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大學(一)

番外2:大學(一)

丁競元剛進周轉預的寢室,就遭到了調侃:「這禮拜來看我三次了,我真感動。我要感動哭了。」

丁競元懶得理他這個,讓他快點收拾。丁競元越催,周轉預越是慢條斯理的,在浴室里洗臉照鏡子換衣服,一邊表達了晚上想吃日本料理的強烈意願。

丁競元站在陽台上往下看,心不在焉地反駁:「一個禮拜連著吃三回就算你不嫌膩味至少也要考慮一下請客的人的感受吧。」

周轉預從浴室走出來笑道:「我友情出演全力助攻,就提這麼一點點要求不算過分吧。」說著話對著丁競元還舉起了小指,用拇指掐出指尖上一點地方,他還想接著說被丁競元走過來一巴掌把手拍飛了。

兩個人沒有再耽擱,雙雙下樓,很快到了蘇墨的寢室門口。

「你也不打電話確認一下,人要是不在怎麼辦?」周轉預擔心自己的日本料理吃不上,「不過真打電話的話又顯得太刻意了,別再嚇到人家。」

丁競元轉臉瞪他,用嘴型讓他滾蛋。

寢室門沒有關,丁競元曲指在門上敲了兩下,很快從旁邊的洗簌間傳出蘇墨的聲音:「誰啊?」他一轉臉,看到門外站了兩個大帥哥,立即笑了。

丁競元的笑只掛了一半就停在了臉上,因為洗簌間此時並不是蘇墨一個人,蘇墨身邊還站著一個大個子,名叫姜新波的,是對門寢室體育系的,上次打架他是頭一個衝進來的,當時看到蘇墨鼻子出血了,他問都沒問上去就跟丁競元開幹了,一拳准准地打在丁競元嘴角上,立即就把他嘴角打裂了。因此丁競元對他可說印象深刻。

姜新波似笑非笑地打招呼:「稀客啊。」周轉預哈哈笑了一聲算是回應,「蘇墨洗衣服呢。」

「嗯。你們兩要出去?」丁競元只要來學校就會過來串門,蘇墨對此已經習慣了。

周轉預笑眯眯地回話,和蘇墨親熱地聊起來了。姜新波本是倚在水槽邊上跟蘇墨聊天的,此時便被周轉預在中間擋開了。他站直了抬腳走了。洗漱間的門本就窄,他經過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胳膊擦了一下站在門邊的丁競元,丁競元側過臉,兩個人互相看一眼。兩人個頭體型都差不多,一里一外地站在門兩邊。忽然姜新波才想起來似的回頭補了一句:「衣服洗好喊我,我拿回去晾。」

「嗯,好。」蘇墨應了一聲。

「哎呀蘇墨你太賢惠了。」人走了,周轉預笑道。

「他打球扭了腰,不能洗我才幫忙的。」蘇墨趕緊解釋,他不喜歡別人誇他賢惠,特別娘的感覺。

「我也有衣服沒洗呢。我手腕子上禮拜練劍練抽筋了,都疼了好幾天了。哎,都快沒衣服換了……」周轉預話沒說完,丁競元從後面抬腳沖他屁股踢了一腳。周轉預身體往前沖了一下,立即轉臉用口型罵他。

「沒關係,你拿來,我給你洗好了。」蘇墨果然如預料地接了話,周轉預沖身後的丁競元比一個手勢,「那太謝謝了,怎麼謝你呢,要不讓丁競元請你吃飯吧。」

「啊?」蘇墨笑了,轉頭看一眼丁競元,「你謝我幹嘛要丁競元請客啊?你這不是欺負人嘛。」

「哈哈。」周轉預又是一笑,心道,請你吃飯我敢爭嗎我。

蘇墨剛認識丁競元的時候,丁競元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每次都聽周轉預說丁競元請客丁競元請客,他就以為丁競元是一個特老實特別不愛計較的大男生。

丁競元聽了蘇墨這明顯回護的話心裡一爽,開口問:「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蘇墨沒有答應,他晚上還有公選課呢。

兩個人像往常一樣在蘇墨寢室玩了一會就出來了。

丁競元:「明顯是胡說八道。」

周轉預:「是啊,腰扭了還能站得那麼妖嬈,以為別人沒扭過腰啊。哎呦,我的老腰又疼了,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丁競元:「預報好像是有雨。」

周轉預:「不會是情敵吧?我看他怎麼有點問題,態度有點怪。」周轉預又把話題轉回姜新波身上。丁競元單手插袋走在前面沒接話。周轉預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兩人下到樓道口遇到隊里的兩個哥們,幾個人站著聊了幾句,都餓了,於是一起約晚飯,不走遠就約在學校外面的火鍋樓。

單純就是吃飯的話特別是吃火鍋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丁競元掏出手機,一會功夫就叫了一大桌子人。雖然丁競元有潔癖吃火鍋規矩多,但是每次他請客都是隨便點,白吃的話大家還是可以姑且忍耐一下的。

一群人一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一邊吃一邊吹牛抬杠。全是能喝的,十一個人下去七箱啤酒,周轉預一人就吹了一箱子,丁競元嫌啤酒撐人,另開了兩瓶紅葡萄酒。外面從七點鐘就開始下雨了,等吃完的時候還在下,越下越大。

「怎麼辦啊?走不了了。」周轉預喝地有點大舌頭,站起來準備再去一趟廁所放水,「你們幾個準備怎麼回啊?」

「我老婆馬上來接我。」一姓邢的哥們癱開四肢歪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答話,手指夾著香煙。

「我靠,你他媽的才回來上幾天課啊又有老婆了?」旁邊有人踢他椅子罵,「□□了沒啊?」

「廢話,他開b(合起來是邢)哥的外號絕不是浪得虛名。」旁邊一哥們顯然也是喝多了,已經開始口無遮攔。

「你個爛人吃飽喝足了還有人來接你,晚上還有b開,真是沒天理。」丁競元用紙巾擦完嘴,團成一團扔到對面邢哥臉上,「要抽滾出去抽,臭死了。」

邢哥:「你這是烏鴉站在煤堆上……操,你往哪兒扔呢?扔老子嘴裡了。」

丁競元罵:「他媽的我往你腚上扔。別抽了!」說完丁競元又朝他扔了一團紙。

邢哥:「我□□媽的。」雖然都喝多了,有酒蓋臉,但是丁競元這麼不給面他還是有點臉上過不去。

丁競元:「我□□爸。」

一屋子喝高了的大高個們聽這兩個人對罵都一起大笑。眼看兩個人又要掐上了,趕緊打岔把話題岔開。

蘇墨接到周轉預的電話的時候兩節公選課已經上完剛回到宿舍。

「周轉預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們被困在哪裡了……哦,我這裡有傘啊……行,好……你們那邊沒事吧,我聽丁競元怎麼聲音那麼大,好像在和人吵架……你們喝了多少啊……好的。沒關係,不用謝的……嗯,好的。我馬上過來……掛了吧,不講了……你少講點吧,我掛了……哎呀我不講了,和你講不清……」

蘇墨掛電話的時候已經走出宿舍樓了,寢室里就兩把傘他都帶著了。外頭雨還在猛下,晚上的氣溫還是有點低,大風一吹,蘇墨臉上一涼,他抬手就將外套帽子罩到了頭上。

十分鐘,蘇墨到了火鍋樓。樓底下大門台階上站了一排人,全是吃完飯被雨困著走不掉的,男生女生都有,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聊天,看著倒挺熱鬧。

蘇墨沿著台階往上走,一抬傘從雨簾里就看到丁競元幾個人,除了周轉預正哥兩好地趴在丁競元肩膀上,其餘幾個人個個都站得肩挺背直的,真不愧是多年練劍的運動員出身,一點看不出來是喝多了。

周轉預搭在丁競元左肩上的手舉起來搖了一下,笑著大聲喊蘇墨。雨大,蘇墨有點沒聽清他後面一句又說了什麼,他右手邊一個手指夾煙的男生接了一句什麼,丁競元聽了以後立即黑了臉,轉頭去看那個男生,嘴裡罵了一句,對方毫不遲疑地罵了回來,隨著周轉預大聲的一句「哎!」丁競元一拳過去,兩邊毫無預兆地忽然就動起手來了。旁邊的幾個女生受驚地叫了兩下,立即躲到了一邊。

丁競元和邢峰沒能打起來,兩個人扭著撞到玻璃門上以後就立即被周轉預幾個給及時拉開了。都是喝了酒的,何況丁競元和邢峰一貫是喜歡對掐的,隊友們對這種狀態下的這種程度的摩擦都不太當回事,把兩個人抱住拉開了也不覺得會怎麼樣,「周轉預你趕緊把人弄走吧,睡一覺明天腦子就清醒了。」

丁競元用力一振把周轉預的胳膊掙開,走兩步一低頭鑽進了蘇墨的傘底下,摟住了明顯還一臉狀況外的人的肩膀。蘇墨就覺得一股熱烘烘的酒氣瞬間撲到了身上。

「走。」丁競元估計喝了不少,聲音都有點啞了。

「等下等下,把傘給周轉預。」蘇墨想轉身把傘遞給周轉預,丁競元一手接過回頭一甩,准准地擲進了周轉預懷裡。

周轉預這會也不頭暈了,撐傘就走,和他同寢室的一個隊友也不用招呼,扔下眾人鑽進他傘底。

隊友比周轉預高,此時便摟著周轉預的肩膀一手撐傘,閑閑地問他,「這人誰啊?」

「樓下英語系的蘇墨,我們剛認識的。」

「剛邢峰到底說了人家什麼壞話了?搞得丁競元又發狗瘋。」

丁競元的性向並沒有在隊里公開,周轉預今晚上雖然喝多了但是他酒品是好得很的,話絕對不會亂說,「他挨揍活該,他罵人家來著。現在罵蘇墨就等於是罵丁競元。」不,周轉預心裡補了一句,罵蘇墨比罵丁競元嚴重多了。周轉預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丁競元這下可地好好謝他了,這都把人摟在懷裡了。

邢峰和丁競元一向不對付,對丁競元亂七八糟的私生活影影綽綽地也大概知道一些,畢竟大家在一個隊里都那麼多年了。當時雨大,送傘的蘇墨頭頂著衣帽,身材再削瘦一點,一張臉在路燈底下看著也是個英俊白皙的輪廓。是以周轉預當時頗不懷好意地跟丁競元玩笑道:「美人給你送傘來了。」

邢峰還因為之前酒桌上的三言兩語不開心,聽了這話便十分惡劣地回擊了丁競元一句,「看來你也不必羨慕我,你晚上也有b開了。」這種折辱蘇墨的話,丁競元聽了還不動手他就不叫丁競元了。

丁競元一路摟著蘇墨的肩膀回了寢室,兩人路上也沒怎麼說話,蘇墨覺得摟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肌肉一直都是綳著的,便猜想他應該是還在為剛才那男生生氣。丁競元本可就是個壞脾氣的人。

丁競元個子高,傘自然是被他接過去撐在手裡了。

「往你那邊撐點吧。」蘇墨提醒他,傘都罩在自己頭上了。

「傘太小了。」丁競元語氣裡帶點無所謂的抱怨,想把人再摟緊點,又怕做得太明顯蘇墨會敏感地有所察覺。

「謝謝你給我們送傘。」過了一會,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丁競元忽然又開口。蘇墨偏臉笑了笑,雨夜的路燈下,丁競元看到了他臉頰上的那隻讓人心動的小酒窩。

回到寢室,蘇墨才發現丁競元為了他不挨雨淋自己的半邊外套已經全都濕得透透的了,他心底立即就劃過了一陣細微的暖流,他覺得這個大高個人真的不錯。

雨還在下,就算停了,今天丁競元也是打定主意要在寢室睡一晚上了。很快有人幫忙送了一套乾淨衣服下來,說是周轉預的,兩人身量差不多,衣服可以穿得上。丁競元問他周轉預人呢,回說吐完了已經爬床上睡了,「他讓你謝他,兩頓日本料理。」

丁競元身上衣服濕了,先洗了澡。出來換蘇墨洗。等蘇墨洗完出來的時候,丁競元已經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丁競元自己的床鋪除了一床席子就是落的浮灰,蘇墨剛才洗澡的時候還在想呢,待會借床被子給丁競元。可好,人家把他床先給佔了。

蘇墨坐到床沿上,立即聞到了一點殘餘的酒氣,他試著喊了兩聲丁競元,床上的人完全沒有反應的,「喂,你鳩佔鵲巢啊你。」蘇墨譴責了一句,有點犯難地撓頭,外面還在下,已經十點半了,梁彬還沒回來。他晚上要怎麼睡啊。

蘇墨在床沿上盤腿坐到了十一點,最終掀開了丁競元身上的薄被。「喂,你怎麼不穿衣服睡啊。」蘇墨又抱怨了一句才側身子躺下。

內褲丁競元還是穿著的,不過他個頭大佔地方,留給蘇墨的地方不多只能一直側身。儘管睡得不舒服,但是迷迷瞪瞪地過了一會蘇墨還是睡著了。丁競元這時候轉過身來,一伸手就把人抱進了懷裡。抱了一會,他睜開眼,望著黑暗裡的小酒窩,嘴巴湊上去輕輕地親了一口,慢慢又移到蘇墨嘴唇上,一動不動地意吻了很久。蘇墨溫熱的呼吸噴在鼻端,丁競元既心猿意馬又心滿意足地深呼氣,下面已經有些硬了。鼻端在蘇墨臉頰上輕輕地蹭來蹭去地蹭了很久才慢慢躺回去。

蘇墨在凌晨三點的時候被丁競元給壓醒了,這人什麼睡覺習慣啊,手腳都壓到他身上了,也太重了。蘇墨把人掀到一邊,見對面床還沒人,知道梁彬沒回來,便眯著眼爬到對面床上去睡了。

「喂!」丁競元意識到蘇墨走了,在黑暗裡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嗯。」蘇墨胡亂應了一聲,聲音沙啞溫軟,一歪腦袋倒在梁彬的枕頭上。終於能舒服地睡覺了。丁競元很不滿,然而飲酒過量加上前半夜沒睡,此時十分睏倦,無可奈何也只能倒頭接著睡了。等到第二天他睡到天光大亮的時候,蘇墨早已經上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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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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