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VS最上恭子Round1

「這是……怎麼回事？」

濃密而捲曲的金色長髮長及大腿，身著一襲潔白的紗裙，化身為天使的恭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三女一男——不破尚、七倉美森、安藝祥子以及……

星野冬月。

「冬月醬——」

說不出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動搖，從指間開始，恭子渾身上下都在發顫。

前些日子在路上和蓮說話的恭子偶然的被冬月的貓兒砸到中了臉部，冬月前來道歉卻被愛貓把手臂抓出了血。不想耽誤身為超級明星的蓮的行程，恭子又沒法放著手臂上出血出個不停的冬月不管。恭子帶著冬月進入電視台，在節目開始錄製前借用了醫療箱為冬月做了應急處置。

在做應急處置的期間，冬月持續的凝視著恭子讓恭子有些不自在，追問之後才發現原來冬月在恭子打工的達摩屋見過恭子。

接著就在冬月稱讚恭子工作的笑容時，恭子也想起了在哪裡看到過冬月的臉：冬月和尚一起收錄的那期節目恭子事後在重播里看到了，一邊捶地狂笑一邊幸災樂禍的感慨：「尚太郎這傢伙也有被人搶了風頭的一天啊……」當時的恭子忽然沮喪了起來——什麼時候自己踩有能力搶走屬於尚太郎的光芒呢？這樣下去自己不是永遠沒有報復尚太郎的機會了么？可是想到自己所尊敬的蓮，以及蓮所說過的話，恭子又對抱著「復仇」這種骯髒的心情來演戲的自己感到厭惡。

拍攝完三心二意的ROCK之後，脫下阿坊行頭的恭子發現冬月一直沒有離開，她正等著自己。

以為冬月是要自己履行諾言幫忙找貓的恭子立刻與冬月一起離開了電視台，在奇奇丟失的地方來回尋找。

等到恭子發現冬月的腳步虛浮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整天沒吃東西導致頭暈低血糖的冬月就這麼暈倒在地。

恭子當然嚇了一跳，問了冬月才知道原因是她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的緣故。

想著冬月作為劇本家一定很忙，恭子心中一軟，便問要不要自己去給冬月買些什麼吃的。

『我想吃達摩屋的烏冬。』

『咦？』

『恭子順路帶我到達摩屋就好了。』

看著冬月的笑容，恭子猛然察覺到冬月是顧慮到了自己，才提出要到達摩屋吃東西的。在心中對冬月的印象里蓋上兩個巨大的紅字「好人」，恭子騎著單車馱著冬月來到了達摩屋。

自從退掉了和尚一起住的公寓之後，恭子就住在達摩屋的二樓。對恭子來說達摩屋就是自己在東京的家。

因為在遇到奏江以前恭子可以說是沒有朋友，帶著冬月回家吃飯，這種像是要把朋友介紹給父母認識的感覺令恭子羞澀了起來。

雖然兩人只認識了幾小時，但說起話來頗為投機的兩個人對彼此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和奏江盡情交流的時間不多。和冬月聊天聊得太過愉快的恭子甚至忘記了時間。

等到達摩屋的老闆娘來提醒恭子，恭子這才注意到自己和冬月聊了幾個小時。

由於天色已晚，見恭子又難得的帶了朋友回來玩，老闆娘提議讓冬月在達摩屋過夜。想當然的，熟識起來的冬月和恭子對這個提議都很贊同。於是當晚兩個人又聊了很多的東西。

在那之後冬月不時會邀恭子出門，恭子欣然接受。偶爾恭子也會嘗試著去約冬月，冬月也都盡量騰出時間來赴約。

兩人的友情逐漸升溫，一向拘泥於禮數的恭子終於在冬月的說服下稱她為「冬月醬」，而不是「星野小姐」。冬月也直接叫恭子的本名。

從喜歡的東西、討厭的東西，過去的回憶到現在的夢想。冬月和恭子談到過很多東西，無可避免的恭子把自己和尚的事情說漏了嘴。

『……所以我要報復！我要踩在尚太郎的頭上，讓他後悔的想死！！』

『那麼報復完之後，恭子又想做什麼呢？』

就在恭子激昂的踩著椅子，雙手緊握成拳的宣言時，冬月問了一句。

『哎……？』

恭子瞬間迷茫了起來。

『恭子是想讓不破尚正視你的價值，後悔拋棄了你對吧？那麼在他正視你的價值、對拋棄你的事後悔得不得了之後，恭子你想怎麼辦呢？』

『回到不破尚的身邊嗎？』

『不、不要開玩笑了……誰會回到那種傢伙的身邊——』

恭子努力的擠出笑容，卻發現自己無法笑得更加自然。

『除此之外，恭子。』

『你確定你對不破尚的感情是「愛」嗎？』

『為什麼我覺得你僅僅是懷著報答他和他父母恩情的心情留在他的身邊，你對他的「愛」不過是你長時間和他在一起所產生的錯覺呢？』

『要是老闆娘的兒子不是不破尚，而是其他人。對了，例如corn，你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愛上」corn嗎？』

『……！』

恭子頓時語塞。

『為什麼恭子能確定對不破尚的就是「愛」呢？』

這個問題完全難倒了恭子。

恭子這才意識到只比自己大上兩、三歲的冬月已經是個可以好好思考的「大人」了。而在冬月的面前的自己還是一個連自己的真心都想不明白的「孩子」。

在那之後恭子刻意迴避冬月，沒想到今天來拍尚的MTV，在換好衣服化完妝之後卻見到了冬月就站在尚的身旁，正與尚交談些什麼。

（為什麼冬月醬會在這裡？）

恭子很清楚自己對不破尚沒有迷戀。事到如今，不破尚的新歡是誰和恭子都沒有關係。

即使冬月對恭子提出那些「報復成功后要做些什麼」、「對不破尚的感情是否是真愛」的問題都是冬月想要讓恭子不再報復不破尚而使用的手段，恭子也不會在意。

最重要的是——

『我將擔任不破先生的下一隻PV的劇本。』

恭子記起了冬月在電視節目上說過的話。

「難道我能出演這個MTV是因為——」

（椹先生說過是唱片公司的人看過KYURARA的廣告，想起用我和mo子小姐兩個人……）

如果真相併不是自己以實力獲得認同，獲得新的工作機會。那麼自己獲得這份工作對其他人來說豈不是不公平的競爭？

和奏江經歷過高園寺繪梨花的惡意競爭之後，對不公平競爭就非常厭惡的恭子無法想象自己也會有和他人不公平競爭的一天。

但是——

如果冬月確實擔當這支MTV的劇本，她確實可以因為私心向唱片公司提出起用自己的朋友。

「冬月醬是負責這個MTV劇本的人……？」

「恭子，」

丟下喊了一聲「喂！」似乎想繼續對自己說些什麼的尚，冬月來到了恭子的面前，接著給了恭子腦門上一個輕輕地手刀。

「我在電視上宣布要寫這傢伙的MTV劇本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一支MTV不可能拖到現在才拍吧？」

「但是，恭子，」

看到恭子臉上明顯浮現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冬月再上前一小步，徹底的讓尚和其他人消失在恭子的視線之內。

「你想要成為真正的『明星』吧？那就要有踩著別人往上爬的覺悟。」

「沒有人可以不踩著別人到達頂點。在頂點這件事情本身就代表你的腳下是無數同樣努力、甚至比你更加努力的人。」

「況且不管在哪個領域、哪個行業，人際關係和幸運一樣，同是實力的提現。」

視線望進恭子眸子的深處，此時的冬月讓恭子有種錯覺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人。

「如果你認為利用人際關係得到工作算是不公平競爭，那就是對自己或是他人實力的侮辱。」

「……！」

又一次語塞，恭子就這麼無言的看著面前的冬月。

（真是意外。）

站在一邊，原本和攝影師討論著的導演麻生春樹在聽到冬月聲音的時候暫停了討論，旋即在心中微微笑嘆。

（我還以為那女孩會對朋友更溫柔一些呢。）

春樹曾經聽祥子說過，在尚和冬月第一次合作、也就是在上完那個收視率很高的綜藝節目之後，尚曾經在後台追問冬月：「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吧？！」

「不破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不要再裝傻了！！你根本就是——」

話音未落，尚已經住了口。

四周全是來往的工作人員，在這裡對冬月說：「你是替恭子那傢伙來報復我的吧！」只會讓別有用心的人當做情報賣給八卦雜誌，八卦雜誌也不會放過深挖當紅炸子雞的醜聞，尚和恭子的過去鐵定會曝光。

料定尚不會在到處都是工作人員的後台爆出自己和恭子的事，冬月冷笑著反問：「就是什麼？」

「你——！！」

尚為之氣結。

碰——

一把拉過冬月，把冬月壓在後台的牆壁之上，無視工作人員們詫異的目光，尚以只有冬月可以聽得到的聲音道：「你今天在節目上說了我那麼多『好話』，宣布要寫我下一支MTV的劇本，現在再被人拍到和我在一起的照片，你認為八卦雜誌和我的fans會說你什麼？」

「勾引比自己年輕的當紅偶像？」

「其實你進入演藝圈是想攀上不破尚？」

「一切都是你策劃好了的，只為了來接近我？」

雖然意外冬月沒有掙扎，但尚已經顧不得去細想冬月的反應。他要確定的只有——恭子是否和冬月有關係，那個恭子是否真的準備和自己玉石俱焚。

（恭子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如果恭子借他人之手報復自己，那她一定不再是過度那個單純的她了。尚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讓她變得如此的……陌生。

至於自己為什麼不想看到陌生恭子的理由，尚完全沒有意識到。

輕若無聞的燦笑起來，冬月抬腿，竟是一條腿纏上了尚的腰。

曖昧的捏住尚的下巴，冬月微笑道：「那你認為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被拍下來的話，你的fans以外的人會說些什麼？」

「年輕偶像在後台寡廉鮮恥的和第一次見面的女性做出不堪入目的動作？」

「不破尚是年輕一輩道德淪喪的代表？」

「一個未成年的『偶像』現在就作出如此不堪的行為，成年之後還會怎樣污染大眾的視線？」

「！！」

眼睛微微睜大，尚下意識的退後，不再壓住冬月。

「毛都沒長齊的小鬼不要學著大人的樣子來威脅別人。」

一把甩開尚的手，冬月冷淡的轉身：「放心吧，那女孩沒有拜託我做任何事。她也不會想出這種手段對你展開報復。我之所以搶你的風頭，不過是因為——」

唇角上揚，彎成好看的弧度。以鄙夷的眼神掃過尚，冬月櫻唇開闔道：「我討厭你而已。」

「哈……？！」

「因為我討厭你，所以今後還會繼續搶你的風頭。做好心理準備吧，小子。」

在尚想清楚冬月所說的「那女孩」是否指的就是恭子，她和恭子是什麼關係以前，放下如此豪言壯語的冬月已經翩然而去。

無論在電視節目上說尚多少的好話，在節目播出完畢后，觀眾們對那期節目的最大感想還是「知名評論人要轉行做劇本家」。

尚的下一支MTV不管尚自身有多努力，這支MTV的標籤也會是「星野冬月作為劇本家公開發表的處女作」。

事關自己的名聲，尚只有儘力讓自己和冬月合作的MTV成功。

MTV成功的結果就是「星野冬月」的名字成了一個好噱頭。不少經紀公司和電視台都削尖了頭想搶到和冬月合作的機會，搶到下一個頭條。對這些人來說劇本的質量是次要，能夠抓住宣傳造勢的噱頭才是真的。一時間不破尚和他MTV的成功倒變成了冬月的陪襯。

一來二去，尚和冬月的合作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呈現出上升的趨勢。

坦言自己討厭尚的冬月強勢的實現了要搶尚風頭的宣言，這一點令祥子十分的擔憂。

可鑒於冬月的劇本可圈可點，工作的態度也無可挑剔，合作的效果也製造出對雙方都有利的結果，祥子不能也不可能說服上司允許尚拒絕和冬月的合作。

今天冬月能夠這麼輕易就進入MTV的拍攝現場也是因為拍攝現場的人幾乎都知道冬月和尚的合作關係。

「恭子真是遲鈍啊。」

故意長嘆一聲，冬月一改先前的嚴肅，朝著渾身僵硬的恭子微笑：「我今天是來探班的。」

「因為非常想看恭子工作的姿態，所以忍不住請工作人員為我開了後門，抱歉。」

另一個原因是來加速恭子和敦賀蓮的感情進度，順便調整攻略的方向。當然後者冬月是絕對不會告訴恭子的。

「冬、冬月醬是來看我工作的嗎……？」

從渾身僵硬到雙眼放光，單純的恭子毫不遮掩的表現出自己的喜悅。

「是啊。」

冬月眨了眨眼，輕笑道：「恭子不會讓我失望吧？」

聞言，恭子想都沒想的點頭：「當然！」

「那我可期待著了～」

「嗯！！」

「什麼啊……那兩個人好奇怪！」美森小鳥依人的抱住尚的手臂，撒嬌的問：「尚、你說對不對？」

然而她並沒有得到答覆。

「！」

此時被美森抱著手臂的尚只是深深地凝視著走在冬月的身邊，一蹦一跳離開的恭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