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石灰買賣
說來這條財路還是羅三舅發現的。
當時他不是在余州搜羅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嘛，所以楓溪城裡大大小小的市集他們幾乎是走了個遍。
懷初要的好些種子都是這樣得來的。
只要是他不認識的東西，都會停下來好生詢問一番。
當時那位賣石灰的老漢就堆了一捧這東西在面前，他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賣的人還挺多。當時沒有在意。等再轉回來的時候，那老漢都準備要收攤了。他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上去和那人攀談起來，老漢告訴他，那東西是石粉，來之不易，他每次就只得那麼一點兒，但是很好賣。要價十文一兩，買的人很多，最後一點兒羅三舅「斥巨資」買了回來。
他看來看去，那東西都像是他外甥女燒出來糊牆的石灰，當時他見過。
為了佐證，他當即就用水把那點兒東西禍禍了，果然就是石灰。
後來他還特意打聽了，說是他們余州多山，蟲蟻居多，有人用這個東西驅蟲，有人治病，反正買的人各有各的用處，賣的人不多，所以價格居高不下，東西難求。
他當時記得自己還開玩笑的問要是他們有這東西，他們余州要麼？當時記得那總管弟弟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好些東西沒深思他不好再提，反正估計著銷路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為何回來后這麼久才提起吶，是因為前期他們把重心都放在了要出貨的鹽上面。
而過年閑時，他兩個坐一起閑聊，不知怎的就說起了新一年的計劃，兩人都覺著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鹽這個東西原本就危險，還有他們也要為以後村裡的發展謀出路。
大家心裡都清楚，鹽這個東西一旦有了風險立刻就要停，停了以後吃什麼？
說到這裡羅三舅就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石灰。
那東西燒起來不難，恐怕最難的就是尋找可燒制的石材。
他們附近都是山，石頭多的是，再不濟河邊還有不少那種發白的石頭，懷初最早不就是用的這種嘛，現在的問題是，窯口該怎麼辦？
兩人說著說著就說起了村裡的幾口窯，從建成到現在，最忙的大概就是這幾口窯口了，幾乎都沒有停過火。
村裡人如今只要是砍到什麼粗的大的不好燒的樹根啥的，都丟去窯前。特別是去年年末開荒時，窯口前堆的滿滿的。
而且村裡默認誰用了窯口誰補柴火。
唯一好的一點是大家都住在山裡，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懷初對於他們的想法是支持的，石灰這東西不僅能賣，村裡自己人用也方便，田裡地里撒這東西防蟲很厲害。
懷初說可以，那就沒有問題。
於是第二天村裡便通知大家不要先去鹽礦，先在村裡再起一口窯。
選址沒有爭議，還是選擇了挨著磚窯瓦窯一排的地方。
也虧得當初給院長留的位置大，不然還真不夠。
挖窯幾乎是男人的活，比照著前面的大小，用了兩天時間，一座嶄新的窯口便砌好。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懷初的份，她大致把原理步驟講了一遍就沒再管，由著他們折騰。
好在這東西真不難，大概是羅三舅講了這東西以後也是要賣錢的，村裡人對這個新窯口關心的很，大家不僅嘴上關心，每天出去回來時，就會帶幾塊石頭回來給羅三舅他們鑒定。
也不知是哪個聰明人想到的，一時間村裡人都學會了這個方法，既不浪費時間又學會了認石頭。
得到認可的石頭沒幾天就堆滿了窯口前，羅三舅突然發現，他以後不用為石灰窯的原材料費心了，大家都做的很好。
挑挑選選入了一窯的石頭，羅三舅迫不及待的點火開窯。
燒制的過程和前面燒磚瓦沒什麼區別，唯一需要注意的怕就是溫度的控制。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全憑經驗。
當時懷初燒石灰，就一點點石頭，燒了多少小時忘了，反正只記得很費時間費火。
所以這次嘗試，羅三舅本著保險一點的想法，燒了一個多星期。
全城大火，不敢懈怠。
其後窯口降溫也需要時間，村裡人對於這口新窯從一開始的好奇期待，到了後面路過時看一眼，幾乎都不怎麼關注了。
一直又過了四五天，確定裡面的溫度降下來了，羅三舅這才準備開窯。
全村唯一燒制過這玩意兒的懷初也被請了過來，站在最前面，準備讓她幫著評判一下。
扒開最上面蓋著的覆土，一點點的白色慢慢的出現在羅三舅的視野里。
說實話他有些緊張，這玩意兒從頭到尾張羅的人是他，全村老小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的，這要是失敗了，他都不知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而入目所及的一點白色，讓他高高吊起的心慢慢的開始回落。
他雖不知道石灰燒出來什麼樣的，可他認識石灰的顏色，是白色沒錯的。
將最上面的覆土全部扒開，最上面一層白色的石頭映入眼帘。
底下的村裡人都等著看吶，可看他在上面板著嚴肅的臉，呆愣的盯著窯里看，急的都要跳起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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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失敗了吧？臉色這麼難看？」
「要是失敗了咱可不能亂說話，免得讓羅老三更難受，他也是為村裡好……」
「是呀，這東西咱誰也沒搞過，到底怎麼燒還真不知道……」
懷初越聽越疑惑，難道真的沒成功？
不應該呀！
她上次真就是隨便燒燒就成功了的，村裡這次比她可嚴謹的多吶！
「三舅，到底怎麼樣你出個聲呀，成不成？」她開口問了出來。
上面的羅三舅原本看到這東西真被自己折騰出來以後滿心的歡喜，看著潔白如瑩的石頭，用手戳了戳就颳了點粉末下來，心裡整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呢，就被懷初這一嗓子直接叫的回了神。
他看著下面村裡人擔心的臉，才反應過來自己發獃可能引起別人的誤會了。
「沒事的，成功了，我們成功了，真的燒出來了！」他舉著一塊白色的石頭給大家展示了出來。
「哇！」場下一下子激動起來。
「我就說嘛，咱村的人厲害著呢！」
「咦？剛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哎呀……管他呢！你咋啥都記得這麼清哪？……」
懷初聽著耳邊村裡人的喜悅歡呼聲，看著羅三舅手裡的那塊石頭，心裡是由衷的開心。
如今村裡人開始不用她領頭，也有了自己發展的意識，她相信往後村裡的變化是巨大的。
石灰燒製成功后，全部起出來裝好，接著又上了一窯。
用羅三舅的話來說就是，既然燒起來了，火就別讓他滅，這可都是錢吶！
十文一兩，他們一次燒了這麼多，這得有多少錢哪！
正月過完，河裡的水明顯漲了不少，這也就意味著更多地方開始化凍，春天的腳步更近了。
在村裡宅了兩個多月的人，開始日盼夜盼著出門那一天。
雖說大家沒提，可實際上這次上趕著問何時出門的人更多了，不光是有青壯，這次連老趙頭都表示想去外面看看。
這麼多人一起走當然是不可能的，上次村裡有土匪闖進來的事情羅三舅他們回來都聽說了。大家的意見還是那樣，必須要留一部分男人在村裡。
不僅如此，羅三舅領著人去了後山，把他們藏起來的兵器全部拿了出來，給各家分了幾把下去，就是讓大家隨時防身，他們出門的各自挑了趁手的傢伙留著，等著出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