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對角巷
麥格教授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天空中細彎的新月已經掛得很高了。
放暑假的霍格沃茨顯得格外冷清，新上任沒幾年的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正仔細清掃一樓禮堂的灰塵，麥格教授快步路過的時候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有趴在一張椅子上的洛麗絲夫人沖著門口輕輕叫了一聲。
「安靜點，親愛的，我一會兒還要忙著拖地。」費爾奇頭也不抬地嘀咕。
「酸味爆爆糖。」麥格教授很快來到校長辦公室外，她肅著臉並不好奇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放棄了過分的甜蜜，反而開始對酸味爆爆糖這種口味特殊的糖果感興趣。
她只想趕快將布索姆的現狀告訴鄧布利多。
滴水嘴石獸跳開通道，等麥格教授上去后又很快跳了回來，寂靜的走廊上迴響了幾聲石獸跳動發出的悶聲，最後歸於平靜。
***
布索姆把錄取通知書看了又看，連帶著信封上的蠟封一起，每天睡前都要摩挲好幾遍，生怕自己一覺醒來，發現麥格教授的到來只是一場白日幻想。
好在，錄取通知書依舊好好地躺在她藏在床底的鐵盒子里，麥格教授也真的在周六的清晨，再次到訪孤兒院。
雖然麥格教授說霍格沃茨會有資助，但韋爾奇夫人還是在布索姆的口袋裡塞了一些英鎊。
「教授，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頭一次出遠門的布索姆緊張得只能拽緊麥格教授的袍邊，她發現自己被麥格教授帶著往繁華地段走去，而不是預想中的車站。
「對角巷，必備用品單上的東西在那兒都能買到。」麥格教授感覺到布索姆的緊張，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袋糖，「吃些糖吧，鄧布利多教授給的。希望你不會覺得太甜。」
事實上，是鄧布利多教授知道她今天早上要出門，強塞給她的，理由也是叫麥格教授難以拒絕。
「小巫師都喜歡吃糖，萬一布索姆喜歡呢？」鄧布利多教授就那樣笑著把糖塞到了麥格教授的懷裡。
布索姆捧著糖，懷疑自己聽錯了：「您是說，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
那位在錄取通知書上有著一堆聽起來就了不得頭銜的校長，給的糖？
「不用懷疑，就是他。」已經來到了目的地的一半，麥格教授推開眼前一扇幾乎無人光顧的服裝店的木門。
懶懶地坐在櫃檯後面的女巫打了個哈欠，本想揮手示意客人隨意挑選，卻在無意的一瞥中看清了麥格教授的樣子：「梅林啊，麥格教授！」
「畢業后就沒再見過您了，我可是非常想念霍格沃茨啊！」女巫衝過來，給了麥格教授一個擁抱，「當然，不是很想念上課的時光。」
麥格教授輕輕回抱了下，饒是平時在城堡里一直以古板嚴肅的態度管理學生，在遇上這樣熱情的擁抱時，她也差點沒控制住表情：「卡米拉，你還是跟上學時一樣。」
卡米拉·尤因一撩頭髮，欣然接受了麥格教授的評價：「一樣的活潑？我畢業時候您就這麼說的。」
「這是今年要入學的新生嗎？」卡米拉當然不會忽視布索姆，她捧著糖站在麥格教授身邊還是很顯眼的，「你好，我是卡米拉·尤因，畢業於格蘭芬多學院。」
這是布索姆遇到的第二位巫師，而且她竟然就生活在距離孤兒院這樣近的地方，布索姆亮著眼睛回道：「你好，尤因學姐，我叫布索姆·布拉德肖。」
麥格教授把手搭在布索姆的肩膀上，把她推向正對著木門的壁爐：「我還要帶布索姆去對角巷，借用一下壁爐。」
「請隨意，飛路粉在旁邊架子上。」卡米拉對布索姆揮揮手，重新坐回櫃檯後面，懶洋洋地看麥格教授教布索姆用飛路粉。
亮晶晶的粉末握在手中，布索姆照著麥格教授說的方法，把銀色粉末盡數撒入壁爐，火堆上立刻有翠綠色的火焰騰起。她踏進去的前一刻還在擔心自己會被火焰燎傷，踏入后卻發現火焰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的疼痛。
布索姆鬆了口氣，大聲喊出「對角巷」。
只是一陣很輕微的搖晃感，布索姆就發現自己在火焰的包裹下來到了另一個壁爐里。
這個壁爐歸屬於一間狹小的酒吧，許多裹著長袍的巫師坐在高椅上高談闊論，布索姆的突然出現就像一個小插曲，只引來了幾個人短暫地觀察。
觀察的視線很快收回，年幼的小巫師沒有值得格外關注的地方。
布索姆拘謹地等在壁爐旁，麥格教授只晚了幾瞬也出現了，這讓布索姆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
「這裡是破釜酒吧，你可以認為這裡是對角巷的入口，酒吧外是倫敦。」麥格教授的到來讓許多巫師沖這個方向打招呼，她沖大家點點頭，就拉著布索姆穿過吧台，來到一處天井。
天井四面圍牆，其中一面牆前放著一隻垃圾桶。
麥格教授往垃圾桶走去的時候，布索姆都開始猜測是不是要從垃圾桶里爬進對角巷了，卻見麥格教授從袖子里拿出一根細長的木枝，在牆磚上快速地點了幾下。
「這是進入對角巷的方法。」麥格教授在牆壁開始抖動的時候就退回了布索姆的身邊，見布索姆更關注她的魔杖，就朝她眼前舉了舉，「每個巫師都會有一根專屬的魔杖，它往往會伴隨一個巫師的一生。」
布索姆瞭然了，回憶起剛剛在酒吧里，那些巫師的手邊好像也有魔杖的出現。
長短不一，甚至有些奇形怪狀。
磚牆已經結束了抖動，露出一個高大寬闊的拱道。布索姆跟在麥格教授的身後，已經能看到蜿蜒的街道，許多商店開在街道兩邊，零散的遮陽棚會一段段地為巫師們遮住頭頂的大太陽。
布索姆最先注意到的無疑是最為高聳的古靈閣，雪白樓房實在矚目，不過那個建築顯然不是她們今天要光顧的地方，麥格教授直接把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布索姆手中。
布索姆打開看了看，裡面是金燦燦的錢幣，還有一些銀色壓在底下。
沒什麼見識的布索姆驚呼了聲，巫師的錢幣竟然是用金子做的嗎？
「這是你這一學年的資助，每個學年都根據課程不同調整資助的多少。」麥格教授直接帶著布索姆來到舊貨鋪，「這裡可以買到很多二手的課本、天平，坩堝也有不少，能為你節省支出。」
有麥格教授帶路，布索姆很順利地在舊貨鋪買到了偏新的課本、還算精準的黃銅天平、一隻洗乾淨的坩堝、一套玻璃小藥瓶，以及老闆剛收來的、一摞幾乎沒有被寫過字的空白筆記本。
一共只花了十二個金加隆！雖然錢袋裡明顯已經空了許多，但布索姆掏錢的時候還是鬆了口氣的。
她瞄過那幾本書的末尾，知道自己如果去書店買新書，要花的錢肯定不止十二個金加隆。有麥格教授幫助，她已經省下不少錢了，她該知足的。
雖然一直節省慣了的布索姆依舊像剜血一樣痛。
「看在麥格教授的面子上。」老闆哭喪著臉，但其實並沒有很生氣，「再送你幾支羽毛筆，全新的墨水沒有了，開封過的倒是有三瓶。」
麥格教授把它們都拎在手上，計劃著一會兒還需要一輛推車，不然布索姆開學那天有得搬了：「謝了，賈斯帕。」
老闆擺擺手，沒再說話。
布索姆懷裡抱著許多課本，對老闆感謝地笑笑，跟著麥格教授繼續前往下一家店鋪。
她注意到舊貨鋪的旁邊就是二手長袍店，麥格教授卻領著她前往了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
「麥格教授？」布索姆疑惑，她覺得二手長袍就足夠了，洗乾淨就跟新衣服一樣。孤兒院有不少衣服都是好心人送來的，二手長袍的補丁說不定會更少些。
麥格教授趁摩金夫人的捲尺給布索姆量尺寸的時候，已經快速地找摩金夫人付好了錢。
她看著漲紅臉非常不好意思的布索姆，輕輕地笑了：「算是我送你的入學禮物，不止是你，我引領的新生都會得到一份禮物。」
雖然成為副校長后，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引領過學生了，但送禮物確實是事實。
「不用對此不好意思，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入學霍格沃茨。」麥格教授拍拍布索姆的肩膀，「如果你想要感謝我的話，就好好享受接下來七年的學習生活。」
麥格教授注視著布索姆的眼睛，像是在祝願：「希望霍格沃茨能成為你的家。」
「我想會的。」布索姆靦腆地笑了，六歲的她被拋棄在孤兒院外，韋爾奇夫人說孤兒院會是她的家。而現在，十一歲的她即將前往未知的霍格沃茨，麥格教授也說了類似的話。
不論未來會發生什麼，布索姆想，霍格沃茨已經是她心中的第二個家。
對角巷之旅的最後一站，是奧利凡德魔杖商店，麥格教授推著推車在門外等她，鼓勵她一個人進去購買魔杖。
布索姆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這家看起來比破釜酒吧還要小上一些的店鋪——也可能是堆疊在一起的盒子實在太多，肉眼可見地讓人覺得擁擠起來。
「您好？我來購買魔杖。」有一個老人踩在梯子上擦拭著什麼，聽見聲音直直地看過來，眼神並不銳利，布索姆卻覺得他的淺白色瞳孔在昏暗的店鋪里有些滲人。
奧利凡德先生走到布索姆面前，聲音很輕柔，算得上慈愛，布索姆漸漸就不那麼緊張了：「上午好，布拉德肖小姐。」
「您認識我？」布索姆猛地瞪大眼睛。
「我認識你的父母，一對很出色的巫師，他們的魔杖也很不錯，金合歡木和柏木……哈！」奧利凡德先生自顧自地念叨了好一通，見布索姆迫切地看著自己，反而不再說起布拉德肖夫婦的任何事情。
「我的父母也是巫師？您認識他們！」布索姆雙手攥在身前，「請您多說——」
「你是來購買魔杖的吧？慣用左手還是右手？請伸出來。」奧利凡德先生閉上眼，直接打斷了布索姆的話。他掏出一長條捲尺，揮揮手，捲尺就自動地開始為布索姆測量起來。
從頭到腳，從肩膀到指尖，布索姆還鼻尖發癢地覺察到捲尺在測量她兩個鼻孔的間距。
奧利凡德先生在捲尺測量的時候已經去爬梯子找魔杖了，布索姆因此很懷疑其實鼻孔間距完全沒有測量的必要——她不會有用鼻孔揮魔杖的一天。
捲尺自己飄到桌子上不動了，奧利凡德先生仍是好久都沒有轉過身來。
醞釀了許久，布索姆張口想要問一些有關於布拉德肖夫婦的事情，而往往她剛說了沒幾個字，奧利凡德先生就會拿出一根魔杖，興奮地讓布索姆試試。
來回試了五六次，布索姆詢問的機會沒找到，合適的魔杖也沒有試出來，布索姆就不再開口了。
知情的奧利凡德先生不會透露更多給她了，但她總算知道了一些關於自己父母的事。
原來，她的父母也是巫師嗎？難怪麥格教授那天會說——
『你本就該生活在充滿魔法的家庭里。』
布索姆腦中「轟」的一聲，突然很想轉身跑出去問麥格教授到底是什麼意思，卻被奧利凡德先生的激動聲打斷了腦中的繁緒：「就是這根！沒錯了！」
「9?英寸，栗木，杖芯是懷特河怪的背脊刺。我把它放在太下面了！」奧利凡德先生迫不及待地把魔杖塞到心不在焉的布索姆手中，催促她揮一揮，「只要揮一下試試，一下就好。」
布索姆想著麥格教授就在門外，總不會突然之間消失不見，因此耐著性子、握緊魔杖，隨手朝旁邊的空氣一揮。
這根魔杖確實感覺不同，入手輕盈，揮動的時候還有一股暖流從手掌蔓延到整個手臂，又好似把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里被牽引到了手掌，順著接觸的地方流入魔杖。
有明亮如陽光的金色光輝從魔杖杖尖迸射出來，照亮了整個店面。
「你們非常契合！相信你們會成就一番大事的。」奧利凡德先生拍拍手，「這根魔杖屬於你了，七個金加隆。」
有著美麗紋路的魔杖被放進了長條的匣子里，布索姆拿出七個金加隆，感謝地放在櫃檯上，出門就看到了一直在靜靜等待的麥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