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大沙漠3

56大沙漠3

石觀音沉著臉問我:「那在你看來,我到底應該如何?」

我卻反問:「你抓我和蘇蓉蓉來,是為了什麼?」

我把孔令軒叫做蘇蓉蓉,石觀音果然毫無異色,只突然明艷起來笑道:「你怎麼就確定,這不是無花的玩笑之舉呢?」她雖這樣說,眼神里卻流露出深思。

我就想果然沒錯,石觀音現在就是被龜茲王放出來的關於極樂之星的假消息騙了,想要找一個靠譜又有才的武林人士騙取龜茲王的信任,以便知道極樂之星的秘密,想來她是在茫茫人群中,選中的楚留香——亦或是我和「蘇蓉蓉」剛剛好落在她手上,她就順便選了楚留香。

石觀音的思維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果然是被龜茲國王蒙在鼓裡。

這對於我而言就是個不錯的機會了,我頓時心裡有了底,對她說:「具體如何我倒不清楚,但是我想勸夫人,先完成眼前的大事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因為一粒芝麻而丟了一個西瓜。」

石觀音目光流轉,美目突然瀰漫起迷濛的煙水,又變成了那個勾魂奪魄的妖姬了,她輕笑了一聲,道:「你說得對,我本可以做的更乾脆一點的——經你一提點,我倒也想到了些什麼。」

這般說著,她身姿優美地一轉身,就婷婷裊裊地離開了。

石觀音一出門,我就和孔令軒一起鬆了口氣。

「不愧是boss,氣場真強。」孔令軒撫著胸口道。

我點點頭,又問她:「你能動了?」

「能動是能動,就是動的不利索,我剛才差點嚇死了啊!」孔令軒道,「我想拚命也應該召喚點什麼東西出來,沒想到她動作那麼快。」

「所以最後,果然是她收手了啊。」我嘆道。

「你放心啦,就算她沒收手,我還是有辦法的。」孔令軒安慰道。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boss怎麼都那麼難懂啊,真是喜怒無常。」石觀音是這樣,原隨雲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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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開始暗下去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我剛提起心來,卻看見進來的是兩個身著輕衫的軟妹子,之前她們一看見我們就嘻嘻哈哈個不停,此刻倒沒有那麼不嚴肅,婷婷行了個禮后,就抬起頭來笑道:「蘇姑娘,原公子,晚宴已經備下,師傅請你們去吃飯呢。」

「……」劇情神轉折幅度略大啊,這樣想著,我只淡淡看著她,道,「可是蘇姑娘此時行動可不太方便呢。」

話音剛落,身後就閃出了個清秀儒雅的光頭男人,正是無花了。

無花笑道:「哦?我還以為已經好了呢,行動不便也是無妨的,我們可遣人專門照顧姑娘啊。」

言下之意,是不準備拿解藥了。這話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也不知道來幹什麼。

孔令軒表情未變,眼神中卻已經露出寒意——這神情在現代時第一天我就見過,但是卻是在今天才真的感受到了裡面森然的殺意,但是她很快垂下了密密的睫毛,只在一瞬間漏出了一絲寒光。

我這才終於明白,楚留香只一眼,就評判孔令軒有「殺氣冰冷」的原因。

因為我只瞥到一眼,就覺得心中發冷。

石觀音漂亮的徒弟迎上來,輕巧地抱起了孔令軒,跟抱一根柳條似的,孔令軒安安靜靜地縮在她的懷裡,是個精緻的偶人。

石觀音的山谷雖在大漠,卻是個清凈的所在,一出門,便是奇峰怪石,木石秀麗,不知是條件所限還是石觀音本人的省美觀,頗有種精簡的美感,三個妹子一個抱著孔令軒,一個在前面帶路,一個跟在後面,帶著我們七拐八拐,很快就讓我不明方向,雲里霧裡,剛才還透過石壁之間的縫隙看見一片燦爛的花海,下一個轉彎,便豁然開朗,高聳的石峰之下,靜靜擺著個精巧的木屋,直至走近了,才發現這木結構的屋子也不小,而且細看之下,充滿了日式風格。

一個熟悉的人,正坐在矮矮的屋檐之下。

——居然是原隨雲。

我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看小地圖,現在看到原隨雲,又看到小地圖,才發現上面果然不止一個楚留香。

我乍一看見原隨雲,只一眼看出這人就是原隨雲,再細看之下,才發現原隨雲的變化,竟那麼大。

他那原本清俊秀雅的面容,不知為何蒙上了陰影,原本如檀墨般的烏髮,居然也帶上了銀絲,他披著藏青色的長袍,坐在門前檐下,近乎剝離了以往那種貴公子的氣質,悲哀又荒涼,就彷彿帶上了這沙漠的氣質。

我一時腦內一片空白,我看著這樣的原隨雲,想起夢中抱著我的屍體望著虛空的原隨雲,只覺得兩者如出一轍。

我停下腳步的時候,原隨雲的目光也遙遙地投了過來,他像是什麼也沒看,又好像只看著我。

我居然沒有升起躲避掉這目光的念頭,只短暫地頓住了步伐,然後接著走了上去。

我踩著細碎的砂石,迎著燥熱的屬於沙漠的風走上前去,越走近,越看見那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原隨雲,慢慢變作了原本的樣子,他的微笑又柔軟溫和起來,他的眼神又化作了江南帶著柔雨的春風,只是臉上還有疲憊陰影,髮絲上還有刺目的白色。

我只溫言道:「隨雲,你變了很多。」

唇邊噙著淡淡苦笑的原隨雲緩緩道:「只希望能變成你希望的樣子。」

我掃視他,他站起來,與我比肩而立,他是個頎長的清秀文雅的青年,此時雖然滿臉風霜,也是英俊的。

「那真可惜。」我這樣說,走進了房間。

鋪著地板的房間里,眾人都跪坐在坐墊上,首位上坐著的正是石觀音,她帶著嬌媚的笑容,宛如罌粟般蠱惑人心,下首是楚留香,他看見我,頓時露出了鬆了一口氣一般的笑容,看上去都不像那個總是胸有成足的香帥了。

楚留香的對面正坐著無花和南宮靈,南宮靈面色不善地看著我,無花倒是笑容淡然,如端坐於蓮花座上的佛像似的。

楚留香道:「原少莊主說你們出海時遇到了風暴,真是嚇了我一跳。」

我一愣,突然想起,離開蝙蝠島的時候,確實還經歷了這九死一生的情況,要不是孔令軒,我們還真是都交代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了,心中還有些后怕。

然後我想到,原隨雲此番變化,是因為以為我——死了么?

我挑了楚留香身邊的位置坐下,原隨雲也緊挨著我坐下,存在鮮明到令人無法忽視。

我看了他一眼,想:原隨雲啊原隨雲,你總是在別人死後,才那麼後悔么?

我們這邊坐了三人,抱著孔令軒的妹子就把孔令軒抱到了無花南宮靈那邊,南宮靈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孔令軒,滿臉的「你也會有今天」。

石觀音已經執起酒杯來,道:「無花實在胡鬧,引出這麼一番鬧劇來,既然只是誤會,那何必不一釋前嫌,酒醉今朝呢。」

我這才發現,桌上的酒菜雖說不上珍饈,卻也都豐富精緻,叫人食指大動,石觀音居然還真的擺了桌酒席來歡送楚留香?

我正這樣想著,石觀音如同蕩漾著水光一般柔情似水的目光就投過來了,我一愣,下一秒就意識到——這敢情根本不是在看我。

果然,石觀音語調溫柔地說:「原少莊主,寒舍簡陋,粗茶淡飯,望且見諒。」

看來比起楚留香,石觀音更喜歡嫩草啊。

我這樣想著,聽到原隨雲語氣平穩道:「本就是客隨主便,何況我等還是不請自來,勞夫人招待,不勝惶恐。」

石觀音也沒有多說什麼,眼波一轉,就同楚留香說話去了,她既是個自信又有手段的女人,自然是不會自討沒趣了,當然也不能否認她可能準備上大招。

我亂七八糟地想著,思維卻總仍不住飄到原隨雲身上,我看見他此刻的樣子,心中既是快意又是酸澀,不知不覺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覺得臉開始發燙,就去夾菜。

原隨雲在我耳邊低聲道:「這菜里加了罌粟殼,你不要多吃。」

他的氣息掃在我的耳畔,帶著淡淡的酒香,讓我本就因酒意而紅著的耳朵更是開始發燙,可是推開他似乎顯得更不自然,因此我只胡亂點頭,也不再夾菜,只吃水果。

吃多了水果和酒,我自然很快就需要去解決生理需求了,我基本沒聽到石觀音楚留香那一卦人在打什麼機鋒,我站起來想要離席,石觀音也沒有多問,我就開門出去了,門口站著個探頭探腦的小丫頭,我一出去,就連忙縮回了腦袋,沖我甜甜一笑。

我想,石觀音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她谷里的姑娘倒都是天真活潑,但是我馬上又想到了之後的畫眉鳥,把「天真活潑」這個詞從腦海中劃掉了。

但是這小丫頭看起來著實單純靈秀,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說「我要如廁」,正尷尬一笑,想要含蓄提提的時候,那小丫頭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了,你跟我來。」

言罷她一轉身,輕燕一般蹦蹦跳跳地幫我帶路了。

她帶我到了一個整潔清凈的房間,道:「裡面就可以,我在外面等你。」她笑起來頰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非常可愛,不知為何,我看著她的模樣,竟覺得非常開心,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了。

我困惑著自己的狀態,走進房間。

房間里瀰漫著一種清甜的香味,甫一嗅到,我只覺得好聞,待到方便出來,卻覺得想要找個地方坐一坐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於是就坐在了一邊的床上。

然後我想,我為什麼不睡一覺呢?

我躺下去,在一片霧氣迷濛之中,彷彿看見了熟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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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每個溫潤受都可能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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