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替身
發生在錦華閣的事宋嘉佑回到東宮后很快就知曉了,他自是擔心自己不在期間有人欺負,難為梅蕊,若梅蕊全天無恙到罷了,一有風吹草動的身邊人自是不敢瞞著的。
宋嘉佑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面色微生寒意,沉默須臾他才吩咐蘇木:「讓雲珠帶著柔慧來見我,還有把穎心堂收拾出來,到時候讓雲珠帶著柔慧跟蒹葭住進去。」
原本宋嘉佑沒想過讓倆女兒跟生母分開,他自己早早失去了母親,故而希望自己的兒女都能在生母跟前長大。
很快雲珠就帶著二郡主柔慧到了承德殿。
已經兩周歲的小柔慧粉雕玉琢的,就跟個漂亮的瓷娃娃似得,已經會叫爹爹,會行福禮了。
「女兒給爹爹請安。」小柔慧像模像樣的給她的太子父親行了個福禮。
宋嘉佑笑著把愛女抱在膝上:「告訴爹爹柔慧有沒有乖乖用膳?可惹姨娘跟雲姑姑生氣了?」
小丫頭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奶聲奶氣,但又不失認真道:「回爹爹,女兒乖乖吃飯了,女兒很乖。」
宋嘉佑笑著拿過桌上的一個蜜桔給小柔慧當玩具,接著他便容色鄭重的對戰在下首的雲珠道:「本宮已命人去收拾莫雨軒旁邊的穎心堂,回頭你就帶著柔慧,蒹葭住進去。本宮希望你首先把柔慧跟蒹葭當你的學生,然後才是主子。蒹葭還小,她的教育本宮到不著急,柔慧正是該好好教導的時候。」
雲珠朝上深施一禮才正色應答:「奴婢必不辜負殿下所託。贖奴婢直言李娘子成天自怨自艾的,情緒很不穩定,這樣的母親的確不適合教孩子。解鈴還須繫鈴人,李娘子的心結在殿下身上。」
宋嘉佑面色微微一沉,語氣冷幽幽道:「本宮沒有那麼多功夫安撫她的情緒,正因本宮對她越發失望,故而才決定讓她跟女兒們分開住。本宮不希望自己的愛女被帶累的失了天真跟該有的尊貴。」
李秋水在聽到太子讓雲珠帶著二郡主去承德店,她便知殿下不肯來了,她禁不住眼淚婆娑:「我不知自己究竟哪兒做錯了,殿下竟不肯來瞧我了?」
如意趕忙寬慰:「娘子您想多了,殿下怎會不肯來見您呢,保不齊殿下傳雲姑姑過去有別的吩咐呢。」
如意的安慰絲毫沒能讓李秋水寬心,反而幽怨更甚:「我的身子一時半會也沒法說親,恐怕再也沒法侍寢了。殿下自是厭棄我了,殿下如今把梅娘子放在心坎兒上了,怎還會看到旁人呢?一個入府五年都沒能生下一兒半女的,脾氣還大的很,也不知殿下咋就喜歡上了?」
宋嘉佑在同雲珠交代完該交代的,又逗了會兒女兒,這才讓雲珠帶著小郡主離開。
旋即,宋嘉佑便去錦華閣探望太子妃,至於仍舊在坐月子的蘇沁跟小皇孫,他也只是象徵性提了一嘴。
高瓊在得知太子打算讓雲珠帶著兩位郡主住進穎心堂后,她知道這意味著李秋水徹底失寵了。
高瓊不清楚太子咋就突然不喜歡李秋水了,不過這對她而言是好事,她看的出李秋水已然被劉氏給收買了。
沉吟須臾,高瓊才試探道:「雲珠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由她教養兩位郡主再好不過,李妹妹終究出身不好,文末不同的很難把孩子教好,只是妾擔心她捨不得母女分離。」
宋嘉佑淡淡道:「由不得她,若她鬧的話還得麻煩瓊娘受累安撫,勸慰一二。」
接著宋嘉佑話風一轉:「過幾天把岳母請來東宮陪你待產,也好讓岳母散散心,待在高府就很難不思念大舅兄。」
「妾多謝殿下體恤,等過幾日妾再派人接母親來。」高瓊雖不在意太子給的情情愛愛,但這份體貼還是讓她很難不動容。
宋嘉佑陪著高瓊母女用了一頓晚膳便離開了錦華閣。
太子妃在聽聞太子殿下從自己這裡離開后竟去了胡佩瑤所居的長春軒后,她原本因為丈夫那份體貼而變得柔軟溫熱的心腸瞬間冷了下來。
胡佩瑤禁足有段日子了,她雖然仍舊風華絕代,可因被禁足整個人變得怏怏的,形容憔悴,不免瞧著越發的楚楚可憐了。
面對突然出現在長春軒的太子,胡佩瑤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一開口便含了滿滿的委屈跟幽怨:「妾還以為殿下再也不會來了呢,妾以為殿下會一直冷著瑤兒呢。」
面對美人的幽怨控訴,宋嘉佑伸手扶住那弱柳扶風的嬌軀,輕聲軟語道:「本宮咋捨得不來看你呢,本宮還想看瑤兒舞劍呢。」
胡佩瑤的父親跟長兄都是武將,她一直都不愛琴棋書畫,反而喜歡舞槍弄棒的,當然了她的舞也不過是供人欣賞的花拳繡腿罷了。
得知太子宿在了長春軒,梅蕊面上絲毫沒有波瀾,反而是海棠有些惱。
「娘子早晨才受了委屈殿下卻不來安慰您,反而去了胡娘子那,真是的。」海棠一邊拿軟巾幫梅蕊小心翼翼的擦著秀髮,嘴裡一邊叨叨。
梅蕊一臉恬淡道:「胡姐姐復寵挺好的,至少她不會拉幫結派,對人的敵意也只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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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蕊很清楚太子想扶持起胡佩瑤來,由胡佩瑤去替她抵擋各方的風刀霜劍,之前是李秋水承擔這樣的角色。
李秋水的身體傷了,沒法侍寢,同時她已然選擇跟劉氏成為同盟,或者說李秋水本就不是個替梅蕊防風防雨的最佳人選。
次日剛好是休沐日,官員們不用上朝,也無需去衙門公幹,自然太子殿下也可以暫時歇息一天。
從長春軒回到承德殿後,宋嘉佑命蘇木頒下了兩道命令。
胡良娣解除禁足,恢復自由。
榮寧郡主柔慧,跟旭寧郡主蒹葭從莫雨軒搬到穎心堂,由皇後娘娘身邊的雲珠姑姑作為二位郡主的教養保姆。
兩位郡主的乳母以及侍女等一同搬去穎心堂。
李秋水當然不甘心女兒們跟自己分開,她哭著跑到承德殿太子書房外跪求。
宋嘉佑沒有見李秋水,而是吩咐蘇木替自己傳話。
蘇木緩步到了李秋水面前,態度恭敬道:「李良媛,您還是回去吧。殿下讓奴告訴娘子,若娘子繼續跪的話往後您只能三天見兩位郡主一回,若您乖乖回去的話,每日上午都能去穎心堂跟郡主們團聚。莫雨軒跟穎心堂也不遠,娘子這是何苦來呢?」
「蘇公公可否同我說句實話,殿下讓我和郡主們分開可是我錯做了什麼?還是?」李秋水小心翼翼的問,晶瑩的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蘇木一板一眼道:「良媛娘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殿下若不疼兩位郡主跟娘子心怎會從皇後娘娘那求了雲姑姑來東宮呢。殿下啊最不喜人拉幫結派,娘子好自為之。」
末了這番話亦是太子吩咐蘇木轉給李秋水的,但願李秋水能懂,能誤。
今天不光是休沐日,更是丞相王桂的接髮妻子出殯的日子。
這幾日丞相府因為丞相夫人的死可以說是熱鬧異常,前來丞相府弔唁的絡繹不絕。
丞相府一年辦了三回白事,這何嘗不值得汴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一番呢?
秦氏是被朝廷冊封的一品高明夫人,她的喪禮規格自然比早死的王倫,王眾要隆重甚甚。
熱鬧喧囂的弔唁徹底告一段落,大相國寺跟重陽觀里來給秦氏超度亡靈的和尚道士也忙的差不多了。
今天是秦氏出殯的日子,過了今天秦氏徹底入土為安了,她這一輩子也算是真正的了結了。
王桂親自給髮妻寫的墓志銘,還有墓碑銘文,可以說是句句泣血。
王桂把他這一生的才情都傾注在了給髮妻寫的墓志銘跟碑文上了,更是把他對秦氏從年少到終老的所有感情都傾注在字裡行間。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秦家的墓園在汴京的西郊,從丞相府到墓園的路很長很長,哪怕心力交瘁,疲憊不堪,王桂還是要堅持去送愛妻最後一程。
王桂縱然被巨大的悲痛包圍,裹挾,但他卻沒有失去多年來養成的警惕性。
王桂很清楚木大帥的追隨者,以及主和派的頑固分子無時無刻不想取其項上人頭。
王桂安排自己的替身坐在了印了丞相標記的那一頂轎子里,而他則打扮成了普通的參加送葬的親眷坐上了一輛普通的驢車。
送葬的隊伍排的很長很長,汴京城的老百姓們都站在道路兩旁觀看丞相夫人的出殯隊伍。
汴京城的百姓們心裡都有一桿秤,看到作惡多端的丞相夫人總算吹燈拔蠟了,他們面上跟平常無異,實則心裡頭都高興著呢。
沒有木大帥跟將士們的浴血奮戰,哪來的汴京恢復如初,所以汴京城的百姓對木大帥,對木家軍的兄弟們都有著很濃厚的感情。
六年前木大帥被冤殺,汴京城的百姓們不敢公然為木大帥哭靈,拜祭,但他們卻在心底或者在隱秘的角落為木大帥點一盞明燈,焚一炷香,一沓紙錢,以此來寄託對木大帥的深深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