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小意思，你拿去吧，這些玩意兒我有很多，不差這一件。」顧辰晞故做出很不在乎的樣子，對其擺擺手，只不過肚子里都快將林紫悅腹誹至死了。

「ok!」林紫悅把那小玩意兒塞進兜里，站起身來，今天穿的一身衣服特修身，剪裁得體的白襯衫，搭配水洗藍色鉛筆牛仔褲，儘管穿著平底的家居鞋，依然還是明顯的s型。顧辰晞忍不住多瞧了一眼，然後低頭瞄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相比之下，確實稍微遜了點，也難怪這人如此自信，明顯是得了天時，又有地利。林紫悅當然發現某人正在上下打量她，便直接就來到她跟前，兩人身高相差無幾，各自都能看清彼此臉上的毛孔。顧辰晞怔了幾秒，只顧著欣賞眼前人，全然忘了這有點不太禮貌，只好抿嘴一笑，算是緩解了尷尬。只是，林紫悅可不願這樣就完事了，手來到顧辰晞的領口處，停留在衣服的第一個紐扣那兒。顧辰晞連忙後退一步，笑問：「你這不會是反悔了吧？」

林紫悅不答話，夾住某人的衣領，直接將某人拽了回來。顧辰晞瞬間臉變得通紅，怎麼自己會這麼搓，都像是任人擺布了。「你……」顧辰晞吞吞吐吐了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這忍字頭上一把刀，滋味確實不太好受，若不是為了脫身，就想當場干架了。

林紫悅繼續手上的動作，先是解開了第一粒紐扣，緊接著欲要解開第二顆，就被顧辰晞按住了手。那掌心柔軟溫熱，略微有點兒粗糙，那也是長期訓練磨出的老繭。林紫悅不動，就任其覆在自己手上，並沒有平日里排斥她人碰觸的感覺，兩人僵持了一會。顧辰晞根本無法摸清此人的意向，可是這樣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何況林紫悅正凝視她，幽黑的瞳孔里正映著自己的臉龐，若是換一種思維，就像是一對情侶在深情對望一樣。「你想做什麼？」顧辰晞痴痴地問完，繼而就拿開了手。

「你認為呢？」林紫悅卻又把那剛才被解開的第一顆紐扣扣好，「算了，今天就到此吧，以後再繼續。」

「也好也好。」顧辰晞巴不得早點溜，幸好這人沒有整出什麼花樣，不然這所有的容忍不是白挨了。

林紫悅皺著眉頭看她，這人未免是被保護得太好，骨子裡仍然藏著一股孩子氣，就連現在如釋重負的笑容里都滲透了一絲無暇，那是最本真的放鬆，不再有被威脅的恐懼與不安。「怎麼還是那副慫樣。」林紫悅輕嘆，轉過頭去，稍稍勾了一下嘴角，可惜一心只想著快些脫身的顧辰晞則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不然或許還能憶起一些事情來。

不一會兒，門口忽然出現了兩名戴著墨鏡、面無表情的彪形大漢，身材魁梧且有明顯的肌肉。顧辰晞在掃了他們兩眼后，不禁暗嘆這肌肉男還是有點看頭的，若是不那麼面癱或許感覺還要更好點。林紫悅對那兩位點點頭，轉而跟顧辰晞說：「跟他們滾吧。」

顧辰晞等這句話太久，也不顧及腳上穿的還是拖鞋，在對林紫悅揮揮手后，就往門那兒衝去，在經過那兩帥男身旁時，吐吐舌頭，輕聲道：「哥們，走嘞！」只可惜那兩人仍舊是一副不顯表情的臉，就如機器人一樣，一前一後邁著方步，將顧辰晞夾在中間。顧辰晞自討沒趣地喵喵嘴，忽然來個急轉身，再沖回剛才房間的門邊，對仍靠在桌子旁的林紫悅咧嘴一笑，道：「後悔無期啊，不然你等我一千年，咱們西湖見，如何？」

林紫悅直接回了一個藐視的眼神，不過女王氣場十足，讓得了便宜忍不住得瑟的某人即刻噤聲，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下一秒趕緊走人。林紫悅望了一眼那疾速奔走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晶亮的眼神里透著懾人的光芒，那是獵人發現獵物時的得意和志在必得。

就在顧辰晞所上的那輛車開出后，齊諾隨後趕到，高跟鞋噠噠地踩在地磚上，腳步匆忙而急迫。當她來到那間客居室時，只看到林紫悅靜靜地站在落地窗邊，似乎在想心事。「人呢？」齊諾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剛走。」林紫悅回過身來，環胸而立，清冷地看著進來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都冷著臉龐，終究是齊諾強忍了極壞的心情，放緩聲調道：「我託人查探了她的相關資料，可以說她從小到大走得順風順水，直到大學畢業后，有將近三年的時間是空白的，沒有留學深造，也沒有工作記錄，儘管在其哥哥的企業掛了一個名銜，那也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這三年內，她具體做了什麼，身在何處，都被密封隱藏得嚴密。紫悅，我有很強烈的直覺，這人絕不是同道中人，更不可能為錢替人辦事，再說我們這次是被政府捅了婁子，那麼按照這條思路推測，她最有可能是軍方的人。所以，紫悅，你就這樣放她走，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潛在風險。雖然我們那邊也有我們的人，但畢竟不是大流，憑紫悅的聰明智慧，早就該想到這一點，而且這次的行事也違背了你日常的風格，難道你忘了，某些時刻的心慈手軟會壞了大事。」

「我知道。」平淡無波的三個字算是回應了齊諾的一長串說辭。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還做了如此決定！紫悅，我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你了。」齊諾無奈地長嘆一聲，無力地歪坐到椅子上。

「齊諾，你不用這麼激動，你應該相信我不是么？」林紫悅踱步過來，挨著齊諾的旁邊，靠著桌沿站在那兒。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她！你知道么？她從小到大都是她的生活圈裡的佼佼者，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那她也該是被那邊著力培養的潛力股，所以，紫悅你這次恐怕是放虎歸山了。」齊諾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眉頭蹙得很緊，似乎在壓抑著很強烈的火氣。

「那你想如何呢？齊諾，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林紫悅雙手搭上齊諾的肩膀，卻是不理會某人的火氣，反而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問話。

齊諾稍稍抬頭，對上一雙水樣剪瞳，這人本來就生得美，況且自己從小就對其欣賞、羨慕，最後演變成一種莫名的愛戀，那麼此刻跟前的人更是美得讓人心跳加速。巨大的火氣瞬間就化為烏有，定定地看了那人幾秒后，軟聲回道：「廢了她。」

「可惜我不是你，我不但不會廢了她，我還要她為我所用。」林紫悅輕輕拍了一下齊諾的肩頭，側身，兩人距離拉開，不再那麼貼近。

「哪怕只有一面之緣也可以？」齊諾語氣不屑地反問。

「有什麼不可以？你不也對才一面之緣的她很有成見？當初，卓穎加入我們時，你可沒反應如此強烈，別忘了她的身家背景更複雜。」林紫悅挑挑眉，有些疑惑地瞥她一眼。

「我是就事論事，不針對人。當然，不可否認，我確實不待見顧辰晞，也更疑惑為何紫悅會對她如此特別？我還聽慧慧姨說，不知是否是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了，那天晚上你還親自來看望她，親自給她喂葯，親自給她換衣裳，就連慧慧姨都大跌眼鏡，誇獎我們紫悅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溫柔賢淑大方，哎……」齊諾不想再說下去，心底特堵得慌，而這一串話里也是酸味特濃。

「還要繼續么？」林紫悅聲線里的溫度驟降，她最討厭別人猜度她的心思，哪怕是身邊親近的人也不可以。

「不了，我沒那閑情。」齊諾別過臉去，很明顯，心底的火氣只增不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就快要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那好，你可以去忙工作了，英翔集團的事情還得進一步跟進，現在大家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先照顧好大局，也為將來多留些選擇。那些事就都辛苦你了，至於那批貨剩下的部分我已處理好，這兩天也差不多安全抵達了，至於爸爸那邊，媽咪會幫我協調的。」談及工作，林紫悅還是持有一貫的雷厲風行作風，幾句話便將事情簡潔利索地交代完畢。

「嗯。」齊諾點點頭。一時，兩人沉默無話。過了一會兒，齊諾站起來，欲要離開時卻又頓住腳步，目光緊緊地盯著林紫悅的眼睛，很鄭重地叫了一聲「紫悅」。林紫悅與她對望，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齊諾停頓了幾秒后，開口：「其實每個女人都是敏感的，我對顧辰晞有成見也是必然的，因為我發覺紫悅對她很特別，特別得讓我很嫉妒，也許你對她如此有你的理由，但是對於我來說，那都是一樣的，我會很堵心，很難受，因為我對你的感情不僅僅是多年的相伴，形如姐妹般的親情。有時連我自己都分不清，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又或者我一直在逃避，不敢去承認，那其實是愛情。」

「我明白，所以你更要控制它的生長。我們不可能的，齊諾，對不起！」林紫悅轉過身背對著她，其實她何嘗不明白齊諾的心思，只是不可能的事就必須扼殺在搖籃里，拖泥帶水、曖昧不清只會讓傷害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