疚。

左雲卿感到驚奇之餘，又笑了笑，「無礙，只要明日可以正常穿上婚服出嫁，不會連累相府被人說閑話便好。」

望著如此懂事的左雲卿，左洵之心下略微感慨。

「雲卿你.....」

頓了許久，左洵之還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父親想說什麼？」

左洵之看著眼前這張與故人有著相似容顏的臉，神情有些恍惚，但僅僅也是一瞬。

他輕咳一聲，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委屈你了。」

左雲卿輕笑一聲，說，「此事我確實覺得委屈，但有父親的幫忙，我又不覺得委屈了。我反倒是覺得，父親還得幫我去典禮司那裡周旋，真是委屈父親了。」

左洵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臉慈愛地盯著左雲卿看了半晌，道，「雲卿你真是懂事。放心，我一定會嚴懲此次的肇事者的。凌兒惹出這般大事，我一定會代你嚴懲她！」

「那便勞煩父親了。」左雲卿躬了躬身，又由衷感激道，「總之，雲卿得多謝父親今夜幫忙在典禮司那邊周旋，今夜辛苦父親了！」

左洵之微微頷首，語重心長道，「雲卿真是長大了，會心疼父親了。」

左雲卿笑了笑，「雲卿是父親的女兒，不心疼父親難道要與父親對著幹麼？」將笑意抿了抿，又道，「父親，夜深了，明日成親還需要趕早奔波，父親早些回去休息吧！」

帶著對左雲卿這個女兒的滿腔感慨，左洵之來到了玉儒苑。

玉儒苑內，左凌凌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而柳如玉則是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著，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頭昭顯出她內心的煩躁。

「老爺來了。」成麗小步走到柳如玉身旁，低聲提醒道。

柳如玉聞聲抬起頭，見左洵之走入房內，連忙站起身，淺聲道，「老爺來了。」

左洵之微微頷首，目光掃到一旁正跪著的左凌凌，聯想到她做的事，又想到雲卿的體貼懂事，臉色頓時便冷了下來。

柳如玉很會察言觀色，自然是一眼覺察到了左洵之對凌兒的不滿，當即便是上前挽起左洵之的手臂，柔聲道，「老爺，此事是凌兒的過錯，我已經在懲罰她了。」

左洵之冷哼一聲，尋了個座位坐下休息，才怒聲道，「如玉你平日里是怎麼教育兒女的，竟然能讓凌兒做出這般子事？！」

「你知不知道，今夜我夜訪典禮司，可是把臉都丟盡了！」

能把典禮司送來的喜服整壞，自古以來怕是也只有他左相府了。這若是傳出去，他這個丞相的臉都要被丟盡！

「是，是我教導的問題，妾身日後定然是會對兒女們嚴加教導。」柳如玉柔聲道。

見左洵之臉色微緩，柳如玉又順勢捏上左洵之的肩膀，為其松一松筋骨，又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今夜去典禮司，可有尋到解決辦法？」

「恰巧典禮司那邊有多做了一套喜服以備用，這才解了我們相府的燃眉之急，只不過，這另一套喜服不是白用的。典禮司的王部首說原先那一套喜服有損，需賠定喜服價格的五倍方可了卻此事。」

說起這個，左洵之心下又是一把火，這個王新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五倍價錢？那是多少？」柳如玉眉頭一跳。

左洵之眉頭沉了沉，「五倍價錢便是五十兩黃金。」

「五十兩黃金？！老爺，我們上哪去找五十兩黃金？我們相府每月的開支也不過是五百兩銀子。」柳如玉驚聲道。這五十兩黃金可不是一筆小數.....

「找不到也得找。除非你想讓凌兒去擔罪！」左洵之眼光掃向正在跪著的罪魁禍首，心下又冒出一陣火氣。

柳如玉想要說些什麼，頓時沒了說頭。

凌兒可不能去擔罪，若是擔罪，她這輩子便算是毀了，絕對不行！

左凌凌聽到自己要去擔罪，當即便慌了神，拖著跪著的膝蓋朝左洵之走去，哭訴道，「爹爹，我不要擔罪！我不擔罪！」

「哼！混賬！現在知道不想擔罪了，你之前做下這件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左洵之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大聲說道。

左凌凌淚眼模糊，倔強地搖著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柳如玉見左凌凌哭得可憐，不忍心道，「老爺，凌兒她知道錯了，老爺別再罵她了。五十兩黃金，我們籌錢便是了。若是凌兒擔罪，那凌兒後半生便是毀了....」

左洵之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是這樣想。」

「但五十兩黃金，我們一時半會兒也籌不出來.....」柳如玉一臉憂色。

「王部首說可以通融我們五日的時間，若是五日內沒有給對方銀子，那他便要將凌兒入罪。五日的時間，你自己看著辦吧。」

柳如玉面色沉鬱，思慮憂多。

月色漸沉，青芳苑。

身穿一身素白單衣，面容素淡卻不失美艷的女子正坐在銅鏡前，任憐香替自己摘下頭上的花鈿，準備入睡。

一個身穿粉白色衣裳的小丫鬟面色匆匆走進房內。

「青兒小姐。」

「什麼事？」左青青拿起一把牛角梳細細梳著垂在胸前的秀髮，道。

「青兒小姐，夫人那邊傳話來，說青兒小姐若有多餘的銀票銀子，可以拿去給夫人救急。」小丫鬟低頭細聲說著。

左青青面色一變，將牛角梳重重拍在梳妝台上，淡聲道，「回去和我娘親說，就說我的月銀都用完了，沒有多餘的閑錢。如若娘親真的需要，我可以變賣這幾年買的首飾。」

「是。」小丫鬟顫顫巍巍地退了下去。

小丫鬟離去之後，左青青眼中的寒光乍露，語氣也變得疏冷，「真是蠢貨一個！自己做下這般蠢事，還要連累我！」

那可是典禮司送來的東西，她竟然還敢動，真是蠢到家了！

「小姐勿氣，晚上動氣的話容易睡不好。」憐香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