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新年初詣
`p`jjwxc`p``p`jjwxc`p`留在東京的赤司和父親展開了一場論戰,回到京都的朝日奈崎也同自家爸爸周旋了半天。
朝日奈崎剛進家門,先前被暫時騙過去的朝日奈爸爸便仔細端詳著女兒的妝容思考了許久。他懷疑女兒打扮得這麼漂亮有問題。
在朝日奈爸爸看來,女兒應該是偷偷約會去了,而不是她自己所說的「參加同學聚會」。
誰參加同學聚會時還要穿上禮服?再說她走前還沒化妝呢,怎麼回來的時候變得比出門的時候更好看了?
——有哪裡不對勁!
朝日奈爸爸對此相當篤定。
因此他又拿出自己最擅長的疲勞轟炸戰術,纏著女兒追問個不停。結果朝日奈崎一句「我今天有點累了,爸爸明天再問可以嗎」就擊敗了他所有的疑惑。
成功逃開的朝日奈崎躲回房間,卸掉一身戰袍似的禮服,感覺身上好像突然輕鬆下來。
很難說這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但朝日奈崎知道自己今晚確實把心弦綳得太緊,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從時刻警惕中恢復過來。參加這樣的聚會可比收拾學生會的爛攤子棘手十倍不止,幸好朝日奈崎的抗壓力比較強,雖然沒有謹小慎微到神經質的地步,也不會粗心大意到捅出婁子,不然,赤司的臉就真要被豬一樣的女伴丟盡了。
身心俱疲的朝日奈崎洗完澡就一頭栽倒在床上,不想動彈半分。隨著意識漸漸飄遠,她在沉入夢鄉前迷迷糊糊地決定以後再也不相信赤司那「小型聚會」的謊言了。
第二天,朝日奈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即使安安穩穩地睡了整整一夜,她仍舊覺得全身困頓疲乏,仰面朝天地躺著同瞌睡蟲奮力掙扎了好半晌,最後總算因為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的響起而脫離美夢召喚,頂著滿腦袋四處亂翹的短髮爬了起來。
眼睛半睜半閉的朝日奈崎一邊打哈欠一邊抓過手機,打開郵箱。
原來是鬧彆扭鬧了一個月的結城美琴發來的新年祝福,並詢問朝日奈崎明天一早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東京的淺草寺進行初詣。
「怎麼……」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朝日奈崎瞅瞅手機日曆,「難怪!今天除夕了啊……」
她一邊奇怪著父親為何不喊醒自己,一邊給結城美琴發郵件。
儘管朝日奈崎很想和好友去淺草寺,可惜昨晚赤司在她離開時已經與她約好明早到伏見稻荷大社初詣參拜,並且她也答應了。結城美琴的邀約只遲了一個晚上,所以朝日奈崎在回復里把具體情況解釋了一下。
這導致結城美琴直至下午都沒再搭理朝日奈崎。
最後,結城美琴大概是消氣了,又發來郵件,小小地抱怨了一番朝日奈崎的「見色忘友」,接著又發表了一通什麼「淺草寺比稻荷神社強多了」的歪理。瞧她的遣詞用句,大有讓朝日奈崎後悔不選擇淺草寺的架勢,令讀完了這封郵件的朝日奈崎頓時啼笑皆非。
不過——
朝日奈崎小心翼翼地試探好友,問結城美琴除了她之外還有沒有邀請其他人去淺草寺。
結城美琴這次回答得倒是很及時:「有呀有呀!我還請了黑子君!」
於是朝日奈崎更加堅定自己不可以去淺草寺的念頭了——她總不能破壞好友與黑子培養感情的機會吧?會遭雷劈的!
想通這點的朝日奈崎立即給結城美琴發了一封內容簡短得只有一個詞的郵件:「加油!」
不知是害羞了還是其他原因,反正結城美琴那邊沒再傳來答覆。
無獨有偶,不僅朝日奈崎被朋友邀請,赤司也接到了來自黃瀨的電話。
「啊哈哈哈!小赤司!好久不見!有一個多月了呢!哇,時間過得好快,又到新年啦!吶,小赤司知道嗎?我明天上午要去東京的淺草寺拍外景哦!我剛才挨個打聽過了,小黑子明早正好要到淺草寺參拜,小桃子也說她想和小青峰一起去!雖然我打電話給小綠間的時候,小綠間嘴裡一直念叨著他不和我們同行,可是我知道他肯定忍不住跑去湊熱鬧!小赤司,就差你一個咯!聽小綠間說你在東京這邊,所以小赤司也來吧,好不好嘛?還有啊還有!一定把小——呃,我是說朝日奈同學——也喊來喲!上次我和她一見如故,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惜平時見不著……趁明天有空,我們聚一聚,大家都是帝光畢業的同級生呢!」
——黃瀨一打電話就喜歡猛轟連珠炮的毛病至今沒變。
赤司很給面子地「哼」「啊」「嗯」「哦」了幾句。
機靈又機智的黃瀨馬上聽出赤司沒有不耐煩,所以開開心心地繼續說道:「聽說淺草寺最近香火很旺,簽文也特別准!小赤司,你難道不好奇自己會不會抽到大凶?我記得你每次都抽大吉吧?一成不變也挺沒意思的對不對?來吧來嘛!來試試呀!機會很難得的喲!順便還能測測你今年的戀愛運如何呢!」
赤司心情不錯,耐心聽完了黃瀨的長篇大論,然後不無遺憾地說道:「抱歉了,涼太,我明天早上回京都,應該沒時間去淺草寺。」
「誒——這樣啊!」黃瀨似乎消沉了一下下,旋即重新振作,「沒關係,小赤司不來就不來。我另行通知小朝好了。實在不行,我讓經紀人姐姐開車接她過來!」
赤司給予他最後一擊:「崎也沒時間,因為我和她有約在先。明早的初詣,恕我們不奉陪了。」
黃瀨咋呼:「什麼?哎呀,小赤司,你怎麼可以這樣嘛!那你們想去哪裡?」
「唔……誰知道呢。」
說完,赤司就異常淡定地切斷了通話。
「誒——可是我想知道呀……誒?小赤司?小赤司?喂?」黃瀨一頭霧水地盯著手機,「明明說得好好的啊,為什麼忽然斷線啦?算了,再打一次。」
天真地認為通話中斷只是因為信號不好的黃瀨重撥了赤司的手機號碼。
「……喂?喂?喂!」
黃瀨徒勞地「喂」了半天,然而聽筒里只傳來一陣陣好似嘲笑他在做無用功的忙音。他沮喪地低垂了腦袋,臉上掛著兩串寬麵條淚:「故意的……小赤司肯定是故意的……嗚嗚,太過分了!為什麼你們總欺負我?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太過分了嗚嗚嗚……」
…………
就這樣,在結城美琴的抱怨和黃瀨的埋怨之中,事先約好了的朝日奈崎和赤司於大年初一的上午勝利會師,並肩邁進京都最古老的神社——伏見稻荷大社。
作為京都地區香火最為旺盛的神社之一,伏見稻荷大社每到正月就會迎來參拜高峰期。穿過第一鳥居和第二鳥居,前來參拜的人多得數不清。
赤司回頭告誡道:「別走散。」
朝日奈崎低頭抿嘴一笑,主動靠近赤司,伸手挽著他的胳膊。
兩人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等待凈手漱口。進入神社之後,御本殿外蹲著叼著鑰匙的狐狸,這是稻荷神的使者。
神社內掛祈願牌的地方堆滿了小型鳥居。朝日奈崎和赤司沒有像其他參拜者一樣湊熱鬧,而是將神前許願、求籤、撞鐘這一系列的初詣流程走了一遍。
手氣超好的赤司抽中了一支上上籤,大吉——意料之中。畢竟赤司是個就算抽籤也不會敗北的神人,朝日奈崎早見怪不怪地習以為常了。倒是朝日奈崎自己也抽中了一支大吉,讓她有些驚訝。作為一個向來只能抽出小吉、吉甚至凶的人,朝日奈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抽得大吉,看來赤司的氣場真心強,給她也帶來了好運。
思及此,沒見過世面(大吉)的朝日奈崎虔誠無比地將簽文放進隨身攜帶的小手提包里——既然不是凶簽,也不必把簽繫到系簽架上了。
與之相反,赤司則隨手將寫簽文的紙條遞給朝日奈崎:「幫我收著吧。每年都抽,沒意思。」
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的朝日奈崎默默接過赤司送來的大吉。
本來初詣的最佳時間是新年第一天的零點。京都的冬天比東京冷,赤司自己倒無所謂,可他不想讓朝日奈崎熬夜守在天寒地凍的神社外,所以才把時間推到早上太陽升起之後。
參拜完畢,朝日奈崎看向赤司:「征君,我想再去見識一下千本鳥居。」
赤司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慢慢前行。
兩人都不急著離開稻荷神社,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消磨。
大名鼎鼎的千本鳥居就坐落在稻荷神社後面的山上。千本鳥居是稻荷神山的入口,從這裡可以登頂稻荷神山,山道的兩旁排滿了大小各異的紅色鳥居,一座挨著一座,宛若無窮無盡的時空隧道。沿台階拾級而上,走過前排規模較大的鳥居,便能看到通往奧院的兩排鳥居。這兩排鳥居不高,並列延伸在蜿蜒的山路上,終點一致,顯得尤為緊湊。
真正行走在千本鳥居之中,便會發現鳥居並非貫穿整個山坡,中間還穿插著不少花樣,比如小小的一處洗手池、神社縮影般的模型、石頭堆疊的台階……不斷變幻著的鳥居隧道看似一成不變,實則內容豐富,給人以美與靜的享受。
朝日奈崎漫步其中,微微仰起頭,目之所及,全由艷麗的色彩組合而成。
冬日的太陽已然爬過半山腰,密密麻麻的紅色鳥居籠罩於燦爛的陽光里,光影斑駁交錯,山間清澈的空氣撲面而來。穿行在這綿延的鳥居下,似乎能更深地感受到京都千年的滄桑,而今這滄桑已沉澱為悠長和緩的調子,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它獨特的魅力。
走出兩排鳥居,朝日奈崎和赤司來到奧院。院旁的架子上有很多祈願旗,這裡的繪馬與別處大不相同,是三角形的狐狸造型。
空白的狐狸臉可供人隨意發揮想象進行創造,因此掛在木架上的狐狸繪馬被前來祈願的人們畫得五花八門,有戴眼鏡的,有長鬍子的,還有燙著時髦捲髮的……千奇百怪,其想象力和創造力之高妙,令朝日奈崎甘拜下風、自嘆弗如。
朝日奈崎一時好奇,要了一片狐狸繪馬,在背面寫上「祝家人身體健康」,停筆后想了想,又繼續添了一句「學習順利」,接著翻過繪馬,開始畫狐狸臉。
等她畫完狐狸臉,赤司神情微動。
「你的膽子果然越來越大了。」
赤司眯了眯眼睛,半是威脅半是縱容地看著朝日奈崎。
朝日奈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她假裝憂愁地嘆氣:「要是我把這個繪馬掛在這裡,絕對會被人笑話吧?」
只見她手中的繪馬已被塗抹完畢,原本空無一物的狐狸臉上畫了一排短短的劉海,那髮型怎麼看怎麼像赤司,再搭配一雙不可一世的豎瞳貓眼和微微勾起的嘴角……不得不說,身為赤司的女朋友,朝日奈崎完美地抓住了赤司的外貌特徵,做到了惟妙惟肖、頗具神韻。
「看不出你還有些繪畫天賦。」赤司這句話也不知是褒還是貶。
朝日奈崎邊笑邊踮著腳尖將繪馬掛在了她所能觸到的最高處。
「好了。」
她拍拍手。
「這樣,征君就可以保佑我願望達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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