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連鎖反應

在自己辦公室找出竊聽裝置后，謝平順勢讓安全部門的人檢查其他常委的辦公室。

這是非常聰明的決定。

這件事，理論上來說，每個人都有嫌疑。

有嫌疑的人為了自保，很容易同仇敵愾，抱團對抗。

畢竟對其他常委來說，謝平本就是外來者。

發生這樣的事，很容易讓人想到是謝平自導自演，以此來排除異己。

只要有人在中間稍微做些工作，原本中立的人也會迅速站到謝平的對立面。

謝平安排檢查其他常委的辦公室，就是表明沒有懷疑大家，默認大家都是「受害者」。

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至少可以穩住一部分中立者。

而周嚴也提前想到這一點，預先準備了道具。

於是，紀委書記，組織部長這樣關鍵人物的辦公室里，也被「安裝」了類似裝置。

整件事，周嚴和謝平沒有做任何提前溝通，卻高度默契的完成一系列動作。

連周嚴都不禁感嘆，與老狐狸合作就是愉快。

你可以擔心他的人品，卻不用擔心他的狡猾......不用擔心他的智力。

「把事情鬧的這麼大，就為了你扯淡的自尊心？」

謝平完全不相信周嚴的理由。

周嚴呲牙笑。

「一開始純粹就是因為有點上頭。」

「書記，你必須要承認，包括你在內，差不多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利用我的心思。」

「當然，這沒什麼錯。因為我也有利用你們的心思。」

「一個人有利用價值，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謝平笑了笑，沒有否認。

周嚴眨眨眼：「我不爽的是，一邊利用我，一邊輕視我。」

「做事合你們的心意，是應該的。不合你們的心意，就活該挨罵。」

謝平捋捋自己的大背頭：「難道不應該？」

「應該，當然應該。」

周嚴撇撇嘴：「不過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你們做慣了領導。覺得所有的下屬，都是畏威而不懷德。」

「都應該時不時敲打一下才會聽話。」

「嘿嘿，敲打別人，偶爾也會震傷自己的手。」

謝平忍不住笑道：「不用和我扯淡。還是想想怎麼和郝部長交代吧。」

「你突然來這麼一手，抓彭俊雄的事，確實有了理由。」

「但安全部門......處境就非常尷尬。」

「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收場？」

周嚴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謝平，滿臉誠懇。

「書記，這就是我剛才說的，你要幫我擋子彈啊！」

「是你先發現辦公室里的疑似監聽裝置。」

「我是被你叫來幫忙的。」

謝平......

當天，玉山市委市政府兩位秘書長，三名副秘書長被省紀委留置，配合調查。

相關的裝修公司，為政府提供傢具的商家都接到通知，相關負責人春節期間不得離開玉山。

玉山市委市政府宣布提前放假。

謝平的這一做法無疑是非常明智的。

強行把已經擺在檯面上的事情，重新藏進黑暗之中。

所有人都有了緩衝的餘地。

如何處理，完全交給上級，至少表面上如此。

已經撕破的臉，有了春節假期的緩衝，又可以刷點漿糊，重新粘上。

保持起碼的體面，對大家都有好處。

當然，他作為「受害者」，進退之間，自然能獲得最大的補償。

官場上的事，問題就在前三排，答案只看主席台。

既然已經上達天聽，如何處理，自然只能看上面的意思。

玉山發生的一切，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江省。

幾乎所有的領導都第一時間檢查自己的辦公室。

至於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得而知。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事情的發酵，這件事的影響會不斷擴大。

結局如何，沒人可以預料。

......

「我早就說過，周嚴絕對是個禍害！」

「再讓他胡亂折騰下去，不知道還會弄出什麼事情！」

吳斌揮舞著手臂，情緒激動。

「你安靜點！」

吳常健呵斥道。

「我再問你一次，真的不是你讓彭俊雄去接應那些鐵勒人的？」

吳斌一下子站起來：「真的不是我！」

「爸，彭俊雄也有問題。」

「上次我在江省，他就不陰不陽的。你可以問問李叔叔......」

吳常健眼中閃過一絲凶光，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馮寬。

「老馮，咱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馮寬緩緩點頭：「拿咱們當槍使......」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監聽的事情怎麼善後。」

「我已經讓人把各地沒有匯總上來的錄音全部銷毀。」

「所有參與的人都停止行動。」

「下面分局比較好處理。安全部門的保密條例，完全可以阻擋絕大部分調查。」

「難辦的是總局這邊，郝國盛似乎有所察覺。」

「一旦他動用情報部門，後果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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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常健朝吳斌擺擺手：「你先出去！」

吳斌張張嘴，有些不情願。

不過看到吳常健的臉色，也不敢多嘴，悻悻離開。

「郝國盛最近很活躍。即便沒有這件事，他對我們也是巨大的威脅。」

吳常健說道。

馮寬點頭：「一旦姓郝的上位，肯定會針對我。」

「他和王家的關係，不一般。」

「上位？」

吳常健露出一絲冷笑。

「那些一根筋的鐵勒人想搞大動作。如果我們適當引導一下，讓他們提前一些......」

馮寬眼睛一亮。

「如果北疆出事，郝國盛難辭其咎。一定會被追究責任。」

「這樣一來，所有的麻煩都迎刃而解。」

「不過，就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老馮，我看你是關己則亂。」

吳常健突然笑了：「大動作可能需要時間，但小動作不需要嘛！」

「只要鐵勒人有異動，郝國盛就要全力以赴。不會再有精力盯著你。」

馮寬若有所思，手指輕輕在沙發扶手上敲著。

「部長，郝國盛那個殘廢兒子在興南治病。」

「聽說他今年春節，想去江省陪兒子過年......」

「消息可靠嗎？」

吳常健來了興趣。

「應該可靠。郝國盛的秘書和人聊天時說的。」

「鐵勒人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