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財主

「粗魯！」

「果然小門小派，不懂規矩！」天衍宗眾弟子又開始交頭接耳了，顧嵐掃了他們一圈，看到了人群中的靈瑤。

哼，這人真有意思，之前在千機門可是兄弟情深，如今成了天衍宗弟子，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邊上看笑話呢。

也對，她是親傳弟子，犯不著為外人打抱不平，免得惹得一身腥呢。

見大家還不消停，顧嵐太陽穴神經突突的，想朝他們來個獅子吼，但想想這樣治標不治本，便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們天衍宗好歹是個大宗門吧，別人來采一點仙草就指指點點，說出去啊真是讓人笑話，你們不害臊的話我明天就傳播出去，怎麼樣？」

斜斜看了那些弟子一眼，顧嵐白眼一翻，我看哪個沒眼力見的還在那邊嚷嚷，治不了你們了還。

哼，論不要臉她也沒什麼可丟臉的，倒是天衍宗的這幫小氣鬼弟子丟臉，到時候傳播出去，看他們還怎麼在其他宗門面前抬頭。

平時就可勁掐著他們，不分靈氣，不讓他們發育，連個仙草都這麼吝嗇。

臭不要臉！顧嵐表示很鄙視。

「師姐......」一個遲疑的聲音突然從人群里傳來。

靈瑤見到顧嵐如潑婦罵街，方才聽得很入神，見她逐漸佔了上風，便走上前來當個和事佬，拉住顧嵐，「師姐你消消氣，他們也都是無心的，你這樣傳播出去，傷了和氣多不好啊。」

顧嵐看向靈瑤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想到，不愧是萬人迷，風姿玉骨，眉眼楚楚，誰看了不心動呢？

「無心不無心各人心裡都有本賬！」顧嵐甩掉她的手。

現在套近乎是要幹嘛？不就是為了在天衍宗弟子面前賣個好？順便拉攏自己，日後好供自己驅使唄。但此一時彼一時，她才不是那個傻子了呢！

書中的顧嵐是個心軟的，別人只要一對她好，那是心都能剖出來給別人的傻子，可是現代顧嵐可不一樣，她可不吃這一套。

要是真的心裡有他們千機門，何至於剛才躲在人群內一聲不吭？何至於讓三個師弟受那般侮辱？現在倒是湊上來了，獻什麼殷勤呢。

靈瑤見顧嵐躲開自己，有點尷尬，她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顧嵐，有點無措。

以前的顧嵐不是這樣的啊？以前不管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只要拉住顧嵐說說好話，顧嵐一定不會生氣，甚至還好心安慰自己。

但是現在的顧嵐......她怎麼覺得對自己有點冷冷的，還有一些敵意？

「師姐你築基了？」靈瑤感受到了顧嵐的進階了，不由嘆道，「真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顧嵐接著說，「以後還請靈瑤道友不要叫我師姐了，畢竟你是天衍宗的親傳弟子，再不是我們千機門的人了，再叫師姐的話豈不是打了天衍宗的臉嗎？」

靈瑤經顧嵐這麼一說，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由得看向身邊的其他同門，發現他們只是遠遠看著，沒有要靠近的意思，心中忽然覺察到這樣確實不妥。

訥訥說了一聲好之後，靈瑤果然離開了。

顧嵐不屑一笑，真的有心的話，你就不會在乎天衍宗怎麼看你！

顧嵐本想罵罵三個師弟，但是看他們那可憐樣便作罷了。

回千機門的路上，顧嵐數落幾個師弟，讓他們以後有點骨氣，不要再去天衍宗了，三個師弟點點頭，方才他們看到師姐那樣都很崇拜。

以前的師姐哪敢那樣說話啊！剛才看師姐那氣勢，震得天衍宗的弟子臉憋得通紅，實在解氣。

到了千機門，四人轉換心情，怕小師弟擔心，便擠出笑臉，把靈草交給小師弟。

顧嵐如今是築基了，但還是要抓緊時間修鍊，而且還不能只是自己修鍊，還要督促幾個師弟也一起修鍊，她得賺靈石給師弟們。

之前下山顧嵐打聽了一圈，發現符籙比較稀缺，所謂物以稀為貴，不妨試試畫符來賺靈石。

顧嵐在現代是個插畫師，她覺得畫符應該比較容易一些，而且畫符只要有筆有硃砂就行，不像器修丹修需要那些昂貴的材料。

那些材料可貴著呢，他們窮，一樣都買不起，就連丹修器修的爐子都是撿人家不要的。

可憐極了。

藏書閣只有一個老前輩看守，平時他就住在閣頂小屋，一般不露面，只有顧嵐他們需要書卻找不到的時候會叫他，那個時候他才下了閣樓，指點他們爬梯子去取，之後便又回到了閣頂，不再過問。

「前輩，符書有嗎？」顧嵐喊道。

「前輩？」

顧嵐一連喊了三五聲，前輩才探出頭來，一對長長的白眉率先飄落下來。

「你要那玩意幹什麼？你們又沒有符修。」

「有嗎？」顧嵐不多做解釋，繼續問道。

前輩縮回頭去，不知道碰到什麼，顧嵐只聽到呼啦啦一陣響聲，什麼東西被碰掉了，緊接著一本薄薄的書被扔下來。

顧嵐伸手接住。

《符咒大全》？

接過書，顧嵐決定先看看，便在藏書閣找了個地方，盤腿認真看起來。因為顧嵐的插畫師身份，所以她看著這些符時並不覺得難。旁人也許不知道該從哪一筆開始，但是顧嵐彷彿天生就是畫符的一般，每個起筆都能準確找到，不僅如此，她看著看著，忽然她覺得眼前的符如水紋晃動了一下。

她看到有一隻金色的手懸在空中，筆尖緩緩落在空中，激發出金色的波紋，然後那隻手如有意識一般，每當顧嵐看向一幅符籙的時候，它便徐徐在顧嵐面前畫起來，有些難畫的符它甚至還會停下來等一等顧嵐。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顧嵐只覺得眼睛酸澀脖子僵硬，一本《符咒大全》便被看完了，而那隻手便停了下來，它在空中點了三下，不等顧嵐明白它是何意，那隻手忽得r如水紋般消散了。

顧嵐愣愣出神，耳邊響起了鳥雀的聲音，一縷陽光斜照在窗台上，打在她半側臉頰上，暖烘烘的。

天已經亮了。

她是昨天傍晚過來的，所以這一本薄薄的《符咒大全》她看了一晚上？

「都記住了？」前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顧嵐的另一邊，探過身子看向她。

見個大臉盤在面前出現，顧嵐一驚，後仰了一下，細看之下，原來是藏書閣閣頂住著的前輩。

他那一對長長的眉毛無風卻四處飄逸，宛如游龍。一雙金光四射的眼睛鑲嵌在他尚且年輕的臉上，就這麼喜氣洋洋地看著顧嵐。

顧嵐以為前輩是個老頭，卻不料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聽了前輩的問話，顧嵐回顧了一下，然後回道：「都記住了。」

前輩摸了摸尚不存在的鬍鬚，微微沉吟，「你打算棄劍修符？」

顧嵐站起來，要把書遞給前輩。她站起來的時候頭開始發暈，緊接著鼻子里湧出鮮血來，顧嵐不甚在意地抹了一下鼻子，滿手的血。顧嵐抽出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鼻腔都是鐵鏽味，看來昨晚太用功了。

「哪有的事，我自然還是劍修。多謝前輩贈書，晚輩已經都學會了，這本書還是還給前輩吧，晚輩告辭了。」顧嵐站起來，趔趄了一下扶著窗框才站穩，然後便離開了藏書閣。

前輩看著走路飄乎乎宛若幽鬼的顧嵐，若有所思起來。

昨夜藏書閣忽然有靈氣波動，他探出身子來看，就發現顧嵐的周身有金光閃爍已經入定有好一會兒了。心道這孩子也很適合符修，不然為什麼會有符咒會回應呢？而且是整本書的符咒都在回應。

顧嵐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回到院子里看到幾個師弟正圍著小師弟大呼小叫，顧嵐走近一看，小師弟竟然煉出了幾顆五顏六色的丹藥。

二師弟旭風息從碗里捏著一顆黑不溜秋的丹藥驚呆了，合氣丹！這可是小師弟煉的第一個超過鍊氣期的丹藥啊！

「大師姐你看！」旭風息一眼看到湊在身邊的顧嵐，急切而又驚喜地問道，「大師姐，這是合氣丹吧？」

一邊正埋頭翻煉丹書的三師弟薛灝終於翻到了那一頁，肯定道：「是合氣丹，看來小師弟不知道什麼時候築基了。」

築基了？

顧嵐卻感覺不到小師弟身上的氣息，和以前一樣，小師弟身上是查不出來什麼的，也就是說很難界定小師弟現在是什麼等級。

顧嵐搖搖頭，眾人就明白了。

小師弟這種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問師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睡眼惺忪只說了一句各有緣法就結束了。

沒有人給他們幾個答疑解惑。

大家都擔憂的看向小師弟，雖然可以煉丹，但是等級上不去的話，此生也就不能修真問道了。

百年之後，小師弟只有等著衰老而死。

「沒事的，以後我們會找到幫助小師弟的辦法的。」

三個師弟點點頭。

「大師姐，你昨晚去了哪裡？」細心的四師弟孟辛看到大師姐虛浮的腳步以及深深凹陷的黑眼圈，擔憂地問道。

「藏書閣。」顧嵐簡單回道，「我要去睡一會，你們趕緊去修鍊吧。」

說完顧嵐就要離開，這個時候小師弟走過來，捧著丹藥遞給了顧嵐。

小師弟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里也藏著擔憂，但是他不會說話，否則一定會開口的。

「是給我的？」

小師弟點點頭，顧嵐摸了摸他的腦袋，「去休息吧，這些丹藥你分一點給其他幾位師兄吧。」

小師弟聽話地照做了，旭風息和兩位師弟拿了適合自己的丹藥，留下了合氣丹給了顧嵐。

顧嵐接過丹藥吞了下去，眾人見她真的很累了，便各自散開。

原本想要倒頭就睡的顧嵐，吃了合氣丹以後，渾身疲憊竟然一掃而空，神清氣爽了起來。

疲憊沒有了，顧嵐決定不睡了，她找來毛筆和硃砂之後，裁剪了幾張符紙，決定學以致用。

畫符！

千機門沒有符修，也就沒有專門的符紙，只有普通的紙，這種普通的紙也是可以畫符的，只不過沒有專門的符紙來的有效果一些。

要想買符紙得下山，而且符紙也很貴，顧嵐是窮鬼，哪來的靈石買那玩意。

湊合著能用就行，而且現在散修也都是窮鬼，應該不會看不起她這個窮鬼。

可惜啊，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擺攤了大半天，愣是一個人都沒有走到顧嵐的攤位前看看她的那些符籙。

顧嵐旁邊是一個買字畫的，兩人的攤位上門可羅雀，隔壁賣大餅的攤位卻門庭若市。

兩個可憐鬼湊在一起，羨慕地留下了淚水。

「這是符籙？」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那雙手纖細蒼白。

顧嵐順著那雙手看向了來人。

那是一個英俊得有些過分的男人，他的身上穿著藍色的長衫，淡金色的薄紗罩衫在微風裡輕輕撫摸著他垂下來的烏黑秀髮。

男人的眉眼好看極了，他沒有看向顧嵐，而是盯著手上的那張不像符紙的符紙。

他的眼眸微睜，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指尖夾住的竟然是一張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