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碟仙97
就在此時,令人意外的是,雲隱主動承擔起了照顧這個孩子的重任。然而,他心中仍然缺乏勇氣,無法直面張靈松是他親生兒子的事實,只是對外宣稱張靈松是自己收養的孤兒,並將其身份歸為自己的徒弟。正因如此,張靈松最終才獲得了青龍門弟子的身份。由於雲隱與星幽婆婆的刻意隱瞞,張靈松一直以來都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世,始終以為自己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在朱雀門的二樓,星幽婆婆一口氣將張靈松的真實身份以及其父母之間的情感糾葛講述給伽藍。伽藍聽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驚訝與敬佩——直到此時此刻,他仍難以想象張靈松竟然擁有如此非凡的血脈。對於張靈松的父母,他心中充滿了敬意:一個是自我犧牲,將毀滅之神的力量封印的英雄;另一個則是無懼世俗眼光,勇敢追求真愛的少女,尤其是那位為孩子不惜犧牲自我的偉大母親。
「既然這個名為張靈松的年輕人是你的親外孫,為什麼你還要狠心將他殺死呢?難道就僅僅因為他是鬼王之子嗎?可是既然當年你能夠顧念親情讓他出生,為何如今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呢?」伽藍的聲音中透出疑惑與不解。
「這並非是我想要親手了結自己的外孫,而是為了維護世間的安穩,我別無選擇!」星幽婆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為何會如此?」伽藍追問道。
「因為張靈松是真正的鬼王之子,他身上不僅承載著鬼王一半的靈魂,還繼承了相當一部分鬼王的力量,而鬼王的力量來源正是那傳說中的毀滅之神——迦啟!你不知道,為了封印張靈松身上的破壞力量,我和他的師父雲隱都對他施下了封印。然而就在剛才,我分明感應到加持在張靈松身上的所有封印都被衝破了。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張靈松已經在有意或無意間釋放了隱藏在他靈魂深處的毀滅之神的力量!以他如今殘破的魂魄狀態,根本無法控制那種力量中的狂暴因子,隨意使用破壞力量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張靈松會化身成為只知破壞和毀滅的滅世凶魔!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況出現,我唯有下定決心將他殺死,以此阻止他成為惡魔。」
「從公義的角度來看,這種大義滅親的做法確實可以理解,甚至可以稱之為偉大——佛祖可以割肉喂鷹,英雄可以捨生取義,願意為眾生甘於自我犧牲的人都是最值得尊敬的。然而,這一切都是基於自身的選擇,沒有人有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哪怕是再親近的人也不行!作為術士,我們的職責是消滅真正的惡魔,但對於尚未成魔的人,我們絕不可以濫殺無辜。我們所做的只是維護世間的秩序,而並非決定世間的秩序,這一點,我相信前輩您一定能夠理解。」伽藍的話語如洪鐘般響亮,直擊星幽婆婆心中那道難以割捨的情感。
星幽婆婆的內心頓時受到觸動,儘管她心中掀起波瀾,但要她親口承認自己的錯失卻實在難以啟齒。她在心裡反覆掙扎,明白自己口口聲聲維護世間安穩的理由,實際上不過是自私自利的借口。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天師,面對擁有鬼王血脈的外孫,這無疑是對她身份的極大侮辱。伽藍的話雖然沒有直接點破她的內心掙扎,卻足以讓她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
星幽婆婆陷入沉默,心中雖有波動,卻始終難以開口承認自己的錯誤。伽藍見狀,心中明白,便試圖說些輕鬆的話來緩和這尷尬的氣氛,卻不料此刻一股陰森而冰冷的氣息突然湧現,瞬間將整個空間籠罩!
突如其來的異變令兩位術士心生警兆,各自暗中凝聚法力以備不時之需。憑藉他們超凡的感知,顯然察覺到這股氣息並非來自陽間……
室內的空氣在異常的能量波動下,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扭曲,似乎有某種未知的能量正要衝破空間而來——
「這個……難道是陰陽結界?」伽藍驚疑不定地問道。
「嗯。」星幽婆婆輕輕捏著兩道符紙,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變化,心中暗自警惕。
伽藍則暗暗為自己加持了護身咒法,天眼開啟,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異變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僅僅在兩次呼吸間,迷離的空氣中突然投影出兩個虛幻的身影;在驚鴻一瞥間,伽藍與星幽婆婆看清了從陰陽結界中現身的兩個身影,赫然是張靈松和季玄麟!
經過七天的等待,這兩個傢伙的靈魂終於歸位了……
感受到張靈松的氣息似乎沒有任何異常,星幽婆婆在驚訝之餘也多了幾分安心,心想這樣的結果最好,起碼自己不必真的面對大義滅親的抉擇;當然,假如張靈松真的徹底解封了鬼王的力量,以她的能力也未必能制止他。
張靈松和季玄麟的魂魄在半空中稍作停頓,隨著背後的空間逐漸穩定,兩個殘魂也倏地一下鑽回各自的肉身——
他們並非常人,魂魄歸位后,意識迅速恢復。只是一瞬間,兩人便同時睜開了雙眼,完全沒有絲毫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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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X縣的一個寧靜的山頭上,雖然與繁華的C市相距不過幾十公里,但這裡的環境卻顯得孤立而偏僻,周圍的山陵層巒疊嶂,人口稀少。幾年前,C市政府已經全面禁止土葬,連帶著周邊的縣城也紛紛跟進,嚴格執行殯葬改革。大多數人對於這一政策並沒有太大的抵觸,然而仍有一些人心懷不甘,他們雖無力改變現狀,卻堅守著對傳統的執念,尤其是那些有錢有勢的家庭,他們深信古老的入土為安的思想,寧願不惜重金也要保持先人遺體的完整,生怕觸犯祖先的靈位,影響家族的運勢與風水。因此,他們千方百計地尋找風水寶地,以求安葬先人,以此獲得祖宗的庇佑與福澤。
儘管如此,這些富有的家族也明白,他們無法公然挑戰國家的法律,雖然X縣同樣明文規定不允許土葬,但由於地處偏僻,地形複雜,殯葬改革的落實並不容易,因此,X縣自然成為了C市及周邊縣城富人們挑選墓地的首選之地。
在X縣的一個山坡上,幾輛車隨意地停放在山坳旁,幾個人聚集在山腳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X縣的山並不高,只是許多丘陵土包的集合,然而此處的地理位置卻恰好位於整片丘陵的中心,四周被土包環繞,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自然屏障。
在這群人中,十幾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簇擁著兩位核心人物。左邊的那位中年男子,年約五十,身著考究的青色唐裝,黑白相間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臉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顯得儒雅而從容。然而,透過那鏡片,他的狹長眼眸中卻流露出一絲邪魅的氣息,顯然這位男子非同尋常。唐裝男子的右側則是一位外表極為平凡的便裝男子,他的年紀同樣在五十上下,身上的衣著顯得格外普通,幾乎可以說是地攤貨,但卻洗得乾乾淨淨,外表也屬於那種在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面孔。儘管如此,他的眼神彷彿能看透人心,步履間透出的自信與從容卻讓他顯得不凡,原來這位男子竟是一位風水師。
此時,便裝男子並沒有低頭查看手中的羅盤,而是靜靜地環顧四周,臉上流露出一抹感嘆的神色:「這果然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啊……」他用手指向四周綿延起伏的山嶺,繼續說道,「看這龍脈之勢,起伏連綿,宛如千里濤浪、萬馬奔騰,氣勢磅礴,彷彿天降之勢。四周層巒疊嶂,排列得井然有序,層層障護,東南風攜著生氣自山口源源而入,卻又被山口前面的溪流牢牢鎖住,形成了一個循環不息的氣場,這正是造就了此等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
聽到便裝男子的讚歎,唐裝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動,不由得問道:「既然如此風水寶地,那將家中先人安葬於此又會有什麼樣的裨益呢?」
便裝男子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直視唐裝男子,聲音鏗鏘有力:「好處可大了——一旦點中吉穴,將祖宗先人安葬於此,我敢保證,十年之內,從政者必定連年升遷,位極至尊;從商者一本萬利,財源滾滾,富可敵國;從軍者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可以說,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必定一帆風順,如有神助!」
唐裝男子聽后,面露欣喜之色,立刻對便裝男子深深一揖:「茅大師,還請您不吝相助,協助我尋龍點穴……」
話音剛落,他便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立刻從口袋中掏出筆和支票簿,遞到唐裝男子面前。唐裝男子迅速拿起筆,在支票上寫下一個七位數的數字,撕下后親手遞給了茅大師,鄭重地說道:「茅大師,這只是我小小的心意,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茅大師接過支票,眼角的餘光一瞥上面的金額,臉上立刻浮現出滿意的微笑,隨手將支票放入了衣袋中,嘴角微微上揚:「此事當然不在話下,想我茅仁義平生相穴無數,此地生氣之盛前所未見,能夠有機會點得如此佳穴,實乃我一大幸事。走吧,我真想看看,這個穴眼處到底是何等奇景!」
話音未落,茅大師茅仁義便一馬當先,手捧羅盤,認準方向,直奔山上而去;葉乘風緊隨其後,步伐穩健,身後的十幾名黑衣男子則緊緊跟隨,形成一股威勢。
在半山腰的一個山凹處,茅仁義示意一行人停下腳步。這個山凹的範圍雖小,卻極為神奇——站在這裡,周圍的山風竟然絲毫沒有侵襲,空氣溫和清爽,令人倍感神清氣爽,實在難以想象內外環境的巨大差異。
「嗯,生氣充盈,循環不息,果然是得天獨厚的藏風聚氣之所……」茅仁義打量了一遍四周,微微點頭,自言自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收回目光,開始專註於手中的羅盤,穩穩捧著,身體微微移動以調整方位,生怕過大的動作影響到羅盤的正確指向。當他最終確定好方向後,抬眼四顧,滿臉驚嘆:「呵呵,子山午向,真是個乙陰火龍之局啊!」他的手臂突然平舉,食指直指山凹的中心,眼睛卻依舊盯著羅盤,口中輕聲喝道:「以我腳下為始,依我手指方向前行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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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茅仁義的指令,葉乘風立刻回應,顧不得指揮手下,親自上前按照茅仁義的指示,向前邁出七步,穩穩站住。
待他站定后,茅仁義收起羅盤,步伐鏗鏘地走到葉乘風身前,高聲喝道:「取水盆過來!」
隨即,兩名黑衣男子上前,一人手捧水盆,另一人則將早已準備好的桶裝水倒入水盆中。隨後,又有一名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將一塊光滑平整的木板放入盆水中,木板的大小几乎與水盆口相當,質地輕盈,放入水中后自然而然浮在水面上。待木板完全靜止下來后,茅仁義才小心翼翼地將花梨木羅盤輕輕放置其上,雖然花梨木頗有分量,但木板的浮力極大,壓上羅盤后,木板也並未顯著下沉。水盆就這樣安置在葉乘風剛剛所站的位置,而浮在水面上的羅盤正好處於中心,利用水的流動性,此時的羅盤真正處於水平狀態!
看著穩穩地立在浮木上的羅盤,茅仁義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欣喜與激動。在他看來,這一切的發展都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樣順利。他心中暗想,自己雖然對風水術的理解並不深厚,卻意外地碰上了這樣一塊難得的風水寶穴,簡直就像是瞎貓碰上了死老鼠,運氣之好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儘管自己的能力有限,但在面對一群外行時,茅仁義還是覺得可以肆意發揮。他慢慢蹲下身,開始仔細觀察浮木中間的羅盤。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剛剛一切正常的羅盤,這會兒卻出現了異樣的狀況。原本應該穩定的磁針,此時卻顯得浮動不定,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無法歸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茅仁義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心中暗自警惕。根據他所學,羅盤出現這種「搪」的現象,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地下埋藏了某種古代器物。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不禁一動——如果這裡真的藏有古物,那將會是多麼驚人的發現!
「葉先生,我有件事必須和你說清楚……」茅仁義突然轉身,神情認真地對葉乘風說道。
「請講,茅大師。」葉乘風面色凝重,目光中透出幾分期待。
「尋龍點穴之術源遠流長,歷代以來,皇室貴胄與權貴顯富們都極為迷信風水,事事必請術士前來察看。挑選祖先的安葬地更是關乎宗族的重大事務,必須隆重以待。雖然天下廣闊,但真正能夠找到絕佳風水之處的機會卻是屈指可數。在千百年來,除了皇室貴族外,其他權勢之人也難以滿足需求。因此,能夠找到一個前人未曾發掘的風水寶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眼前的這個地方無疑是個可遇不可求的絕佳寶穴,憑藉它的神奇和距離C市的近,葉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茅仁義的聲音漸漸提高,心中卻對葉乘風的反應充滿了戒備。
葉乘風的臉色陰沉,沉吟片刻后,緩緩說道:「這個風水穴,葉某志在必得,無論它之前埋葬的是什麼人。我只問你一句,茅大師,你能否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茅仁義感受到葉乘風身上散發出的森森殺氣,心中一震。他清楚,只要自己稍微說出一個否定的字眼,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他趕忙點頭,滿臉諂媚地說道:「當然可以,茅某絕對有信心為這個風水穴更換一位新主人,請葉先生放心!」
聽到茅仁義的肯定,葉乘風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冷冷的氣息逐漸散去,轉而對茅仁義展現出一副親切的面孔:「哈哈,那就辛苦茅大師了,葉某真是感激不盡!」
看著葉乘風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茅仁義心中一陣忐忑,暗想這人果然是個笑面虎,遇到這種角色可不是件輕鬆的事。
儘管內心不安,茅仁義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強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連連擺手說:「不辛苦,不辛苦!」
葉乘風在C市的地位極為顯赫,此次來到X縣是為了為剛剛去世的父親尋找一塊風水寶地安葬。其實,這並不是出於孝心,反而是他早就希望父親早點去世,以便儘快繼承家族的權力。然而,葉乘風又極為迷信於風水之道,原本計劃請C市著名的張逸仙來幫忙,但張逸仙只擅長陽宅風水,對於陰宅風水卻不在行。
無奈之下,葉乘風派人四處打聽,最終得知玄武門的風水法門涵蓋廣泛,其中就包括風水術數。於是,他派出手下前往玄武門,請求擅長尋龍點穴的高手,最終被派來的便是茅仁義。雖然作為非嫡系弟子,茅仁義的修為並不算高,但在相地之術上浸淫數十年,雖不算精通,但總能拿出幾分真本事。
因此,茅仁義便被冠以「地師」的名號,專門負責相地點穴的工作。三十年來,他為玄武門貢獻了不少,同時也因嫡係為尊的傳統而無法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不過,茅仁義並非野心勃勃之人,安於現狀,享受著在玄武門的安逸生活。他寧願在完成工作后偷偷扣下部分酬勞,去外面瀟洒一番,也不願意去爭奪那些虛名與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