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有人疼，真好
「難道，我就為一個不存在的人做事做了十幾年？」
張小沙怎麼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弄得腦袋嗡嗡直響，她現在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因為她覺得什麼話再現在說出來都顯得很是無力。
那個人不存在。
軍隊上根本沒有暗處保護國家一說。
那那個培養她們做事的人又是誰？
「哈……哈哈……」張小沙突然很想笑。
沈非凡和陸邵亦不說還好，一說完，她也覺得事情蹊蹺的很，讓人覺得她就是一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一樣，被人玩兒的團團轉之後，還覺得自己做的是十分有意義的事情。
張小沙，你現在究竟算什麼？
說到底，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不是么？
那些事情，你自認為是為國家做的事情，到頭來，國家根本就不知道。
你唯一做過的事情，還都是憑藉著何叔叔給的名額而完成的。
沒有了他，你到底又算個什麼？沒有了沈非凡，你又到底算個什麼。
你什麼都不是。
哈哈哈，原來你什麼都不是。
你不過就是個只會害爸爸死掉的人，不過就是個間接的殺人兇手罷了。
「張小沙，我們要把事情調查清楚，這不怪你。」沈非凡見張小沙情緒不大對，連忙安慰道。
她說十幾年，那就是從那麼小的時候就被欺騙了。
那麼小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即便後來長大了，也會憑藉自己的本能去相信那就是要信奉的東西，那就是職責。
現在明白了不晚，他就是害怕她會自責才不想去問。
「不怪我？你說不怪我？」張小沙一把推開沈非凡，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就用這雙手，為那個人做過多少事情，你知道嗎？我曾經忍受那麼多身體上的疼痛，接受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魔鬼般的訓練，只是因為一個宗旨，我要努力訓練，先能為國家做事了，才能為父親報仇。」
「我爸當時死的樣子，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他的口中留著鮮血護在我的上面，還笑著看著我說『別害怕，會有人來救我們，以後長大要當兵，好好的守護我們的國家』。」張小沙沿著桌子邊滑了下去，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可是我都做了些什麼？你們說，我都做了些什麼？我連最表象的東西都沒能夠看清楚，我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去幫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做事情，我到底算什麼……算什麼……」
張小沙緊緊的咬著牙，不是想埋怨自己，是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的結果，到最後卻是一個天底下最後的笑話。
無比的可笑。
「你那個時候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沈非凡現在知道張小沙的情緒不穩定，所以也在盡量安慰著她，不想讓她繼續自責下去，「所以不怪你，知道嗎？」
刷的一下，張小沙抬起頭，眼睛猩紅猩紅的。
站起身一把抓住沈非凡的脖領，拉近自己。
「沈非凡，這個世界上，最該恨我的應該是你！」張小沙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她恨自己非常恨，她覺得自己不值得沈非凡這樣對待，「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憑什麼每次都來安慰我！你憑什麼對我沒有一點點的責怪！」
「我一事無成，我像一個傻瓜一樣為了一個從來都不存在的人拋棄了那麼多愛我的人，我害那麼多人為我傷心流眼淚！我憑什麼讓你們從來都不會責怪我！」眼淚順著臉頰流向下巴，最後流進了脖頸中，涼涼的，卻有種刺骨的感覺。
張小沙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根本沒有意義，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抓著沈非凡的手也好像也沒有了力氣。
「沈非凡，我求求你罵我兩句好不好……」張小沙的口氣中，更多的是帶了一絲祈求的意味。
嚶嚶的啜泣聲中，更帶了一絲可憐的意味兒。
沈非凡看到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開的了口。
從來都不是她的錯。
她一直都活在一種深深的自責中，她父親的死，在她小時的心中，就已經烙上了深深的印記，即便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辦法抹去那個疤痕。
有時候，仇恨，最能蒙蔽人的雙眼，讓人們在很明顯的事情上走錯，走岔路。
她心上的疼，沈非凡心裡清楚。
就像當初看著父親因為執行任務而死去的時候的感覺是一樣的，他當初決定當兵，也是因為父親的死。
即便爺爺當初攔著不想讓他當兵，怕他繼續走了父親的路，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當了兵。
那種無法保護自己愛的人的感覺也有，因為當初不能保護張小沙，他也強烈的自責過。
如果沒有能力，還不如不做。
退伍，就是因為自己愛的人不能相信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還不入直接離開，用另一種方式證明自己從而給她安全感。
「張小沙，我只想你不要讓我自責就好。」沈非凡圈住張小沙，很用力的圈住，「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你，我的肩膀，想給你依靠，你懂么？」
四年前，她沒有學會如何依靠，四年後的今天，他可以教她，一點點的告訴她，她不是絕對的鐵人，累的時候，可以停下來依靠。
四年前，她沒有學會絕對的相信，四年後的今天，他可以讓她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會欺騙的，有事情的時候，可以傾吐與分享。
對於張小沙，沈非凡從來都有著絕對的耐心。
「沈非凡……」張小沙真的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謝謝的話，她不能說，也從來不想說，「有人疼，真好。」
雖然何叔叔對她很好，雖然沈非凡的爺爺一直都很喜歡她，可是，實話說，她從來沒有感覺到真正的幸福。
媽媽說，她是一個災星，就會惹事情。
可是，沈非凡卻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他。
從他這裡，她找到了什麼是真正被人疼的感覺，心裡有種難以言語的感覺。
那種叫做幸福的東西，是用任何形容詞都沒有辦法形容出來的。
「我想看到你堅強，你笑的樣子，嗯？」沈非凡明顯是在哄小孩子的樣子，完全沒有把張小沙當做是一個已經當了媽的人，「不哭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張小沙把自己混亂的情緒壓制下去。
貌似最近多愁善感的比較多，心裡壓抑的厲害。
張小沙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只是自從回來后，她也覺得自己變了好多。
冷靜。
她不是一直都是很冷靜的一個人么？
「嗯。」牽強的笑了一下，張小沙覺得現在的這個笑，絕對會比哭還難看，「我沒事了。」
「冷靜了？」
「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哭不能解決問題，張小沙一直都知道，「還有什麼疑問，要問的？我想儘快查出來，這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能將他們幾個人瞞天過海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本事，自然不會是一般的。
「你在m市以外，有沒有在其他市認識其他的什麼人？」
面對陸邵亦的問題，張小沙想了想，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我是不認識其他什麼人，唯一認識的，也就是那個一直躲在暗處指揮的人。」
「那個人大概什麼年紀，你知道嗎？」
什麼年紀？
皺了皺眉，張小沙再次搖了搖頭。
「他每次出現，聲音都感覺會很彆扭。」仔細回想了一下，張小沙這才想明白究竟什麼地方不正常了，「不是彆扭，是他根本就開了變聲器！」
變聲器？
沈非凡和陸邵亦同樣表情很凝重的模樣。
不知道是誰，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子，不知道說話是什麼樣子的，甚至連年齡都沒有辦法確定。
這的確讓人很頭疼，覺得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你是不是對那個人的情況一無所知？」
張小沙咬了咬嘴唇沒有做聲。
其實真的是這樣。
對那個人，她一無所知，還這樣傻傻的相信了這麼多年。說她不是白痴，都沒有人會心。
「我身上所學的東西，都是他教的。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個人的模樣，沒有聽過那個人的聲音，但是他絕對是深藏不露十分有能力的那一種人。」
「我猜出來了。」陸邵亦勾了勾唇角，他從來都沒有對一個人這麼感興趣過，「能躲開所有的監控設施，能知道你的身份，能如此不留痕迹的讓你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說他沒有能力沒有本事，我都不信。」陸邵亦撇撇嘴，「更何況，能躲掉我追查的人，還真沒幾個。」
知道她身份？
知道她身份的根本就沒幾個人！
張小沙突然抓住了陸邵亦話中的一個重點。
她剛剛的確是被憤怒和悲傷沖昏了頭腦，把什麼事情都給忽略了。
她的身份，除了沈非凡他們幾個，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過去，也就只有跟她過去有關係的那麼幾個人知道。
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知道的可能。
難道是……？
張小沙刷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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