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物是人非
衛子寒的話，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我和小馬一起經歷了這麼久，終究還是選擇了不同的路。
「怎麼，心裡難受？
陳崇，這種事情是常態，道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出發點大多都是為了掙錢。
跟道上的工資和財富比起來，安分守己地在廠里打工，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在道上混出名頭，能給你帶來金錢的同時，還能帶來別人的尊重和恐懼，甚至是崇拜和討好！
這些東西，都可以讓人迷了心智。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捫心自問之後，選擇對的路。」
不得不說，衛子寒確實在很多事情上看得很透徹。
我沉默地回房間了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又去了清河。
在我和小馬之前經常一起吃早飯的店鋪里，我買了一份早飯，拎著去了服裝店。
算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如今服裝店的生意越發火爆，馬曉玲又招了兩個店員，忙得熱火朝天。
看我進店，其中一個三十多歲長得很和善的女人迎了上來，笑眯眯地問道：「年輕人，我們這裡是女裝店，打算給女朋友買件衣服？
現在馬上就要到秋天了，我們已經進了秋裝，你要不要看看，還是需要我幫你推薦一下？」
遙想一個月之前，我還在這裡給王璇、張芳還有周雪三個女人買衣服，一晃眼，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不用了，你們老闆在嗎？我是她朋友，來看看她。」
「我們老闆出去進貨去了，應該快回來了，那你先在這裡等會兒吧。」
店員看我不是買東西的，就沒有過多的關注我了，繼續去關照其他的客人。
我安靜的坐在一邊，想起之前店裡的王姐和辛遙，想到當時五仙幫對她們做的事情。
好像才短短一個月，一切都被時間掩蓋了。
新來的店員根本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段記憶，或許只被我們幾個一起經歷過的人記得。
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馬曉玲一邊打電話，一邊走了進來。
「師傅，把衣服放到庫房吧，等會兒我清點完之後，就給你結賬。」
馬曉玲還是跟以前一樣，賣力地工作，努力地掙錢。
人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馬曉玲說完，頓時注意到坐在一邊的我，愣了一下，她急忙朝我走了過來。
「陳崇，你怎麼來了？
真是的，小馬也不跟我說一聲，是準備給女朋友買幾件衣服嗎？
說起來，你今天怎麼自己來了？
之前見過的那幾個美女沒跟你一起？」
顯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小馬並沒有告訴馬曉玲。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看你忙得很，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說哪裡的話呢，你等我把衣服入庫，正好快中午了，咱們一起吃個飯，順便把這個月的分紅給你。」
我又等了一會兒，馬曉玲忙完之後，準備帶我去吃飯，結果一出門就碰到了剛好回來的小馬。
我跟小馬自從上次吵過之後，已經有幾天沒見過了，那種陌生感，讓我們兩個都有點尷尬。
不明所以的馬曉玲反而笑眯眯地抱怨了一句：「小馬，你也真是的，陳崇今天要來，你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對了，你們不是在一起上班嗎？
怎麼沒一起回來？」
小馬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將馬曉玲拉到自己的身後。
他開口道：
「陳哥，你怎麼來了？
是來要這個月的分紅的？
你等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拿。
以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給你送過去就行，不勞煩你跑這一趟。」
小馬的舉動，讓我有些恍然。
到底是什麼時候，我們之間居然已經出現了這麼深的隔閡？
馬曉玲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疑惑地說道：「小馬，你這是幹什麼？
陳崇好不容易來一次，咱們必須得一起吃頓飯，好久沒有聚一聚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難道忘了，之前陳崇可不止一次的幫過我們。」
看到小馬還想說什麼，我率先開口打斷道：「你放心，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曉玲，順便大家一起吃頓飯，或許以後，不一定再有機會了。」
小馬愣了一下，最終遲疑地點了點頭。
中午這頓飯吃的，氣氛屬實有點古怪，我和小馬也從之前的無話不談變得兩相沉默。
馬曉玲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對勁，卻什麼都沒問，期間一直在活躍氣氛。
中途馬曉玲接到了一通電話，起身出去了。
小馬這才警惕地看著我警告道：「陳崇，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曉玲，她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他這一句話，我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輕笑道：「看來，你已經考慮好了？
之前他們都跟我說，我還不相信，我以為給你時間，你總會想清楚。
可我沒想到，你最後做出的決定，居然是跟我決裂，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小馬情緒有些激動的低吼道：「陳崇，你別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審判我！
我的選擇沒有錯，是你，是你自己蠢！
機會擺在面前，只要你點點頭，就能換來數不盡的財富，就能換來別人的尊重！
只有有錢了，別人才不會欺負你！
現在機會就在我面前，我為什麼不能抓住？
曉玲每天累死累活，沒有我的庇護，她連這個店都開不好！
只要我答應接手白面的生意，我就可以擁有更多的錢。
這樣一來，曉玲也不會再每天這麼辛苦，更不會在每天深夜，因為那個死去的孩子黯然神傷，偷偷地躲在被窩裡哭！」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件事，在小馬心裡一直都沒有過去。
原來在他看來，失去孩子的原罪，是因為他們沒有錢，沒有足夠的地位。
事到如今，我突然就釋懷了。
或許我們的兄弟情意，在這頓飯之後就會徹底決裂。
我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平靜地開口道：「小馬，既然你已經做出了你認為正確的選擇，我就不多說了。
祝你前程似錦，祝你以後不會因為你今天的選擇後悔。
當然，我也希望我們不會有徹底決裂、兵戎相見的一天，那不是我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