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饅頭「血案」
上炎大陸,凡人界,青石鎮西。
此處房屋大多低矮,多以茅草,木材搭制而成,舉目望去,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幾家磚瓦房,簡直鶴立雞群,醒目,耀眼。
春三月,草木葳蕤,萬物崢嶸,一場雨過後,那些茅草頂的房屋上冒出層層綠意來,肆意瘋長,給房屋帶上了一頂頂「綠帽子」,也給「無銀巷」帶來了點點生機。
這裡是鎮上的貧民區之一。
最開始,不知道是誰先在這裡費力搭建一座茅草屋,漸漸的,聚單成多,甚至延伸成了一條巷子。
住在這裡的人真是窮的叮噹響,有在鄉下混不下,來鎮上討生活的;有之前逃難來的;也有幾個無家可歸的小乞兒。
自發聚集的窮人區,在官方那裡根本沒有名字。
大家笑稱,既然兜里都缺那麼點銀兩,乾脆就叫」無銀巷「算了。
自此,無銀巷代替了『鎮西頭那臟地兒』。
四月初五,辰時。
平日里本該寂靜的時刻,一反常態,熱鬧極了。
「吆,李嬸,小狗蛋今天收拾的可真乾淨,看這小臉都被搓紅了,那些陳年老灰終於捨得洗掉啦?」
「哈哈哈。」
聽到鄰居的打趣聲,李嬸還沒說啥呢,另一位比她稍年輕些的嬸子,笑臉盈盈,嗔怪地看了一眼手裡還在揪著自己新衣服欣賞個沒完的「皮猴子」,和氣地加入了閑聊。
「這洗個臉不算啥的,我省吃儉用,早半年就給家裡的小子備上了新衣服,哪想到皮小子天天上跑下跳的,躥得快,居然短了。」
一聽她這麼說,李嬸那是非常地認同。
「害,誰還不是呢,就為了給仙師留個好印象罷了,咱們快走,爭取搶個靠前的位置。」
「哎,快走,快走!」
無銀巷全體出動,一群人攜老拽幼,浩浩蕩蕩,往鎮中心趕去。
有適齡孩子的不停默念,保佑自家孩子被選上,沒有的想法就簡單多了,去一睹仙師風采,全當攢經驗了。
等巷子里人都走的差不多時,一片矮房子里,更矮的一座。
搖搖欲墜,聊勝於無,破洞面積加起來超過三分之二的兩扇院門,」嘎吱嘎吱」,風燭殘年,命不久矣般,打開了。
一個十歲左右,瘦弱,面黃肌瘦的方臉小少年率先急速踏出來,「禾妹,快點,大家都走了,咱們也得快點啊,你也就討吃的時候積極了。」
「鄒哥,不急,反正有三天呢,就咱這小小的青石鎮。」
隨著一道慢悠悠,稚嫩的聲音,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同款瘦弱,面黃肌瘦,頭髮枯黃,凌亂,東拼西湊製作而成的一身衣服上還有些泥垢,小臉上滿是睡意,這會兒討好地沖少年笑了笑,左側臉頰,一小窩,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小女孩的甜意。
沒肉的臉上,顯眼大,左眼下方有顆小痣,顯得可愛,靈動。
面對急吼吼催促的少年,舒禾是真有心無力,快不起來啊!
昨天沒討到吃的,為了不餓肚子,只得偷偷跑到老遠的「財神觀」去「化點緣」。
怕被發現,一直守到深更半夜才動嘴。
昨天夜裡,滿打滿算,也才睡了一個時辰,這會兒是又累又困,哈欠連連。
「早點去,就可以早點知道結果啊,快,我拉著你,快走。」
急不可耐的鄒二,一把拉住她,生拉硬拽,拖著她就往前跑去。
掙脫不得的舒禾,只得急急調整自己,被迫帶著跑。
「哈,哪裡逃?快給小爺束手就擒!」
正當兩人要跑出巷子口時,驀然間,從牆后蹦出來一「攔路虎」,張開雙臂,大笑著截住兩人。
「周木,起開!」
「周木,你個混小子!啊啊!」
「哎,哎!
皮小子周木眼見不好,自己倒是靈敏的躲開了,可害苦了剎不住車的鄒二和舒禾。
尤其是舒禾!
鄒二本想用自己身體接著她,哪想到腳底一滑,舒禾徹底被甩飛了,不受控制般的往一邊的矮土牆上撞去。
「咚」
『周木,你大爺的,不就一饅頭,至於嗎!!』
恨恨地輕聲嘟囔一句,舒禾兩眼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她這一昏,可把另外兩人嚇壞了,尤其是周木。
「鄒,鄒二,小禾,不會是,是,死了吧?」
「別胡說,我先看看。」
看他一臉的驚慌失措,小黑臉都嚇白了三分,兩行淚『刷』的在臟髒的臉頰上衝出兩條道來,鄒二顧不上責怪他,迅速爬起來,輕柔地把趴在地上的舒禾翻了過來。
抖著手,慢慢往她鼻下探了探。
「呼,還好,只是暈了過去。」
「暈了?暈了好,暈了好,沒死就成。」
周木長舒一口氣,慶幸地拍了拍自己嚇僵的臉,拎著兩條又木又軟的腿,挪到舒禾旁邊。
「鄒哥,那現在怎麼辦?」
自知理虧,周木聲音小的一陣風都能吹走。
正在檢查舒禾頭上傷口的鄒二沒好氣地抬頭瞪了他一眼,「來搭把手,先把小妹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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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好,好。」
「以後還敢不敢這麼莽撞了?」
」我哪想到,就開個玩笑,好了,好了,以後不嚇這丫頭了,太不禁嚇!」
三天後,戌時。
舒禾慢慢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唔,很好,還是那住了半年的低矮破舊小黑屋。
「嘶」。
剛一清醒,頭上被撞的地方,一陣陣刺痛。
「死周木,為了饅頭,下手這麼黑!」
兩人之間的恩怨起自一塊硬饅頭。
半年前,舒禾剛穿過來,還穿成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穿越方式非常普通且常見,車禍,打工路上的車禍。
當發現自己穿成了一個小乞丐時,舒禾真的接受不能,自己剛精心布置的舒適小窩,就這麼飛了?變成了眼前這要塌不塌,風吹就晃的矮茅屋。
還有自己媽和哥,不知道她們該多傷心?
不過,想到自己剛工作,拿到錢就買的那份保險。。。,這筆錢應該可以讓自己媽後半生無憂了!
舒禾她爸,也是因車禍去世,可真是步了後塵。
在冬天穿來的舒禾,差點沒凍死。
因為有些接受不了,舒禾一瞬間,甚至覺得凍死了也好。
可看到一討到吃的,先遞給自己,自己卻餓的偷偷咽口水,想盡辦法給自己生火取暖的鄒二;自己日子不寬裕,卻扔三五不時,會投喂自己兩人李大娘等人。
舒禾又覺得,還是活著好!
想法通了,人就積極起來了,積極討飯。
哪想到,就青石鎮這屁大點的地方,還被劃分成了一個個乞討片區。
初來乍到,傻愣愣的舒禾跑去周木「地盤」討了一塊硬饅頭,被周木給當場逮到,「人贓並獲」。
天知道,舒禾拿著饅頭,驚喜轉身,就看到一個臉比自己還臟,不停吸著兩行鼻涕,還要高抬這頭,斜眼,鄙視地看著自己的「臟臟包」時,那一頭霧水。
他,頭抬這麼高,是不是怕鼻涕進嘴裡?
從此,梁子就結下了。
不討飯時,周木就要來「無銀巷」轉一轉,順帶「欺負」舒禾一把。
對此,小女孩身,大姐心的舒禾也很是無奈,彷彿看到了前世那人憎狗厭的侄子,奧,「臟臟包」版的。
「鄒二?二哥?」
聽到推門聲,舒禾還以為是鄒二回來了,哪想到,認真一看,是李大娘。
「哎呀,禾丫頭,你可醒了,真讓人擔心。」
「大娘,我睡了很久嗎?鄒二哥呢?」
「你足足睡了三天呢,鄒二被仙師選中,成仙去了啊!真是有大造化啦!」
李大娘一臉的喜氣洋洋,那股濃濃的興奮勁。
『啥,都三天了?鄒二走了?
這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