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斗賈天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柳語兒請動戀人,讓蘭州文院頒布新規,取消了李講的免試資格,他的處境本就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賈天磊居然還舉起酒杯站了起來。
「諸位,聽聞咱們安陽縣的第一才子,居然會因為默寫題空白而被州文院拒絕,在下實在感到痛心疾首。」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李講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攤上一個只會洗衣服的母親呢?」
鳳翔酒樓內一片死寂。
安靜至極的空氣,彷彿連人們的呼吸都消失了。
無數學子低著頭看腳趾,目瞪口呆,賈天磊是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
他是在暗示李講是野種嗎?
李講不過才剛被蘭州文院拒之門外,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王陽怒不可遏,當即怒罵:「賈天磊,你讀的書都讀到屁、眼上了嗎?!」
公然羞辱一位學子的母親,傳出去絕對是臭名。
賈天磊心知肚明,所以故作懊悔的模樣:「哎呀,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絕對沒有說李兄你是野種的意思,莫往心裡去。」
在場都是讀書人,能有幾個傻子?
可看出來賈天磊在作秀是一回事,配不配和他表演,戳穿他又是一回事。
如今是柳語兒在為賈天磊撐腰。
考入州文院的機會又不是今天才有,為了自身前途,沒人會為了李講公然得罪柳語兒。
賈天磊舉著酒杯走到李講面前,笑容虛假至極,故意搖頭嘆道:「唉,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
「這樣吧,李兄,我以私人的名義送你一部大儒著作,算是歉意?」
說罷,賈天磊竟然真的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本古書,有才氣流轉,不似作假!
人們很震驚,因為即便是抄錄的大儒著作,價值也非同小可,賈天磊難道真的要送?
只有極少一部分善於心計的老狐狸才知道。
這依舊是羞辱。
如果李講真的為了一本文學經典,而接受對方對自己母親的羞辱道歉。
那麼不用一天,李講就會身敗名裂,無數罵名蜂擁而至。
「玩夠了嗎?」李講平靜地盯著賈天磊。
他的語氣很輕,聲音很穩,看起來依舊是無悲無喜的模樣。
可聲音落下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彷彿有一股凜冽的寒風掃蕩大地,不禁地渾身發顫。
有無形但卻沉重的氛圍在空氣中瀰漫,寸寸都充滿著劍拔弩張的滋味。
對視的兩人似乎不再是少年,而是兩頭在叢林中遭遇的獵豹。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得看最終誰咬穿了對方的喉管,發出愜意的飽嗝才能斷定。
「姓李的,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自命不凡的樣子。」賈天磊收斂了笑容,眼神如盤旋在空中的雄鷹般凌厲狠辣。
「李講,在你沒有進入我們縣私塾之前,小磊才是咱們縣文院的第一天驕啊。」
賈海平皮笑肉不笑地說:「可惜你始終沒有才氣,這才沒有機會交手。」
在考試上,賈天磊始終不是李講對手。
但礙於家世,文道的大門,李講遲遲無法叩開。
李講冷眼看著這對父子旁若無人的表演。
所有人都開始隱隱預感到,今天的宴席很不簡單,會有比李講被蘭州文院拒之門外還要大的事情發生。
「是的,我一直很遺憾,不過今天終於有機會了,李講你也成為了讀書人,我們可以公平一戰了。」
賈天磊將握住酒杯的手伸向一旁,立馬有反應快的小二上前接走。
他從懷中抽出一支毫筆,置於掌心,張手伸向李講。
賓客看到這一幕,驚得頭皮都彷彿要炸開了。
「賈天磊,你真夠卑鄙的!」
王陽更是臉色大變,怒罵道:「你什麼修為,李講什麼修為,你竟然好意思發起『文斗』!」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能夠看到彼此眼中流露的驚駭之色。
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這套動作的意義。
筆作為讀書人最重要的武器,如果一方要將其交給另一方,便意味著要發起「文斗」。
一旦李講將賈天磊手中的毫筆接去,那便意味著挑戰成立。
即便雙方之間可能存在境界的高低,法寶的強弱,敗者事後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因為這是君子之間的戰鬥。
接受了挑戰,便代表著接受挑戰所帶來的一切。
換言之,文斗的嚴重性,僅次於不限生死的文戰。
「那又怎樣?接受挑戰與否,權利不都在李講的手裡嗎?」賈天磊眸光凌厲,「不過我想咱們安陽縣的『第一天驕』,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看似在吹捧李講,但實際上卻是在施壓,將其高高架起,試圖逼迫李講同意。
或許從成績公布的那一天開始,賈家就已經在準備今天的反擊了。
無論是州文院那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新規,還是賈家緊隨而至的咄咄逼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李講不得不接受這場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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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講,聽我的,你別……」
王陽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就瞪圓了。
他親眼目睹,李講伸手將賈天磊手中的毫筆接了過去。
「我接受你的文斗。」李講冷道。
在這一刻,因為太多人的想法一致,所以席間竟然出現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要知道在府試的時候,李講可還僅僅只是個養氣境四重天的讀書人。
而賈天磊呢?養氣境八重天!
整整四個小境界的實力差距,李講拿什麼來跟賈天磊斗啊……
文斗還未真正開始,人們就彷彿已經看到李講黯然慘淡的落敗,一位天驕從此頹靡不振的畫面。
賈天磊臉上充滿了勝券在握,詭計得逞的奸笑。
「有意思,沒想到離去之前,還能看到這麼一場比斗。」
柳語兒眼中分明有陰毒之色閃過,卻裝模作樣。
她負手而立,望向賈天磊淡然說道:「不過就這麼比試,未免也太過生硬,不如這樣。」
「賈天磊,此戰既然是由你主動掀起,如果你輸了,那我將剝奪你免試進入州文院的資格!」
此話落下,在場眾人臉色皆有變化。
「柳姑娘,此事萬萬不可!」
賈海平臉色大變,第一個不同意。
雖然他認為賈天磊失敗的可能不足萬分之一。
但身為商人,他怎麼可能閑著沒事做只有賠沒有賺的生意。
賈天磊自然也不願意。
這時,柳語兒目光望來,語氣冰冷:「賈天磊佔據如此大的優勢都不能取勝,有什麼資格來我文院?」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直到這一刻,兩人才意識到,在柳語兒的眼中,賈家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龐然大物。
若不是為了給她的妹妹報仇泄憤,刺激李講。
或許這個名額就算浪費,也不會落在賈家的頭上。
想清楚一切后,賈天磊眼中的寒芒越來越盛,甚至有殺意開始升騰。
既然如此,李講,你就休怪我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