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祁安部第一件大案
雖然葉無唯不主張嚴刑逼供,但祁安部的牢獄里什麼刑訊工具都有。
姚廣之主審,葉無唯坐在一起旁聽。
姚廣之指著鐵驢車對兩人道:
「你們二人是首批進入祁安部牢獄之人,希望不要成為這些刑具的第一個使用者。」
兩人看著姚廣之,身形高大、凶神惡煞。
再朝著鐵驢車看去,鐵驢車上的長尖釘泛著森冷的光。
想象一下被按在鐵釘上的情景,兩人不約而同顫抖起來。
「大人,不知你想問什麼,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定如實回答。」
「身份」。
這兩人分別是慶城和盤城刺史的幕僚。
「來昌都的目的。」
兩人猶豫著沒說話。
姚廣之走到炭火前,將燒得通紅的鉻鐵拿到手裡。
一人忙道:
「年終考評,我家刺史派我來昌都打探一下考評情況。」
另一人也忙跟著說了。
姚廣之將鉻鐵夾了塊燒紅的碳翻了一下:「就這?」
「就這。」
姚廣之將鉻鐵往炭火里一扔:「你們將我當傻子?」
看著突然變臉如閻羅一樣的姚廣之,兩人打了個哆嗦。
「孫三,將證據給他們看。」
孫三將兩人在慶城及盤城的水氏藥鋪存入資金、在昌都的水氏藥鋪取出資金的記錄呈上。
「你們各自取了兩千兩黃金,怎麼解釋?」
兩人臉色劇變,額上冒出大顆汗珠。
姚廣之朝兩人瞪眼:「我沒什麼耐心,要是再不說就是刑具伺候了。」
兩人這才交待:
「我們奉刺史之命來昌都找關係,這些黃金就是用來打點的。」
「分別賄賂了哪些人?」
「就算我們交待了也沒用,沒有任何憑據。」
「這就不用你們操心。」
兩人如實說了:
他們和嚴世凡約在煙雲台賭博,分別輸給嚴世凡一千兩黃金。
「還有一千兩黃金呢?」
兩人又分別交待了黃金去向,有買字畫、瓷器、珠寶送人的,也有直接送黃金的。
其中兩人各自貪墨三百兩黃金。
姚廣之讓兩人畫了押,然後讓人將他們帶去牢房關起來。
等到只有兩人時,姚廣之對葉無唯道:「沒想到他們敢貪墨。」
「這有什麼不敢的?正是因為這是不能對證之事,他們才敢貪。」
姚廣之想想也是。
「可是如他們所說,只有他們的證詞根本成不了證據。」
「倒也不一定。
送字畫、瓷器、珠寶的可以從售賣店鋪入手查,如果能查明是他們所買、又能從受賄人家中搜出證物倒也能定罪。
但是黃金嗎……」
「黃金沒有標記,確實說不清楚。」
葉無唯想了想問:「你覺得嚴尚書會將收受的黃金藏於何處?」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在嚴家搜出大量黃金來,而他們又說不清楚黃金的來處,那就可以定嚴尚書的罪?」
「就算不能判刑入獄,至少可以罷黜。
但假若沒在嚴家搜出大量黃金,那我們絕對會被彈劾私闖官宅,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是剛成立的祁安部要散夥。」
聽葉無唯這樣說,姚廣之慎重起來。
他好不容易才在祁安部升了職,可不想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被撤職。
「如果我們將另外五個輸黃金給嚴世凡的人也抓來,有七個人的供詞能不能做數?」
「也不能做數,不過另外五個人也要抓。」
「如果先將那些收了字畫、瓷器、珠寶的官員都抓了呢,會如何?」
葉無唯將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轉了轉。
這枚墨玉扳指是祁無雙送給他的新年禮物,雕刻了一對,祁無雙與他一人一隻。
「你說慶城和盤城刺史為什麼敢通過水氏藥鋪走賬?給人留下這麼大的把柄?」
姚廣之一愣: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是因為行賄與受賄之前在官場太過正常,大家都把這當成正常事。」
姚廣之沒出聲了。
這次分房,他雖然分到了一座宅子,但平民出身的他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子買宅子,還是在民間找了放利錢的人才將房款付齊。
可是像同樣是平民出身的詹少佐卻眼不眨地將房款付齊了。
這是為什麼?
因為詹少佐為官多年,而他是這次乘了祁安部的風才官居從四品。
葉無唯道:
「之前的貪腐風氣過甚,如果真的嚴查,滿朝廷怕是沒一個人乾淨。
但貪腐之風一定不能縱容,所以我才挑了嚴尚書下手。
要是這次我們只拉了幾個小啰啰下馬、嚴尚書卻沒事,不僅懲治不了貪腐之風、祁安部也不能立威。」
姚廣之明白了:「所以擒賊先擒王」。
「就是這個意思。」
葉無唯選擇對嚴尚書動手還有一個目的:
吏部掌握官員升遷,是六部中最重要的一部,卻完全不受祁無雙控制,當然要將嚴尚書拉下馬。
至於其他人,到時看情況再定處罰措施。
姚廣之想了想道:
「我們不能賭嚴尚書將黃金藏在家中,但假若嚴世凡能親口承認收受賄賂那也可以定嚴尚書的罪。」
「可是,僅有嚴世凡的口供不行。
他到時翻供說是我們刑訊逼供,那我們也會被朝廷的官員們參個半死,從而影響到祁安部。」
姚廣之撓了撓腦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行事?」
葉無唯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