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憶往
「叮——！」
電梯門再次敞開，兩個少年同時轉頭。
一道倩影，逆光前來。
「渝思薇？」
沈白看著眼前的少女，瞬間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到這裡。這麼罕見的姓氏，若說她跟裡面那個老泰斗沒關係，那才是見了鬼。
「很巧啊，沈白。」渝思薇笑得明媚，自顧自地坐在了沈白另一側的位子上，抬手拍了拍沈白的肩膀。
坐在另一側的褚衡，目光在渝思薇出現的那一刻便凝固了。他默默地站起身，目光在渝思薇身上掃過，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他冷聲開口：「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音未落，電梯門一開一合間，褚衡早已消失。
「他，怎麼走了？」渝思薇不解問道，不斷眨動雙眼，滿是疑惑。這人，上午見面的時候，不是還很友善，現在怎麼冷冰冰的。
這個問題，沈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難道要說，血海深仇？
「他可能是有事吧。」沈白不斷張望，希望病房門能儘快打開。陳凱到底怎麼樣了，起碼得讓他知道個大概吧...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來嗎？」
「我們能不能再拍張照啊，上午都是那個討厭鬼搗亂，咱們都沒拍成...」
「你怎麼也不說話啊，冷冰冰的。」
「......」
渝思薇的嘴就沒停過，像是連珠炮一般，叨叨的說個沒完。
沈白皺著眉，面色陰沉，他輕按眉心，無奈道：「你能不能安靜點，渝小姐？」
「哦！」渝思薇雙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她安靜了沒一會，又試著跟沈白搭話，「哎，你成績出來沒，怎麼樣啊，入圍決賽沒有？」
「我聽說決賽的能保送呢，你是不是也想保送？」
「對了，下個月好像有文學類的冬令營競賽，你們競賽生不是都追求大滿貫，你去不去參加啊？」
渝思薇邊說著，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斷敲擊，調出了一個文學類競賽的海報，將其展在沈白面前。
剛還覺得她聒噪，但看到這個競賽海報，沈白心底的火氣，瞬間已經滅了大半。
冬令營競賽？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上一世，柳思夢就是憑藉這個競賽，拿下保送的名額。也就是在這件事開始，柳思夢對沈白的態度，發生了偏移。
原本，柳思夢寄人籬下，在外面得給沈白三分面子，但拿下保送，哄沈蓮開心后，她在外面，連一丁點面子都不會給沈白。
在她的生日會上，她做得更是過火，絲毫不拿沈白當人看！
那時，沈白的經濟命脈還未恢復，每周的那點零花錢，根本不夠給柳思夢買禮物。尋摸了一圈，最後他想了個最蠢的辦法，把摩托車賣了！
那筆錢，用來定了個八層的蛋糕塔，還去專櫃定了一條滿鑽的流星裙。
生日會當天，他專門挑了一身出門參加宴會的裝束登場，打算和柳思夢...告白。結果一到包房，一群人把沈白按進了蛋糕塔內，油膩膩的奶油糊了他一身，將他從頭到腳包裹。
連帶那條滿鑽的流星裙，也在混亂中被他們扯出來撕爛！
而柳思夢呢？
她卻站在一旁，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她輕描淡寫地解釋著，說這只是大家的一場玩笑，揮揮手，就讓他離開了。
也是因為這事，沈蓮出差回來，直接上了家法，抽了他幾鞭子，痛斥他敗家。
那場面，至今還回蕩在沈白的腦海中。
【你跟那些吃喝嫖賭富二代有什麼區別！】
【今天能賣車，明天呢？你是不是要賣房？】
【說，你到底把錢花在哪了？】
【小小年紀，你不學好，敗家倒是學的快！】
想到這，沈白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那時候的選擇，更是蠢得不能再蠢！
明明看到柳思夢在牆角偷聽，明明看到她毫無反應，他還是選擇自己抗下沈蓮所有怒火。
......
「沈白？」
「你想啥呢，這麼出神？難道你也想去參加？」
渝思薇的聲音響起，將沈白從過去的思緒中拽出。
「哦，沒什麼，走神了。文學類我不擅長。」沈白勉強擠出一絲笑。
「那...你沒事吧？我看你都出汗了，拳頭攥得也挺緊的。」渝思薇邊說著，目光游移在沈白的拳頭上，語氣十分關切。
在這個瞬間，他不禁感慨。
連一個見面不過幾次的人，都能做到關心他。
可那時候的柳思夢是怎麼做的？
由於別人拿他取樂，任由沈蓮一鞭鞭抽他，也未有絲毫阻攔之意。
沈白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眼底劃過一抹釋然，「真沒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
他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渝老爺子身上。
「對了，你爺爺怎麼會來看我老師？他一開始不是選擇不出手嗎？」
「這個嘛……我也捉摸不透，爺爺行事向來古怪。」
二人說話的功夫，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去。走廊盡頭的那扇落地窗外，剛好能看到外面的高架橋上，車水馬龍。
與此同時的魔都。
柳思夢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酒店的浴缸內泡澡。
浴缸一側的窗戶，剛好能看到金碧輝煌的外灘，她慵懶地倚在浴缸邊緣，雙臂隨意地搭在冰涼的瓷邊，手中正在飛信聊天。
指尖的水珠滴落，退出了原本和趙祁的對話框，轉而打開了沈白的對話框。
看著上面最後一條聊天記錄，是沈白出去逛街，她想讓沈白幫忙帶東西的消息。自此之後，他們兩個人的【飛信】再沒說過話。
「噠噠噠...」
【柳思夢】：沈白，我卡里的錢不多了，你給我轉兩萬過來吧。
消息發出的瞬間，紅色的感嘆號亮起。
柳思夢猛地挺直了脊背，她猛地坐直了身體，捏著手機，好半晌也說不出話。
沈白什麼時候把她刪了？
他怎麼敢的！
「嘟嘟嘟——！」
「您撥打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您撥打的....」
一連又播了幾通，柳思夢可以確定，自己的atm機徹底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