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妻證道36
顏英消化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沒想到他竟也是妖。」
雖然澹臺涯的瞳色和發色都表明了他並非人類,只是他一直沒有現過原形,加上她以前見過紫色眼睛的人,所以她才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其實仔細想想,南澤大陸上的魔族大多數都是妖族,人族佔比並不大,而澹臺涯的外形絲毫沒有遮掩,這裡又沒有漂發技術,是人類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過他們是怎麼打起來的?」
明明她已經給澹臺涯傳信,讓他遇到李晏他們不要和他們發起衝突,為何他們還是打了起來?而且看樣子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不清楚。」沈煜也不清楚李晏他們和澹臺涯有什麼仇怨?又或許是看到魔族,內心的正義讓他們不能視而不見?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兩人想不通,也沒有過多糾結。
顏英能看出澹臺涯似乎收著手,看樣子似乎並不想弄傷他們,想來是得到了自己的消息。
因此她也不擔心他們會因此受重傷,反而和沈煜站在原處默默圍觀。
澹臺涯第一時間發現遠處有人靠近,頓時神色緊繃,待嗅到來人的氣息是熟人之後,便放下心專心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圍攻。
自從他與顏英、沈煜分開后,便傳信自己的下屬與自己匯合,成功匯合后他命下屬暗中探查是否還有妖獸襲擊人族的村鎮。
他自己則繞著東梁大陸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后,想著已經出來許久,便打算先回魔族。
剛離開東梁大陸不久他便接到顏英的傳信,也沒有多想,誰知沒多久他便碰到了顏英所說的三位妖王。
只是那三隻妖王看到他后先是一愣,隨即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這突如其來的進攻讓他頓感困惑,一邊躲避一邊告訴他們自己和顏英認識,不料想那些人非但沒有停手的意思,招式反而越來越凌厲,每一招都是殺招。
面對妖王們的殺招,他也不能一直防守,只能被迫還擊,心中懷疑顏英是不是在耍自己?
李晏他們三人也察覺到了遠處有熟悉的氣息,本以為顏英會插手,見她遲遲未動,心中紛紛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是他們妖族的事情,不方便把旁人牽扯進來。
圍觀了一會兒顏英發現他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有停手的意思,彼此的招式反而越發霸道凌厲。
尤其是李晏他們,完全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
看到澹臺涯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反而是李晏他們三人都掛了彩,顏英只好上前出手阻攔他們,以免真的出了人命。
沈煜也跟上去,以免那四個傢伙不小心傷到她。
顏英和沈煜的突然插手,逼得四人收手的收手,後退的後退,收不住的招式也被兩人抬手擋了回去。
「你們之間有仇?」
顏英擋住澹臺涯的一記殺招,將他們雙方全部推開,和沈煜一起站在中間以防他們再次動手。
「我等與他不死不休。」黑色巨蟒口吐人言,漂亮的豎瞳陰沉的看著澹臺涯。
澹臺涯則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時招惹過他們?
鄔眉性子急,見顏英非但不幫他們,反而出手阻攔,身後的尾巴指著澹臺涯問道:「你真和這個大魔頭認識?」
顏英點點頭,「我們是朋友。」
聽到這話澹臺涯下巴微抬,即使他此時是原形狀態,也能看出他一臉的得意。
「你怎麼能和他做朋友?你知道他是誰嗎?」李晏化為人形,十分不解,難道說這魔頭騙了她?
「他手上可有不少我們妖族的性命。」
鄔眉和周明宣也紛紛化為人形,連連點頭,證明李晏所言非虛。
沈煜聞言卻若有所思,而顏英則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澹臺涯,「你怎麼說?」
澹臺涯已經化為人形,瀟洒的打開扇子,神態自若,「我自己就是妖族一員,怎麼可能對同族下手?」
「而且我魔族已有千年不曾離開南澤大陸,不管你們說的那人是誰?反正不是我。」
雖然他被世人打上魔族的標籤,但僅僅是因為他所修鍊的法門和普世修鍊的法門不一樣,並不代表他本人是個嗜血成性的大魔頭。
他自己本就是妖族一員,雖然立場不同,卻不會喪心病狂到殘害同族。
鄔眉上前一步,指著他鼻子罵道:「你看阿英善良好騙,便滿口謊言誆騙她,我們可不會上當。」
為了讓顏英相信她所說的,鄔眉講起了千年前發生的事。
一直以來修士、妖、魔族之間多有摩擦,但從來都是小打小鬧,不曾出現過大規模的圍剿和屠殺。
只是這一詭異又平衡的局面在千年前的某天被打破。
那天,妖族正在舉辦十年一度的比試交流大會,各族都派出了族中的天才子弟出來交流切磋。
原本盛大熱鬧的大會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被摧毀。
那人身穿紅衣,長發如雪,紫色雙眸,手持骨扇,容貌被面具遮掩。
縱然看不到那人相貌,但是傳言魔族之主白髮紫眸,愛著紅衣,與那人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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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魔族之主他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以一己之力對抗盛會上的所有妖族,且未落下風。
殺得小妖四處逃竄,無處躲藏,殺得大妖殘的殘、隕落的隕落。
原本熱鬧的盛會幾乎在瞬間變成人間煉獄。
可他似乎並不滿意屠殺盛會上的人,甚至孤身前往各大妖族的棲息地,狂妄的要挑戰族中的大妖和族老。
倘若應戰,非死即殘;若是不願意應戰,他則強勢闖入棲息地,進行慘無人道的單方面的屠殺。
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屠殺,讓妖族上上下下惶惶不安,躲得躲,逃的逃,甚至有些小妖自覺無處可逃,只能幻化出原形躲在人族的棲息地,以求苟活下去。
那日是妖族的黑暗日,整個北荒大陸,屍橫遍野,堆積成山,不計其數。
而這場單方面的殺戮並沒有人出手阻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宗門更是沒有派人前來支援。
最後是那人自己玩膩了才自行離去的。
往事講完,鄔眉已經淚流滿面,「...那時我剛出生不久,若非族中長老以命庇佑,只怕我早早便入了輪迴道。」
「若非是你,我九尾一族豈能淪落到有天會被人族剝皮吃肉、成為玩物的下場?」
鄔眉整張面部瞬間獸化,赤紅色的雙眼裡是化不開的悲傷和憤怒。
周明宣雖然沒有像鄔眉那般激動,只是素日溫柔的臉上,此時也帶著肅殺與怒氣。
「阿英,此事和你無關,今日我們決不能放他離去,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將其斬殺,才能慰藉那些灰飛煙滅的族人。」
「沒錯,阿英,還請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李晏的臉上也出現點點黑色鱗片,一雙綠色的眼睛瞬間變成豎瞳,身體也擺出進攻的姿勢。
顏英張開雙臂攔住他們,「千年前的事情我雖不知情,但也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我和他認識也有段時間了,我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
「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我希望你們雙方平復好心情坐下來談談,或許當年的事情有什麼誤會?」
顏英聽完鄔眉的講述,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就算澹臺涯再如何自命不凡,也不可能孤身去屠殺妖族,甚至不少大妖一起圍攻都沒有將其重傷。
如此明目張胆,難道不怕妖族和靈岳島上的人聯合起來剿滅魔族嗎?
最重要的是,據她和澹臺涯幾次交手的情況來看,他的實力並沒有雄厚到連續斬殺妖族多名大妖,還能全身而退的,他的身體也不像是受過重傷導致實力倒退的樣子。
所以她認為這裡面一定有第三方勢力存在,目的就是打破三族之間平衡的局面,挑撥各方之間的關係。
只是有能力出手的人到底是誰?她對金字塔頂峰的人不熟悉,不清楚誰有這個實力?
澹臺涯聽完也覺得奇怪,不說他千年不曾離開南澤大陸,只說這千年以來為何不見妖族前來討伐他?靈岳島的人最喜歡做這樣的事,居然也沒有插手?
心神迴轉,澹臺涯開口為自己辯解,「你們不是說我殘暴不仁、嗜殺成性嗎?如果真是我要屠殺妖族,怎麼可能留下那些小妖,給他們成長的機會?」
「定是有人冒充我。」
「你一句有人冒充你就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嗎?」鄔眉想要衝上前,被李晏和周明宣同時攔住。
「幹嘛阻攔我?難道你們也相信他的鬼話嗎?」鄔眉怒視兩人。
周明宣冷冷的看了一眼澹臺涯,溫聲道:「阿英說的不錯,若是整件事真的是他所為,我們定不會放過他,若不是他所為,那我們豈不是著了背後之人的道?」
「若不是他做的,我們今日又無法斬殺他,待他脫身後,你我的族人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再次聽到鄔眉提起以前的事,他確實更加憤怒,但是顏英說的那幾句話卻讓他冷靜下來,甚至思考了不少。
聞言,鄔眉瞬間冷靜不少,她無法忘記族人苟且偷生的樣子,無法忘記他們談起那些天才的惋惜和痛心,雖然她不相信澹臺涯的話,也難受顏英居然無條件相信他。
只是如果今日她無法將澹臺涯斬殺,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只怕會再次給族人帶來滅族之禍。
想到這裡鄔眉更加清醒,已經完全獸化的臉漸漸變得正常,「放開我吧。」
李晏和周明宣見狀放開她。
「那我們找地方坐下來談談吧。」鄔眉瞪了一眼澹臺涯,對顏英說道。
「好。」
見他們都肯冷靜下來聽自己一言,顏英十分欣慰,只是依然暗中傳音給沈煜,讓他時刻觀察澹臺涯是否有動作,以免他們真的被騙了。
「這件事畢竟事關我們兩族,我知道一處隱蔽的地方,我們可以去那裡談。」澹臺涯收起摺扇,說道。
「地點應該由我們選。」
鄔眉雖然已經冷靜下來,但是在她心中澹臺涯依舊是狡猾、兇殘的魔族,豈能隨便跟著他離開?
「不錯,地點應該讓我們來決定。」李晏也表了態,他們是絕對不會跟澹臺涯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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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我也覺得地點不應該由你們來定,雖然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但是我也不想被人設計陷害。」
作為魔族之主,澹臺涯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不信任,他倒是沒有生氣,而且現在最起碼有兩個人是相信他的。
雖然他有自信能應付眼前三位妖王,但是也不想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任由他們給自己挖陷阱,自己主動跳進去。
「陷害你?你以為我們是你嗎?」鄔眉擼起袖子,又想再次動手。
澹臺涯也微抬著下巴,一副你敢動手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的模樣。
眼看雙方又要吵起來,顏英無奈扶額,不等她說什麼,澹臺涯忽然開口。
「不如阿英你來選地點吧。」
鄔眉和李晏動動嘴唇沒有說不行。
周明宣點頭,「可以。」
於是四個人目光炯炯的看向顏英。
顏英思忖片刻,想到一個好去處,「跟我來吧。」
兩盞茶的工夫,一行人來到一處秘境口。
進入秘境后,澹臺涯好奇打量著,「這秘境是誰的?」
「這是我偶然發現的,至於它的主人是誰我也不清楚。」
顏英倒也沒有隱瞞,因為原身確實不知道這秘境的主人是誰。
「難道你沒有得到他的傳承嗎?」周明宣問道。
這種秘境一般都是已經飛升或者隕落的大能留下來的傳承之地,只有那些有大機緣的人會意外進入。
正常來說,能意外進去的都是被秘境選擇的繼承人,基本很少有人進入某個大能的秘境卻沒有得到傳承的,而得到傳承后自然會知道師承何人?
可顏英卻不知道秘境之主的身份?
可是如果她沒有得到傳承,又如何能自由出入這方秘境呢?畢竟只有繼承人能夠掌控秘境。
顏英搖搖頭,道:「或許那人沒看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