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暗夜危機

離家還不算太遠的山裡，這一夜幾乎是無人入睡。

羅三舅這人還算是比較警惕的，在眼看著天要黑了以後，及時的讓大家找了一處庇護的山洞，老趙頭的兒子經驗算是比較豐富，卸下行李牲口后，第一時間就是招呼大家快點趁著天還沒黑，找些柴火。

不說外面冷，就是山洞裡也不是乾爽的，根本沒的選。

下雪天的柴火，可想而知，吵的很難點燃。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們才從帶的貨物里拿了幾塊煤出來燒。

好容易生著了火，將就著吃了口熱湯，已是疲憊不堪的眾人，歪成一團，準備眯上一覺。

山洞空間不大，後半截又潮的根本坐不下人，他們只能擠在洞口處，勉強拖了點樹枝過來擋風。

來時懷初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在封閉的地方燒火石，就這麼個洞口通氣，誰也不敢堵的太嚴實。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溫度也隨之慢慢往下降，他們一行人只能更加小心的靠近火源。

有人睡覺自然有人禁戒，羅三舅擔憂的覺都睡不好，他嘴上沒說，人卻是在洞口來回的踱步徘徊，心裡卻是在暗暗祈禱一切平順。

可惜，老天爺好像並沒有聽到他的祈禱，剛坐下來支著腿眯了沒多一會兒，他人就被搖醒來。懵然望去，入目是羅鐵匠焦急的臉，他瞬間清醒，急問他怎麼了。

羅鐵匠扯著他來了洞口，示意他仔細聽！

他揉眼哈欠的動作只做了一半，身子一僵停在原地。

洞里噼啪的柴火聲音，此起彼伏的酣聲，偶爾一兩句夢話聲，若不是站在洞口，根本聽不見遠處的野獸嘶吼。

雖說聲音聽著還有點距離，可莫名的讓羅三舅想起村裡那次獵熊的經歷。

聽聲音像是大型動物，若是真遇到猛獸爭鬥，他們這點距離還真說不上安全。

想到這他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回洞里，「起來、起來、栓子、懷安、臭小子們，快快快起來！」

羅三舅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外面天色並不黑暗，四周銀白的雪映的周圍反而有些微微亮。

他的想法很簡單，趕緊提前做好準備，免得手忙腳亂。

喊完孩子們，不顧一個個迷糊的雙眼，他問身邊的羅鐵匠，「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

羅鐵匠心裡也不知道，他就是半夜起來尿尿，被遠處的一聲獸吼嚇的半點不敢動彈，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

匆匆解決完生理問題后，這才跑了回去，叫醒了羅三舅。

這個點轉移，說不定更危險，可若是不走，萬一野獸過來，誰也不敢保證能活著離開。

一時間清醒過來的眾人終於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瞌睡立馬不翼而飛。

事實上，情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不妙，大概是終於清醒了過來，大家這才發現，外面好像在下雪。

倒春寒這三個字落入眾人心頭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顫。

每年倒春寒都會凍死許多人，他們如今在這荒郊野外，進退不得，方向不明，幾乎都是絕境。

山洞裡沉寂一片，所有人好像都在等一個決斷。

羅三舅和羅鐵匠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嘆了口氣。

「羅老三你說！」

羅鐵匠揉搓了一把更加黝黑的臉，示意他。

這會兒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特別是在門口警戒的栓子，轉身朝裡面喊了一句：「更近了……」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什麼。

可事實上他們此刻根本沒的選。

別看外面這麼亮，實際上天應該還沒亮。不僅沒亮，雪還一直下著，就算他們這會兒往外轉移，也辨不清方向。

雪覆蓋的厚，腳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懸崖峭壁、溝谷河堤，根本分不清。

萬一走到一半遇到野獸來襲，那真是前後夾角之勢，更要命！

思來想去，外面不見的有比這裡安全的地方。

雖說山洞退無可退，可他們如今賭的就只能是那種可能吧？

「說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大概是沒有退路的，這會兒做好準備，萬一遇上大傢伙，就只能拚死一戰！」

大概是大家都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所有人都沉默著看著面前的火堆。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刀什麼的都在身側放著，人這會兒也都醒著，就是心裡沉重的很。

他們已算是在外面身經百戰的，可這次一開頭就這麼不順，幾乎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

氣氛有些低迷，羅三舅一心都在外面的生意上，並沒有心情開解大家。

這種事遇的多了自然就淡定了，他這會兒在想，是不是把他們的火堆往洞裡面移動一點？

擔心真有路過的野獸通過火光發現他們？

說干就干，一行人又挪了挪位置，往裡去了一點。

這頭剛準備好，外面的栓子慌張的跑了進來，喘著氣跟大家說那東西好像就在山後面！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提起了心，山後面離這邊對於野獸來說大概不到幾分鐘就能過來，所有人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能堆起來的東西都推起來放門口擋著，哪怕是心理作用，也讓人有安全感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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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手八腳的幾乎將洞口填滿，所有人都緊張的握著刀默默的等待著。

大概是火堆離了洞口，蹲在這裡，在漫天風雪裡辨認野獸的聲音就很明顯。

離的近了，其實他們很容易的分辨出來了是什麼情況。

大概是兩隻野獸間互相爭鬥，雖說聽不出來是什麼野獸，可嘶鳴聲的確是往這邊來的。

那東西應該是進了這片谷里，伴隨著嘶吼的，還有枯枝斷葉被踩斷，雪落下時的悶響。

雖然不知道那倆東西從哪個方向來，可這種追逐應該會很快穿過山谷而去的吧？

一行人提著心，吊著半口氣，眼睛透過縫隙緊緊的盯著外面。

風雪聲音不大，可這片山谷不小，動靜漸漸的變小，誰也不知外面那兩東西走了沒有。

誰都不敢動。

外面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風雪漸漸停下，洞口下面數十丈外，一隻體型健壯的老虎停在谷底，低頭在雪地上深嗅著什麼。

它前方另一頭大小相當的老虎正埋頭往山上沖。

低頭的那隻突然回頭往半山腰的方向看了一眼，腳步和頭顱似乎要迴轉，此時一聲虎嘯，讓它立刻回頭。

它吼叫了一聲，回頭看了看身後，終於還是一昂首，轉身追著前面那頭老虎往前而去。

山上的眾人，早就在那第一聲虎嘯聲傳來的時候定在了原地。

據老趙頭這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說，若是遇到春天的老虎，十死無生。

餓了一個冬天的老虎，那是最要命的存在，他們……他們……剛剛……是不是、聽、到、兩聲？

兩頭……兩頭老虎？

此刻的山洞，眾人呼吸都輕了。

而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身後，運輸貨物的牲口早就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要是剛剛真轉移出去，這會兒怕是已經有人入了虎腹了吧？

山谷遮擋物並不多，真要是暴露在外面，死路一條。

洞外風雪一停，天慢慢的有了顏色，大家保持著一個動作，在洞口蹲了大概半個時辰，真的確定外面沒有動靜，這才鬆懈下來。

為了保險起見，羅三舅招呼大家暫時先別出去，先進去烤烤火，等天光大亮以後再出發。

此刻的羅三舅心裡，還在盤算著如何順利的走出這裡，然後如願的找到通往余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