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那個月不黑風高的晚上

這個郊野別墅區，確實是一個風涼水冷的所在。

今天天氣很好，一輪明月懸挂在如洗的夜空中，掩住了群星的光芒。

月色倒映在波光粼粼湖水之上，無邊靜謐中氤氳著朦朧的美。

忽而一隻水鳥掠過，驚起一片水花，宛若四散的流珠，須臾間又跌入了幽深的綠意中。

……真是個適合殉情的好地方。

繞著湖邊散過步，雅臣摸摸肚子，說可以去泡溫泉了。

「我想再逛一下，你們先走一步吧。」祈織突然表示要脫隊。

「……」要皺著眉頭。

「這樣啊……可是你知道去溫泉的路嗎？」雅臣有些擔心。

祈織對那邊一個路標輕輕一指，說：「不就是那個方向嗎？」

「啊，對，就是那個方向……那，你不要逛太久咯，我們泡著等你。」

祈織微一點頭，轉身離去。

「我不太放心，我去跟著他，你們去吧。」祈織走後不久，要也停下腳步。

雅臣點點頭：「……好吧，你們儘快過來，晚上最好不要在樹林中逗留。」

要背對著他們揮揮手，沿著祈織離開的路線走去。

朱利：「哎呀哎呀，還是老樣子嗎？」

凜凜：「？」

朱利：「希望不會出什麼事吧。」

凜凜：「？？」

站在男湯和女湯的分岔路口，除了雅臣，其他朝日奈都有說有笑、魚貫地走入男湯。

「凜凜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不會介意……」雅臣壓低著聲音問道，「松鼠桑是公的還是母的？」

「……」凜凜有些愕然地微張著嘴。

這個問題！她……

還真不知道啊！

朱利怒了：「小爺當然是男的！！！可惡！！！嘰~~~~！！！」

「呃……是公的吧。」凜凜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明白了雅臣隱藏在話里的真正含義。

「嘰嘰！！！小爺不跟那群臭男人一起泡！！！凜凜~~~！！！」在雅臣的堅持下，朱利被他帶去了男湯。

少了朱利在耳邊唧唧歪歪，凜凜頓時覺得耳根清凈了許多，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女湯里。女湯里此時空蕩蕩、沒有其他客人。

包場！爽~

挽起長長的頭髮、穿著白色連身的死庫水（學校發的泳衣），泡在乳白色、熱乎乎地溫泉水中，讓她舒服到想長長地舒一口氣。

她靠著溫泉池的邊緣坐下，一股股熱氣從水中湧起、直撲在她的面門——

啊，糟糕……她又開始困了。

連一牆之隔的男湯那邊傳來的喧鬧聲，也無法阻擋她的睡意。

1o分鐘就好，讓她……眯一下……

隔壁的男湯里。

朝日奈的男銀們互相對對方的身材嘲笑了一番后，一時間沒有了其他話題。

這時，椿忽然賊兮兮地降低音量：「話說……隔壁就是女湯吧？」

「……」其他人包括小彌在內都一致閉口不言。

「凜凜醬，一個人泡不寂寞嗎？」椿像是在自問自答。

「…………」沒人敢接話。

什麼寂寞不寂寞？！不要亂說話啊混蛋！！！

不過估計在場的雄性們，都控制不住地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個苗條的身影，坐在熱氣瀰漫地溫泉水中，用沾了水的小毛巾慢慢拂過身上的肌膚——……

「哇……小侑你流鼻血了！」小彌指著侑介大驚失色。

「哈哈哈哈★侑介你剛才想象了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啊？」椿見狀樂得不行。

「閉、閉嘴！！！」惱羞成怒的侑介急得滿臉通紅。

梓搖搖頭，慶幸男湯里沒有別的客人，不然真是……要丟死人了。

棗：「喂！你們能不能小聲點？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嗎？」

尤其是隔壁聽到了怎麼辦？一會還要不要碰面？！

昴舉動可疑地撇開臉，一片紅潮迅速從他的勃頸處蔓延上臉頰。

過了一會，梓好像覺出什麼不對勁來：「你們有沒有覺得，隔壁好安靜。」

「……真的。」棗凝神聽了一陣，「好像有點太安靜了。」

「啊？她、她不會泡暈了吧？」侑介瞪著眼。

連昴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不安來。

「不如我們朝隔壁吼一嗓子，如果她沒事，一定會應一聲。」棗出了個主意。

「我來！」椿用雙手圈住嘴巴，發出洪亮的一聲「凜凜醬~~~~！你——還——好——嗎？

女湯那邊……依然靜悄悄。

「不對啊！真的泡暈了？」侑介緊張起來，「椿哥剛才那一聲，死人都得詐屍了吧？」

椿嘴角抽搐：「……多謝誇張。」

「請問隔壁有人嗎？有的話麻煩應一聲！」雅臣坐不住了，站起來對著隔壁喊話，「請問有人嗎？」

除了迴音再沒有別的聲音。

雅臣迅速作出判斷：「我們過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嘩啦啦」一片水聲響起，一群男銀從溫泉里站起來，披上毛巾就走出了男湯。

站在女湯入口前，大家的腳步就不如剛才那麼堅定了。

還是雅臣有經驗，他說：「小彌，你先進去看看情況，出事了就喊我們。」

「嗯！」小彌頭一點、大義凜然地走進了女湯。

半分鐘后——

「雅雅！雅雅！凜凜姐姐她——……」

沒等小彌說完後半句，這群男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了進去！

他們先是見到了小彌。

小彌的雙臂從凜凜的腋下繞過，向上用力試圖把她從溫泉中撈出來。

「大家快去幫忙！」

雅臣話音剛落，前田徑選手，朝日奈棗同志，一馬當先，跑在了眾人前面。

在他的幫助下，凜凜被撈了出來，暫時被安置在溫泉池旁邊的鵝卵石地板上。

暈暈乎乎的凜凜感覺自己從一片熔岩中脫出，回到了清涼的世界中。

有人在拍打她的臉，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

侑介：「是不是嗆到了溫泉水，需要、需要……」

「人工呼吸？」椿自作聰明地接著說下去。

人工……呼吸……？

凜凜用不太清醒的意識緩緩思考著——

不要！絕對……不要！

他們當然聽不到凜凜的抗議，反而討論起可行性。

「誰來做？」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會做？」

最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在場唯一的醫生，雅臣。

雅臣傻眼：「我、我嗎？」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你是醫生啊。」

怎麼能不會人工呼吸？！那是你的專業領域好不好！

雅臣雖然羞澀得緊，但人命當前，也不容他多作考慮了，他下定決定，深吸了一口氣、俯頭——

四目相對。

凜凜迷濛地睜著眼睛。

她和雅臣的唇已經近乎交疊在一起。

「！！！」

雅臣像被裝上了一隻彈簧！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雅臣已經背對著凜凜正座在地上。

「……」凜凜遲鈍地看了看周圍，站在她眼前的有1、2、3、4、5、6……六個下半身披著浴巾的男銀，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

啪——！！

一條神經在她大腦里崩斷的聲音！

凜凜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反射弧那麼的給力過！

她猛地坐起來——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她的額角一突一突地痛。

她什麼都沒看到、她什麼都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什麼，也要當沒、看、到！！！

做個堅定的唯心主義者吧！少女！

「我們覺得你好像出事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泡暈了過去。」梓代表著大家解釋道，「真是太不小心了，如果不是椿他……咳咳，你就危險了。」

「我剛才突然覺得好睏，本來只是打算閉目養神一下……」凜凜回憶了一下事情的開頭，「總之要謝謝你們，不然我可能就……」

「道謝的話就不必多說，我們是一家人。」梓伸出一隻手遞給她，「來，我拉你起來。」

在凜凜的再三保證下，他們才放棄了把小彌留下來照看她、以防她又不小心昏倒的想法。

換上溫泉招待處提供的浴衣后，她從女湯里走出來，其他人早就等在了外面。

凜凜：「讓你們久等了，我們走吧。」

雅臣：「真的沒問題嗎？」

凜凜：「沒問題的，我現在很清醒。」

「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出來，我們有這麼多個人，隨便一個都能背你回去……」棗掃視了眾人一圈，「哦，除了小彌。」

小彌不服氣地鼓著小臉：「哼！我可以牽著凜凜姐姐！」

說著他就要去拉凜凜的手：「凜凜姐姐，我會牢牢牽著你的手的！」

「……嗯，拜託你啦。」面對還矮她半個頭的小彌，凜凜實在不忍心去拒絕他。

椿蹭到小彌身旁，笑嘻嘻地說：「小彌小色鬼★還挺會吃豆腐的嘛！」

棗伸出兩隻手指夾住椿的嘴巴，椿的臉看起來就像一隻滑稽的河豚。

「方可偶（放開我）……」椿嘴巴漏風、口齒不清地說道。

「放開你可以，怎麼做你懂的吧？」

「……唔（嗯）。」椿不甘願地答應了。

棗這才鬆開自己的手指。

結果祈織和要，直到他們要離開溫泉的那一刻，都沒有出現。

一行人在浴衣上披上自己的外套，在月色下慢悠悠地散步回別墅。

當天晚上，凜凜在雅臣的提醒下想起了擦藥膏那回事。

她回房拿上那條藥膏，頂著其他朝日奈炯炯有神地目光、手心發涼地走進雅臣的房間。

跟雅臣一個房間的是要，要目前還沒回來。

所以眼下的情況就是：孤男那個寡女，共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

朱利蹦起來顯示存在感：「小爺也在呢！！別把松鼠不當電燈泡啊！！嘰~！」

而一樓的客廳里，朝日奈兄弟們有以下一番不和諧的閑談——

猴子稱大王的代表，椿首先發言：「那啥……老大今晚的那個人工呼吸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小彌：「我看的很清楚！雅雅才剛碰到凜凜姐姐，凜凜姐姐就醒了。」

椿兩眼放光：「噢？還有其他目擊證人不？」

無可奈何的梓：「你那麼八卦幹什麼？那只是人工呼吸——」

椿：「阿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

移開視線的梓：「……在那種情況下，也只能是人工呼吸。」

椿：「我不能接受！」

三觀一向很正的棗：「我們這樣不太好吧，背著他們說這種事情。」

椿不理會他，轉向還沒發言的侑介和昴：「你們看到了嗎？」

侑介：「……」

昴：「……」

不願善罷甘休的椿：「看沒看到你們倒是給個准信啊！看到就說看到！沒看到——就給我老實交代！你、們、的、眼、睛、在、看、哪？」

小彌驚呆了：「小侑又流鼻血了！！」

侑介簡直羞愧欲死：「我沒有我沒有！！！」

嘴巴快要咧到耳朵的椿：「侑介少年，睜著眼睛說瞎話是不行的……」

於心不忍的棗：「你別逼他了，男人就算看那裡，也是很正常的吧。」

被代表了的侑介：「……」

另一位堅定的唯心主義者，梓：「不管看到了什麼，都要當沒看到。」

覺得自己被排除在話題之外的小彌：「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啦？看到什麼沒看到什麼？」

默默站起來的昴：「我先回房間了。」

椿立刻攔住：「慢！想溜？」

有些暴躁了的昴：「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椿：「那你臉紅什麼？」

昴：「不就一件死庫水嘛！又不是沒看過！！」

椿鼓掌道：「喔喔————！！！今晚最勁爆的發言誕生了！！」

梓&棗：「……（這孩子也太老實了吧）」

終於止住鼻血的侑介：「我、我才不是看那個地方！」

梓&棗：「……（又來了，這些自己趕著上去自曝的熊孩子們）」

小彌：「？？？死庫水？？？」

椿壞笑著攬住小彌的肩：「小彌真是被老大教育得太好了~~~居然連死庫水的魅力都一無所知。」

梓：「椿。」

椿：「你們都別阻止我！小彌可不能一直活在真空的環境下，連死庫水的魅力都不知道，將來會被同學們嘲笑的！」

充滿求知慾的小彌：「阿椿別賣關子了！」

椿有點為難：「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棗：「你還是什麼都別說了。」

椿：「為什麼？！妹妹醬的死庫水是稀有的白色系，再配合那貧乳，這一個個都是萌點啊有木有？！」

梓：「椿……」

椿：「你們覺得變態也無所謂！男人變態有什麼錯？！」

「噢？你們在聊什麼有趣的話題？我也可以加入嗎？」

一個原本應該在二樓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椿的身後。

椿：「……………………………………」

棗：「我可是阻止過你的，別說我見死不救。」

梓：「……」

見死不救的其他人心裡呸了一句：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