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救助考生
林子衿溫柔地抓起他可怖的手,將其放回到床上,又將被子往他身上蓋緊了些,坐到床邊,道:「醒了便好,本宮的馬車在街道上誤撞了你,本宮雖不知你是什麼人?但到底是本宮的馬車傷人在先,你就在此處安心養傷吧!」
那人又是艱難地抬了抬頭,艱難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謝謝」來。林子衿欣然道:「不必道謝,舉手之勞罷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林子衿忽而想起什麼,繼續問起他的身世來。那人臉上露出一抹苦澀,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敢有任何隱瞞,艱難地說道:「回小姐,我叫姜玉容,江南人士,是,是此次春闈趕考的考生。」
林夫人在屋外頭半天沒有等到林子衿出來,放心不下她,從外面用帕子捂著口鼻走了進來,聽見林子衿和那姜玉容的談話,有些不可置信地有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躺在床上的男人,那男子雖是渾身污濁不堪,衣衫襤褸,但卻是眼神堅定,目光如炬。
見了林夫人走了進來,又要抬起頭來道謝,被林子衿給按下了。林子衿笑著向他介紹道:「姜公子,這位是本宮的母親,你不必多禮!」
但姜玉容仍是不失禮儀地,勉強昂起頭,微微點頭道謝,林夫人見他已是這般慘景,還不失翩翩公子的風儀,緊緊懸著的心,適才放下了不少,道:「姜公子不必多禮!」春桃帶著兩個抬著一桶水,走了進來。林子衿微微笑道:「姜公子,本宮讓府里的下人打了桶熱水來,給姜公子先擦洗下身子。」
姜玉容道:「好。」林夫人道:「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便是。」姜玉容輕聲又道了聲「謝」,心知林子衿要離開,伸出斑駁滿是傷痕的手來,欲要抓住林子衿的衣角,可當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手之時,下意識地將手縮回了被子中,一雙好看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林子衿離去的背影。
林夫人攙著林子衿一路回了她從前未出閣所住的庭院,幾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和桃花,迎風搖曳,林夫人和林子衿從樹下經過,林子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驚嘆道:「沒想到,今年的海棠和桃花比去年長的更甚!」
林夫人點頭道:「可不是嗎?這是一年更比一年好了啊!」
林子衿的眼神逐漸溫潤,看著被風吹皺的一汪池水,水光瀲灧處些許荷葉已冒出尖尖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見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盛景,通往池中心的醉心亭邊上的幾株垂柳肆意張揚地冒著枝芽,大有「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之淺影。桃溪柳陌,寒木不凋,春華吐艷,沁人春風拂過,帶著鬱郁青青的水氣與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林夫人看著她這副陶醉的模樣,調笑道:「聽你爹爹說,你那暖鳳閣可不比咱們相府要繁華的多啊!你莫不是被太子府的富麗堂皇給迷了眼,才會如此驚嘆自己這小庭院的景色吧!」
林子衿笑吟吟道:「母親,這金窩銀窩,倒是不如自己的小窩。太子府再如何的金碧輝煌,雕欄畫棟,依女兒看,都只不過是個好看些的鳥籠子罷了!怎比得上女兒這四四方方,自由進出的小庭院呢?」
「你這孩子,是在太子府養尊處優,被養壞了啊!那太子府如今也是你的家,你這話可千萬別當著太子爺的面說,讓他聽見了怕是要和你置氣咯!」
林子衿略略一笑,道:「他如今是大忙人,忙著春闈的事,已是忙得不可開交,又顧著禁軍營里的事,女兒已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人了。」
林夫人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太子爺也有忙的脫不開身的時候,他那樣愛護於你,竟然還能不回太子府,還能好幾日不見你,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咯!」
林子衿嬌羞道:「母親,太子爺是儲君,忙些自然是好的。總不能,成天眼裡只有兒女私情,女兒覺得,太子爺將來定是位明君啊!」「你這丫頭,倒是學會了幫著太子爺說話了啊!」
母女說笑間,下人已備好了飯菜往林子衿的屋子裡去,林夫人攙著林子衿往她屋子裡走,進了房中,她輕將林子衿扶坐到榻上,道:「女兒,你先吃吧!母親去看看姜公子那邊怎麼樣了,他一個趕考的學子,也不知是遭了什麼罪,竟然落的那一身的傷。」
林子衿抓起林夫人的手,道:「母親,不留下來和女兒一起用膳嗎?」
林夫人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母親還不餓,最近你爹爹忙著春闈的事,每每忙到半夜,我這老骨頭有時候還得陪著他一起熬著,也不知你爹爹什麼時候能退下來,我和你爹爹也好安享晚年,閑怡弄孫,過過安生的好日子。」
「爹爹今年還是春闈的主考官嗎?」
林夫人點點頭,緊蹙著眉頭,道:「上午在你沒來之前,我已經命人趕走了好幾批來拜會你爹爹的考生們了,也不知道這給考官送禮的行為,什麼時候才能消失?太子爺倒是個甩手掌柜,單單負責考場內外的秩序,這主考官的位置又淪落到你爹爹的頭上,你爹爹這一把年紀還要去監督和批閱那些個考生的卷子,著實讓他這個馬上,步入花甲之年的老頭子吃不消啊!」
林子衿道:「這春闈的主考官是個美差,別人夢寐以求的差事,放眼整個朝廷,恐怕也就只有爹爹覺得這是個苦差事了吧!」
林夫人嘆道:「我們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平安安啊!等你到了為娘這個年紀,就懂這個道理了。」林子衿送著林夫人出了門,才坐回榻上,吃了幾口飯菜,春桃便走了進來。
林子衿放下碗筷,看著臉色微紅的春桃,問道:「可伺候好那位姜公子?」春桃滿面羞紅,點了點頭,道:「小姐,您沒瞧見,那姜公子生的好生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