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殿前明冤3
隨著皇帝開口,眾人噤聲,一時之間,大殿上安靜下來。
不多時,一蒙著面紗的女子被帶了上來。
周彤兒到了大殿之上,立刻便跪下行禮:「奴婢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聽著她的聲音有些耳熟,於是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周彤兒抬起頭來,她扯下面紗,再次開口:「回皇上,奴婢是翠華啊!」
她是麗妃的貼身宮女,皇帝自然是認得她的。
一見是她,皇帝也忍不住驚訝,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人早便隨麗妃一同亡去了。
皇帝沉下臉來,他猛的一拍御案,聲音帶著怒氣開口:「大膽翠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不快從實說來。」
翠華全身一顫,她壓下心底的恐懼,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於殿前道來。
眾臣聽著,面露驚色,蕭懷煜則是幾次欲打斷她所言,為自己辯解。
當皇帝聽見蕭懷煜與麗妃二人合謀,意圖弒君之時,他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陰沉著臉問道:「你口中所說,可有實證?」
他便是再疼愛這個兒子,可當他得知這個兒子竟然想要殺他之時,也不免心涼。
不過如今這也只是翠華的一面之詞,他還是不願信的。
周彤兒立刻點頭:「有,奴婢有證據,麗妃娘娘的寢宮床下有暗格,裡面有..有太子殿下寫與我家娘娘的書信。」
皇帝一聽,立刻便讓身邊的大太監帶人前去搜查。
而他則是沉著臉打量著下方的幾人。
從周彤兒的臉上,他看不到絲毫的心虛不安,可見她所言不假。
他目光又落到蕭懷煜身上,可蕭懷煜卻是低著頭,不知在做何想。
隨後他又看向君卿,然而那人同樣是目光不懼,直視於他。
皇帝神色一怔,滿心憤怒之下,浮現出一縷惋惜來。
可惜的是這人已經和他的臣子定下了親事,這門親事還是他親自下的旨意。
為帝者,金口玉言,下了旨便不能反悔,他便是此刻有些惋惜,自然也反悔不得的。
詭異的靜謐約莫一盞茶后,那大太監終於端著個托盤前來。
他將托盤上的東西呈到皇帝面前,面露猶豫開口:「皇上,老奴在廣麗宮中搜到了這些。」
那托盤之中放著的正是書信和一塊明黃的龍紋玉佩。
皇帝將那玉佩拿在手中,他一眼便看出,這玉佩乃是太子之物。
別的他會認錯,可這玉佩絕對不會,因為這玉佩正是太子出生那年,他親手所贈。
那時他初為人父,喜悅之下,親手打磨了這塊龍紋玉佩,同樣也是為了告訴眾人,他欲立此子為儲。
此刻,對於周彤兒所言,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他拿起那些書信來,一一看下來后,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將書信拍在御案上:「大膽翠華,你說這書信是太子與麗妃所為,可這上面分明不是太子的筆跡,你膽敢撒謊構陷太子,來人,將她給朕拖出去,亂棍打死!」
翠華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喊道:「皇上,奴婢沒有撒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這些信件都是東宮傳來的,奴婢親眼見著娘娘收下的。」
蕭懷煜趁此故作委屈道:「父皇,兒臣早便說過,兒臣是冤枉的,這些所謂的信,兒臣根本就不知道。」
君卿聽見是書信之時便已經猜測,這證據恐怕做不得數。
畢竟以蕭懷煜的謹慎,又怎麼會親自去書寫信件,看來事實果然如他所測。
不過他也不慌,他還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父兄無罪。
倘若今日不能將蕭懷煜拉下馬,他便催動當日所下之毒,先送這老皇帝歸西。
正當君卿思索之時,蕭懷策上前拿起御案上的信來,又看了看那玉佩,一臉痛色道:「父皇,這筆跡雖然不是太子哥哥的,可是這玉佩確實是太子哥哥的貼身之物,又怎會在麗妃宮中?
更何況,這筆記兒臣識得,正是太子哥哥身邊的順安公公。」
他與蕭懷煜鬥了那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身邊有個識字的公公,最值得他信任。
此等私密之事,蕭懷煜必然不會親自所為,但是一定會交給身邊最信任的人。
這個叫順安的公公,便是最合適的。
蕭懷煜聞言皺著眉頭撇了撇嘴開口:「二弟這話是何意?宮中誰不知我身邊的順安並不識字,我知道二弟素來與我不合,可你我終究是自家兄弟,你怎能幫著外人造謠於我?
莫不是二弟有心這太子之位?二弟若是有此心,為兄讓你便是,自家兄弟,何苦如此傷了情分?」
他這話說的屬實委屈,卻避開玉佩之事不談。
蕭懷策立刻也跪了下來:「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自然是想要相信太子哥哥的,可當初,當初...」
他話說到這,竟然落下兩行淚來,膝行至皇帝面前,他抱住皇帝的大腿,猛地哭出聲來:「父皇,事到如今,兒臣不敢再隱瞞,也不想再隱瞞。
當日獸亂之時,兒臣看見太子哥哥看向您的眼神滿是殺意,當日兒臣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並不敢提起此事,可如今來看,當日獸亂之事屬實古怪。
父皇,此事關乎到您的安危,兒臣實在擔心,還請父皇慎重。
父皇啊,您如此疼愛我兄弟二人,太子哥哥卻如此對您,兒臣實在痛心啊!」
他哭的太假,聲勢浩大,半天也不見淚水流出,只能低頭用袖子掩面,順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之感終於讓他擠出淚來。
換了從前,他定然不會做出如此丟人之事,可是某人教過他,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越是懂事的那個,越是不會被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