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參軍
姜滿用勁推了推門，房門內有一股力道不讓她打開。她蹙了蹙眉，面色不虞。
「阿容，開門。霍大哥呢？」姜滿拍了拍房門，語氣裡帶著幾分焦急。
沒多久房門從裡面打開，赫連赦從房內唰一下沖了出來，他靠在姜滿身邊，目光幽沉，霍思修慢悠悠從門後走出來，他看向姜滿，一臉陰沉。
姜滿眉頭微皺，目光詢問赫連赦，店小二燒好了水，她想著上來看一下，誰知聽到赫連赦跟霍思修爭執的聲音。
「霍大哥，是這個房間嗎？店小二說一會兒就送水上來。」姜滿面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霍思修唇角嚅動，他的視線越過姜滿看向赫連赦，對方才的事情閉口不談。
他聲音低沉，眼神有些飄忽，「在隔壁，我去收拾一下。」霍思修目光淡淡掃過姜滿的臉。
姜滿沖他點頭，眨了一下眼，說道，「快些去，我還點了幾個菜，店小二說他有些廚藝，等他送完熱水就給我們做晚飯。」
霍思修淡淡點了一下頭，大步流星，回到隔壁房間。
「怎麼回事？」姜滿轉頭看向赫連赦。
他一臉氣憤，死死盯著隔壁的房門。
赫連赦想也沒想，從袖口裡拿出一個小瓶，他搖了搖瓶身，裡面似乎是一些藥丸。
他想起那個怪老頭叮囑自己的話，可是赫連赦不想讓霍思修對這個瓶子再打主意。
他冷哼一聲道，「一個老頭說是給你的，讓我到了安城再告訴你。」
「老頭？」姜滿挑了一下眉，雙眼放光。
要說老頭，她還真認識一個。
赫連赦眉頭緊鎖，搖頭道，「不認識是誰，可他似乎知道我的身份。」
姜滿追問，「他還說什麼了？」
赫連赦哽住，遲疑片刻，他微愣地看著姜滿道，「他說你不用回去了。」
姜滿眉頭挑的更高。不用回去？
意思是讓她待在大楚？
姜滿忍不住想罵裘半山，她身上有蠱，時不時犯病痛的她要死。不讓她回去難不成是想痛死她？
赫連赦手中的小瓶映入眼帘，姜滿將信將疑地接過，她打開瓶塞，倒出來兩粒黑色的藥丸。
姜滿將其中一顆捏起湊到鼻尖嗅了嗅，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葯是什麼？那老頭有說嗎？」姜滿把藥丸放回，小心翼翼地收下。
「沒說。」赫連赦如實回答。
「你認識怪老頭？」他不理解，既然老頭找到了這裡，姜滿就在樓下，他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她？
赫連赦心中有疑惑，可他看見姜滿的臉色時變了變。
她生氣的臉上有幾塊假皮脫落，赫連赦目瞪口呆，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赫連赦的反應過於激烈，姜滿順著他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手指觸碰到臉皮時，那些瘡疤就像是蒲公英一樣，細碎地飄落下來。
藥效結束了。
醜陋噁心的那張臉一下子坍塌，姜滿的皮膚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她有些煩躁地一把撕破臉皮。
幾日的扮丑讓赫連赦對姜滿頗有怨言，他心裡知曉姜滿真實的相貌，即便已經認識很久，再看一眼時也還是會驚艷。
「終於不用當醜八怪了。」赫連赦看呆了一會兒，為了遮掩尷尬，轉過頭嘟囔著。
他的手撫上臉龐，一把扯下所有的死皮。
姜滿來不及阻止，赫連赦的動作很利索，兩個人站在樓道里，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樓梯口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店小二提著水桶，歪歪扭扭地走了上來。他看見樓道中站著兩個人，看到敞開的大門，問道，「是這個房間嗎？」
「不是。」姜滿和赫連赦異口同聲。
他們背對著店小二，伸手捂住臉。
姜滿指了指右手邊的隔壁房間，說道，「這個房間里有人等著了。」
店小二滿臉疑問，這兩人是在幹嘛？
不過他也沒多想，提著水桶晃晃悠悠跨進房門。沒一會兒，店小二又出來了，他一打眼，姜滿還有赫連赦哪裡還有人影。
他覺得莫名其妙，可是人家銀子給了，還不用找，再奇怪也不是事。
另一個房間的門被人從裡面反鎖。房內的燭光微弱，姜滿盯著赫連赦，恨鐵不成鋼道，「現在怎麼辦？」
赫連赦擰眉，垂眼看她，姜滿臉上的陰影輕晃，長睫嬌媚，白皙的臉潔白如玉。
他頓住，問道，「不是你先這樣的嗎？我早就受不了了，你說藥效也就三四天，即便不管，那些醜陋的爛瘡也會自己掉乾淨。」
姜滿深吸一口氣，得虧現在霍思修不在附近。他泡澡要好一會兒。
姜滿從袖口摸出來方才的小瓶。
裘半山能找到他們，想必又是用小梅花術算了一下。他說自己不用回去，難不成是解決了她的問題？
姜滿攤開手，將瓶子里的藥丸全部倒出來。果不其然，藥丸不是只有一種。
她挑出來兩顆最小的藥丸，拿到鼻尖嗅了嗅，姜滿嗤笑一聲。
臭老頭盡耍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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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滿拿起其中一顆就往嘴裡塞，赫連赦瞪大了眼，還沒問為什麼，只見姜滿把另一顆遞給自己。
「這是什麼？」赫連赦語氣不善，根本不想再吃什麼奇奇怪怪的葯。
姜滿冷著臉，手指碰到赫連赦的唇，她的語氣強硬，「吃。不然有麻煩。」
赫連赦一下子反骨起來，往後退一步，他雙手抱拳，別過臉沉默不語。
隔壁房間有動靜響起。
看樣子霍思修沐浴完了，他從浴桶里走了出來。
姜滿的臉很快又開始變紅，她威脅赫連赦說，「你不吃一會兒我可不管你。」
樓梯口又傳來了腳步聲。
姜滿側耳聽了一下，不是店小二。
隔壁房間的門被打開，霍思修剛換上店小二拿來的乾淨衣裳。
戚風臉上的興奮之色在看到霍思修的瞬間僵住，他環視四周，房內除了霍思修並無他人。
「阿滿呢？」戚風冷聲開口問道。
他走了幾步，視線落在屏風后，熱水還冒著熱水。
霍思修沉吟片刻，聲音清晰，「應該在隔壁。」
戚風疑惑地看著他，腳步沒半點停留，轉身就往門外走。
霍思修看著戚風的背影，眼底滑過一絲冷光。
姜滿開門時，戚風正敲第三下。
她打開門，戚風正要和她說打探來的消息，卻在看見姜滿的臉時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她的臉，又紅又腫。
戚風擔憂地望著她，不敢置信地問，「你怎麼了？」
姜滿伸手撓了撓臉，她眼裡含淚，啞聲道，「我的臉好癢，我忍不住就要撓。小風，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神醫。」
戚風欲言又止，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讓姜滿的希望破滅。
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動靜。
戚風抬起眼，緊緊盯著房間深處。姜滿打斷他探究的視線，說道，「怎麼樣？你問到了嗎？可不可以進安城？」
姜滿一臉期待，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盯著戚風的臉。
「安城大亂，此時去安城無異於自投羅網。」戚風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啊？那怎麼辦啊？我的臉越來越癢了。你看我是不是把臉給抓紅了？」姜滿焦急地問道，眼神黯然。
戚風道，「你別急，我想想辦法。我的那個小兄弟說，去安城還有一條路。」
姜滿泫然欲泣，眼睛里看得見淚花。她哽咽著問，「什麼辦法？不是說亂了嗎？我的臉是不是毀了？」
戚風嘆氣，摸了摸鼻子，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勸阻姜滿。女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
戚風的語氣嚴肅，並不看好他兄弟給的方法。
完全是無稽之談。
他沉眉道，「參軍。」
姜滿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道，「參什麼軍？」
戚風點頭，不自覺壓低聲音，「鎮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