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崩潰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故語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叫了一聲。
「怎麼了?」
祝歲聿沒再動作,以為自己碰到她哪裡了。
「沒…沒事。」
故語箋強撐著笑,絕對不能讓他發現。
祝歲聿看著她的臉色明顯不像沒事的樣子,「我看看。」
「不用啦沒什麼事。」
故語箋還想制止結果直接被祝歲聿掀開衣服後背。
因為白天她只是隨便擦藥,加上下午睡覺多多少少蹭到了點,此時傷口溢出了血珠,連帶著睡衣上面也沾了已經乾涸的血跡。
對此故語箋沒有察覺到,還想等到半夜起來再去偷偷擦藥。
完了完了完了。
她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知道祝歲聿會怎麼責備她。
祝歲聿看著她白皙的背上那塊正中間明顯的傷口,沒有開口說話。
「我…好吧,我跟你講吧……」
故語箋大致跟他講述了下白天的事,特地強調了她讓許山不讓他講的。
「我想著不嚴重就沒跟你講,過幾天就好了……」
她背對祝歲聿小聲說著,「你別生氣…祝歲聿……」
她抓著他的手小幅度搖晃。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箋箋,為什麼不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我不喜歡醫院,所以就自己擦了下藥。」
祝歲聿沒再說話,起身開門離開。
故語箋怔怔地看著他離開,他生氣了嗎?他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頓時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看來她這樣的人就是不受人喜歡,相處時間久了都會厭煩她……
會不會提分手?取消訂婚?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故語箋想了很多問題,到最後的時候她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低著頭如豆般大的眼淚掉在被子上。
得抑鬱症的人最怕就是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救命稻草,一個可以值得依賴的人,如果哪一天轉身拋棄就走,他們會面臨崩潰,有的嚴重的甚至會沒辦法接受選擇去自殺。
所以很多抑鬱症病人清楚這一點,他們努力控制自己轉移到物上面,無論是什麼都不能是人。
故語箋在不知不覺間把祝歲聿當作她的依賴,剛剛這麼一下,她開始極其討厭自己,悔恨為什麼沒有跟他講為什麼要隱瞞,不然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了。
祝歲聿會不會討厭她,會不會覺得她是個累贅,是個治不好的病人,會不會……
她不敢再多想,手緊緊抓著被子,頭與此同時痛了起來,連帶著胃。
祝歲聿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手上拿著要擦的葯。
等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這才發現她顫抖的身體。
「怎麼了箋箋?」
他出去拿個葯一分鐘的時間怎麼突然……
聽到他的聲音故語箋抬起頭來,緊緊埋在他胸前哭了起來。
「祝歲聿……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你討厭我了……」
空氣中傳來故語箋抽泣的聲音,帶著無助和可憐。
「我出去拿個葯,從來沒有怪過你,也沒有討厭你,」祝歲聿輕聲說著,「我只是對你沒看重自己的身體,我沒有及時發現有些無奈,不會不要你的,箋箋……」
祝歲聿說沒有討厭她,沒有怪她。
故語箋抓住這幾個重點,在他的安慰下情緒漸漸迴轉。
等她從他懷裡出來的時候,他的胸前已經濕潤一片。
「別哭,我心疼,箋箋。」
祝歲聿閉了閉眼,從旁邊抽了張紙巾細細給她擦拭未乾的淚水,然後整理了下她亂糟糟的頭髮。
「我…我沒想哭的,控制不住要掉下來……」
她委屈巴巴看著祝歲聿,她不是一個喜歡在別人面前哭的人,不論是誰,通常都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祝歲聿這裡就想哭。
就像找到了可以肆意發泄委屈難過的事的港灣。
「嗯,我知道。」
祝歲聿給她換了個方向,隨即上起葯來。
「嘶……」
有些疼,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我輕點。」
他現在上藥的力道跟拿羽毛撓痒痒一樣,如果商殘序在這指定笑話他。
很快葯上好了,祝歲聿還給她纏上了紗布,萬一衣服再蹭到傷口就不好了。
「衣服上面是不是也有血?」
「嗯。」
故語箋只好脫下睡衣。
脫下之後才想起他還在這裡……
「你不許看。」
她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
「我不看。」
他轉了個方向,去到衣櫃面前給她重新找了套睡衣放在旁邊。
故語箋扯著被子擋住自己,迅速換上睡衣。
「好了。」
「早點休息,我去給衣服洗了。」
「哎…」
故語箋沒有讓別人給自己洗衣服的習慣,想叫住他的時候他已經出去了。
此刻她心裡暖洋洋的,戀愛的好也是讓她體會到了。
——
或許是和祝歲聿喝了酒一醉方休后,商殘序清醒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渾渾噩噩,遲到上班,老是隔三差五齣錯。
但同時他變得沉默了,話變少了,特別是如果涉及到關於姜霧的話題。
這該說他是終於成長了呢?還是像以前剛分手那會把自己封閉起來呢?
沒人知道,就連姜霧也不知道。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姜霧現在唯一能想到對他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他,讓他回到之前的軌道上,等到過完年就去國外。
這樣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母親,很快就要過年了,你們在那邊怎麼樣?國外這會正在下大雪吧?冷不冷你們?今年家裡竟然下雪了,往年都沒有下,沒有國外那麼冷……」
姜霧坐在地上翻著從國外一起帶回來的相冊,上面都是她和姜父薑母一起拍攝的照片。
「你們很久沒來我夢裡了……」
說到這裡一滴淚水滴落在照片上。
「母親,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真的很喜歡他,不想離開他,可是我沒有辦法…過完年我就要走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你們如果還在的話,就不會發生當初那些事了……」
昏暗的客廳里只開了一盞淡黃色的小燈,她喃喃自語般一頁一頁翻看著照片,好像那些都沒有發生,他們還在,一切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