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臨別體己話

左雲卿轉過身，對一旁跟上來的左洵之與柳如玉笑道，「父親，姨娘，今日是雲卿出嫁的日子，也是與家人告別的日子，雲卿在此多謝過往父親與姨娘對雲卿的養育之恩。出嫁之後，雲卿恐怕沒有多少時間能回來孝敬父親與姨娘了。」

左洵之聽到左雲卿這般說，頓時面露愧色，養育之恩？他恐怕都擔不起，因為他之於雲卿，並不算得是一個好父親。

「雲卿，你出嫁了，這相府便是你的娘家，只要你想回來，便回來。」左洵之語重心長地說道。

許是懷揣著對左雲卿不管不顧十幾年的愧疚，左洵之竟不自覺地說出了這一番話。

一旁的柳如玉臉上笑意一頓，但也只是一瞬。只見她面上笑意淺淺，主動牽上左雲卿的手，道，「是呀，雲卿，這相府日後便是你的娘家，你何時想回來見我們便是何時回，我們自然是十分歡迎的。」

「有了父親與姨娘這番話，雲卿心下便舒心了。」左雲卿微微笑道，眉眼彎彎，一邊又不自覺地將指尖的粉末附在柳如玉牽著她的那一隻手上。

她正愁要怎麼接觸柳如玉呢，誰曾想她卻是主動湊了上來。

與左洵之和柳如玉說了幾句之後，左雲卿又轉頭面向左青青。

「青兒妹妹，雖然這些年你與我並不對付，但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借著大喜之日，我還是衷心祝福你覓得一段好良緣。」左雲卿眉眼彎彎，語氣真誠地說道。

左青青也不由得斂起內心的嫉妒心思，笑道，「好，那便多謝雲卿姐姐吉言了。」

「青兒妹妹樣貌不差，才學又好，定然是能覓得一門好夫婿。」說罷，左雲卿用手拍了拍左青青的肩。

無人注意，一股幾不可見的粉塵悄然滲入了左青青的衣領中。

轉而，左雲卿又轉身對左凌凌說了幾句體己話，左凌凌雖然覺得左雲卿不會那麼好心，但卻還是笑臉相迎，只因昨夜娘親對她千叮囑萬囑咐，萬萬不可再在今日鬧事。

臨了，左雲卿又朝左凌凌拍了拍肩。

「雲卿姐姐，你真美！」一旁的左宥獃獃地看著左雲卿，讚歎道。

此刻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對這個姐姐做過了什麼。

左雲卿瞧著面前這個眨著一雙丹鳳眼的左宥，淺淺笑了一聲，道，「宥兒嘴巴真甜，雲卿姐姐賞你一塊喜糖可好？」

左宥獃獃地點頭，「好！」

「喏，給。」左雲卿像變戲法一般，手掌中忽然就出現了一顆糖。

左宥兩眼放光，咧了咧嘴，露出微微齲黑的牙齒，欣喜地接過左雲卿變出來的喜糖。

與相府的『家人』告別之後，左雲卿才主動牽起攝政王趙竟的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被那一隻纖細的手牽上的一瞬間，趙竟心下一動，喉結滾了滾。

緩過神思，趙竟淡淡地道了一句，「不急。本王還有話要對岳父說。」

左雲卿眉頭一挑，心想，他要對左洵之說什麼？

左洵之見攝政王趙竟忽而轉身朝他湊近了幾步，心下一頓，面上堆起一個微笑。

「岳父，日後本王可就要喊你為岳父了。岳父可要習慣才好。」

趙竟的語氣淡淡，卻是聽得左洵之心下一顫。

「這是自然。」左洵之拱手笑道，細看之下，眼中的笑意卻是不深。

左洵之知道，攝政王殿下這是在點他，他左洵之日後可不止是左丞相，還是他攝政王殿下的岳父，日後他左洵之行事，可是要更加謹慎了。

趙竟淡淡一笑，轉眸對左雲卿輕聲道，「走吧。」

眼尖會來事的紅娘見狀趕忙扯著尖尖的嗓音大喊，「新娘子上花轎！」

攝政王趙竟牽著左雲卿一步一步走到花轎前，紅娘跟在一旁，小心地將左雲卿送入花轎后，這才躍身上馬。

左雲卿坐在紅綢緞飄飛的花轎上，心中百味雜陳，她這是在古代結婚了？

周圍鑼鼓聲，百姓們的議論聲，無一不提醒著左雲卿這個事實，左雲卿也才終於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她今日成親了。

就在左雲卿思索之際，其他的送親人員也陸續歸位。

鑼鼓聲震天，左相府門前的炮仗連鞭響起，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也開始動了起來，就猶如一條蜿蜒絢麗的紅色河流緩緩動了起來。

雖然聘禮已經送入相府，但因為增添了左洵之與柳如玉為做面子而給左雲卿添上的兩箱嫁妝，還有舅舅翁瑬一家特意為左雲卿送上的六大箱珠寶首飾，因而整個迎親隊伍並不比來時短。

路上的百姓行人議論紛紛。

「這左相府的嫁妝就是多！讓人艷羨。我們這些尋常百姓嫁女哪有這陣勢？」一個提著菜籃子的三十多歲的婦女感慨道。

「哎，羨慕什麼呀？這八箱嫁妝裡面聽說只有兩箱是左相府親自備下的。」

站在一旁的灰衣中年男子輕笑了一聲，道。

「那其他六箱是哪裡來的？」

「蘇北翁家送的。你知道蘇北翁家和相府是什麼關係不？」

「什麼關係？」

「蘇北翁家就是當朝左丞相的原配娘家，這六箱嫁妝呀，聽說就是新娘子的舅舅送的！」

「原來是這樣。」提菜籃的婦女思考了半晌，又說，「但之前相府不就是送了一波嫁妝到攝政王府么？那一日的嫁妝可不算得少。」

「你還真有所不知，那一日送去的嫁妝也是人家新娘子娘親留下來的，根本算不得相府的東西。」男子嗤笑了一聲，道。

提著菜籃子的婦女一臉疑惑地看向男子，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有個親戚就在相府里幹事，當然都知道了。」男子自豪地說道。

「哦！難怪你會知道了。」

....

左雲卿坐在花轎內，聽著路邊傳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之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大的弧度。

花轎搖搖晃晃，左雲卿在裡面坐著無聊，不多時就感到有點犯困，隨即便開始閉眼歇閑了起來。

接親隊伍回到攝政王府時，日頭正盛，將攝政王府門額前印著『攝政王府』四個金字的牌匾照得通亮。

「新娘子！到攝政王王府了！」

轎子一停下，左雲卿便清醒了，幾乎是同時又聽得旁邊喜娘低低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