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外國的月亮不一定都是圓的
天亮了,迎親的車來了。
早就在準備看熱鬧的人群立即圍了上來。
姐夫於宗偉提著一刀肉和兩棵蔥,在親友的擁簇下進來了,早有長輩接應接待了,子林作為家中的男人也在長輩們身邊陪姐夫說話。
一會飯菜上桌,由長輩按規矩說著千百年錘鍊成的客套話,客客氣氣的開始喝酒吃菜,婚禮的主要內容和形式在男方那裡,所以女方這裡也只是程序化一下,就要送新人上車走了。
到了男方家裡一切程序才算開始,其繁瑣讓子林有點不理解,其庸俗讓子林不想去理解。所有人都覺得現在的婚禮太啰嗦了,但是輪到自己家辦喜事了,每個人又照套全搬認真的去「啰嗦」一遍,沒有幾個人敢打破那些不知道出處的規矩細節,生怕帶來不祥。
現在農村的生活好了,婚禮上也能看出來,每一個細節,每個地方,每一個步驟都要有紅包,新娘給公公婆婆叩頭改口叫爸媽的時候,公公婆婆要給改口費的,子林閑著的大腦就在想,假如公公婆婆拿不出改口費,是不是就不用叫爸媽了。司儀嫌女方聲音小,要求再大聲叫一次,子林就在想這種時刻只能叫一次,再叫一次是不是不吉利,是不是意味著婚姻中間要出現一次變動,子林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婚禮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他忽然想起了魯迅先生對婚禮的評價:婚禮就是性交廣告。他仔細玩味著這句話,感覺定義太恰切了。
人們平時談論性事似乎感覺有些不雅,甚至會招來非議,被冠以各類難聽的標籤。而婚禮的意義也就是告知天下一對男女新人從今天開始要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了,而男女在一起最重要的意義就是繁衍後代。無論是結婚的新人還是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是興高采烈,開懷飲食,慶賀新人的結合,如此看來人們平時對性的態度就顯得太虛偽了。
農村觀看婚禮的人主要任務是評頭論足,常規三個內容,一是看新娘子漂亮不漂亮。二是看隨的嫁妝多不多。三是看婚禮辦的熱鬧不熱鬧。
今天看熱鬧的人群卻多了一種聲音,人群中有人在議論:陪同的那個小夥子是誰呀?有人說是新娘子的弟弟,聽說是個高考狀元,哇!人群中傳來嘖嘖讚許聲。有人說看著就不是一般人,他弟弟那麼聰明,那新娘子也不是一般人,將來生個孩子肯定也會聰明的。
子林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但姐夫的家人聽了這些卻覺得臉上很有光的,新郎的父親和親友滿臉喜悅的分著香煙和糖果。
子林覺得紅蓋頭蒙著臉的姐姐聽了也應該會很自豪很欣慰,如果是這樣那就值了。
農村喝結婚喜酒是一項漫長的過程,要從中午喝到傍晚才結束,結束後有一個小儀式,就是在設一個小席,喜主和新郎新娘一起與送親來的嘉賓小聚。按老輩子的規矩就是新娘的娘家人要對新娘囑咐幾句,無非是要孝敬公公婆婆……等等等等。然後就送嘉賓回家,這一天的招待活動就算結束了。
子林臨走的時候,姐姐滿臉喜氣的小聲要求子林等她回門之後再回大學,子林答應了,並祝福姐姐。
子林以前也參加過別人的婚禮,那也只是看看熱鬧吃頓好飯而已,從來沒有太在意。
這次子林是做為姐姐娘家送親的嘉賓,第一次全程參加婚禮,禮數不但繁瑣,還充斥著愚昧。人們對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禮數的虔誠和敬畏,讓他感到了喜慶氣氛中的壓抑。
回家的路上子林在想,將來他與雪兒絕不要這樣俗不可奈的婚禮,更不要被那些水平低下的不知道是在主持婚禮還是在自我表演的司儀呼來喚去的,簡直就是一種愚昧和嘲諷。
雪兒也回家了,她覺得必須跟媽媽把子林的事情說透。
雪兒很用心,她選擇了媽媽心情最好的時候,用最甜的方式,給媽媽說了自己的想法,然而的得到的卻是白莉堅決不同意的態度,爭取無果,雪兒悻悻而返。
子林與雪兒漫步在河邊,子林談著農村婚禮的感觸和感想,評說著世俗的頑劣。
雪兒只是有心沒心的聽著,很少回應。
一晚上雪兒隻字未提回家的事,情緒也不高,子林就猜出結果了。他惴惴不安的問:「阿姨不同意?」
雪兒說:「媽媽不理解我們,這次時間短,等我寒假的時候再跟她好好說一下,沒事的!」
雖然雪兒盡量輕描淡寫,子林心中還是增加了幾分壓力。
分手的時候雪兒感覺到子林手心出汗了,她拍拍子林說:「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子林也確實沒有太多時間胡思亂想,他帶的兩個學生都有了不同的進步,國慶節后都進入了全面複習和高考模擬考試階段,這正是子林要毫無保留的給他們灌輸自己的研究成果的關鍵時候。
子林一如既往的認真做著自己的事。
兩個學生的家長與楊紅霞和梁佳茹一樣,被子林的努力和認真所感動,給予子林很高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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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林也正好藉助他們的讚譽來麻醉自己對未來的迷茫和焦慮。
這天吃過晚飯,同宿舍的張忠華,攔住正要出去的子林,說有話要說,於是兩個人來到了籃球場。
子林問:「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張忠華說:「老兄,你可把我們害慘了。」
子林納悶了:「這話怎麼說的?」
張忠華說:「你把人家劉偉玲耍了一下,耍傻了,我們也都跟著沒戲了。」
原來,劉偉玲自從被子林拒絕後,就再也看不上別的男生了。劉偉玲長的雖不及雪兒,但也屬於那種很好看的女生,尤其是身材的,是很吸引男生的,追求的男生有一大串,當然也有張忠華,但是誰也沒有機會博得芳心,張忠華是找子林助攻來了。
子林聽明白之後,說:「這個事我可不會做,你找別人吧。」
張忠華說:「子林這你就不夠意思了,你這幾年混的素的都有了,哥們可是老老實實當了三年和尚,你也不能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呀,再說了你要哥們賣服裝什麼的,哥們什麼時候沒有捧場呀。」
子林說:「話到你嘴裡怎麼就這麼難聽?好,你說我怎麼幫你。」
張忠華說:「這樣,你出面組織幾次飯局就行了,我們組織人家不出來,你出面肯定行。」
子林盯著張忠華的眼說:「你小子是不是對人家做什麼了?惹人家了吧?」
張忠華心虛的說:「沒有,真的沒有。」
子林看透他,說:「你不說老實話,這個忙我幫不上。」
張忠華無奈的說:「我也就是心急了一點,也沒有很嚴重。」
原來,張忠華給劉偉玲寫過信,劉偉玲沒有反應,他認為這是一種曖昧的態度,就在一次同學聚會回來的路上抱了劉偉玲,從那以後張忠華就約不動人家了。
子林答應他星期天中午一起聚一下。
禮拜天,子林和雪兒就組織兩個宿舍的男生和女生大吃了一頓,不想這也再次燃起了劉偉玲追求子林的慾望。
一次下課,劉偉玲問子林:「聽說漢鴻和白雪都要到英國倫敦大學留學,你也去嗎?」
子林說:「我哪也不去,外國的月亮不一定都是圓的,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人家要去英國留學?」
劉偉玲說:「這都不是秘密了,該不會就你不知道吧?」
子林不想多說,只是笑笑。
劉偉玲說:「其實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覺得回到地級市或者是縣級也挺好的,其實我們兩個的老家差不多,都屬於沿海開放城市,要是需要我去幫你們家鄉發展,只管說。」
子林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說:「偉玲,對不起,早就想對你說,也沒有合適的機會。」
劉偉玲搶先說道:「你跟白雪有可能嗎?你能跟上她的步伐嗎?」
子林說:「我們不說這個吧,我想說的是張忠華心眼不壞。」
劉偉玲說:「我也不想說這個,你就不能現實一點嗎?七仙女可以飛到天宮,董永飛不起來的。你就不能醒醒?」
劉偉玲的這句話以後很長時間都在子林腦海里縈繞。
時間眼看就要到寒假了,子林的兩個學生都進行過了幾次模擬考試,結果明顯不同於其他學生。
這期間趙德坤跟於國棟兩家組織了好幾次家庭聚會,已經形成了親密的小圈子,有幾次子林也參加了,從他們談話的深度和口吻就能感覺出來。
子林見過副秘書長一面,只知道他叫韓文楷。
韓文楷的愛人叫程薇,在省交通警察總隊上班,當紀委副書記,平時除了工作其他應酬也挺多,加上韓文楷的特殊身份,有些人巴結不上韓文楷,就來巴結她,以圖通過她能搭上韓文楷這條邊便捷車道,所以她就顯得更忙碌了。
韓文楷的女兒叫筱筱,也許是因為父母忙的緣故,筱筱從小就鍛煉成了獨立性挺強的女孩子。每天放學筱筱都是直接去姥姥家,子林在那裡給她補習功課。
缺少父母陪伴的筱筱,很喜歡子林,起碼在放學到媽媽接她回家睡覺這一段時間,有子林在身邊陪伴她,所以他對子林的依賴度遠遠超過了默然。
趙德坤也對子林有過交代,精力分配以筱筱這邊為主。
子林雖然答應著,但卻沒有偏向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