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電話

翌日中午，紅旗公社郵政局外，一個滿臉褶子，穿著舊式襦裙補丁摞補丁的老太太並一個約一米七五穿著短打同樣補丁摞補丁黝黑精瘦漢子在電話櫃檯前不停踱步。這兩人就是顧青玉這世的奶奶李大花和大伯顧平。

「娘，你說村長沒通知錯吧，咋還沒有來電話，不會是騙子吧？咱也沒見過老二媳婦，這猛不丁的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漢子圍著老太太不停的叨叨，給老太太煩的「啪！啪！啪」幾巴掌拍在漢子背上，這聲音聽著就疼，連旁邊路過的人都給嚇一跳。

「娘！您打我幹嘛呀？我也沒說啥啊？我不是等著急嘛！」漢子一邊揉著背一邊繼續叨叨。

「閉嘴，能出啥事？沒到時間著什麼急，等著！」李大花看著這糟心的大兒子不耐煩的說道。

其實李大花心裡也沒底啊，因為這顧老二顧安十幾歲就參加革命隨部隊打鬼子去了，算算離家也十來年了。前些年戰亂不斷一直沒有音信回來還以為人沒了。

直到全國解放了那會才輾轉收到一封京城來信，信上老二簡單的交代了這些年南征北戰在部隊的情況，現在已經在京都分區任團長了。其次就是告知父母自己經人介紹與段雪芝結婚了的事。因為剛解放還沒安穩下來不能攜新婚妻子回家看望父母，請父母見諒等。最後就是老二說會每月匯款給父母養老，讓父母安心的話。

二兒子沒死還娶了媳婦在部隊當官了，李大花並顧老頭別提有多高興了，這回兒媳婦猛不丁的打電報託人帶話，李大花害怕啊！當兵的都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老二可別出啥事了。

就在顧老大和李大花等的著急的時候，就聽見櫃檯裡面喊話了。

「顧家村李大花在不在，電話！」

「哎…來了來了！」李大花忙不迭的答應道，這電話可算是等到了。

「喂？是老二媳婦嗎？」李大花扯著嗓門大聲說著。

電話那頭，段雪芝被這突然的大嗓門被嚇了一跳，抿了抿嘴皺著眉頭把聽筒拿的離耳朵遠了點，然後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道「媽…咳咳…娘！我是雪芝，不知道顧平有和您提起我沒？」

「有呀，咋沒說，老二來信說娶了媳婦了，還是啥野戰醫院的大醫生呢！」李大花咧著嘴笑著說道。

「上回老二來信說你揣上崽了，生了沒？是男娃女娃啊？」

「咳咳…」段雪芝聽了有點不自在，然後繼續說道「娘，是個女孩，剛剛滿月，小名叫梨梨，大名顧青玉。」

「娘，今年北面不安穩，顧平前兩個月已經隨部隊去前線了，我這邊馬上也要隨野戰醫院去前線，所以梨梨我只能託人送回老家讓您二老幫我們撫養。」段雪芝繼續說道。

「啊…老二上戰場了…你也要去去…這…」李大花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咋都全國解放了這兒子兒媳怎麼還要上戰場啊。

李大花穩了穩心神，才開口繼續說道「老二媳婦啊，老二是男娃上戰場那是沒辦法，要服從部隊的安排，是這樣說的是吧。但是你這才生了崽，能不能和領導說說，考慮一下咱家的情況，主要是娃娃太小了啊，還沒斷奶呢。」

「你要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娘明天就去京城找您們領導去說說。咱家老二都三十多歲的人才有這麼一個獨苗苗，娃還那麼小，這領導也不能不通人情就讓你去現場啊，要是你倆在戰場上除了什麼意外，孩子怎麼辦？這不是欺負人嗎！」李大花越說越激動，恨不能擼起袖子明天就去京城。

「娘！你聽我說，是我主動要求去的，沒有人使絆子，你也別說找領導了。」段雪芝不耐煩的對著李大花道。

「而且我已經托好人了，四天後下午兩點的火車到平安縣，到時候會有人去找你們，把梨梨交給你們。我待會給你們匯兩百塊錢，這錢做梨梨的撫養費。」

「啊…老二媳婦，你這咋想的啊？什麼情況比娃還重要，那可是現場啊。」李大花說到這，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一方面是擔心戰場槍炮無眼，一方面是心疼自己的孫女，還有就是她實在想不通段雪芝為什麼一定要上戰場。

段雪芝為什麼要堅持上戰場，等顧青玉以後知道的時候，不得不感慨一句狗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