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生母
慈安宮中的香爐燃起一絲細細的煙塵。
但齊霄帝這句話說完,那煙塵牟然斷了一瞬,也不知什麼原因,就那麼滅了。
可宮女和宮嬤在外,沒人會進來挑撥它。
太后坐在床上不停的咳,「就是陛下想要整治外戚,別拿哀家來說事。」
「整治?呵,再不整治一番,朕都不知這個皇位是誰的了,母后雖然退位了十年,可他們卻還沒退,朕如今想做什麼事,還要他們點頭同意才可以,甚至科舉都要插手,這難道還不容朕管一管了嗎?!」
齊霄帝說到后兩句聲音大了起來。
太后渾濁的瞳眸中,也有那麼一絲後悔。也不知是後悔抬舉了外戚娘家,還是後悔把權力交還給齊霄帝手上。
「你如今乃是大齊的帝王,你想做什麼,哀家根本管不了,但你不能認那個畜生,絕對不能!」太后說到最後幾個字又咳出了血。
可齊霄帝卻紋絲未動,只看著那縷緩緩飄起的煙塵說了一句道,「您覺得,您還管得了嗎?」
「這不是賭氣的時候,你要知道他生母身份被爆出來,你的皇位都坐不穩當的!」
「朕為何要說出他的生母是誰?只說是個女奴生的有何不可。」齊霄帝嘆了又嘆,「朕也不能明白,這些年您為何遲遲揪住那麼一件事不放,他是朕的兒子,是大齊的皇室血脈,那個女人是誰真的重要嗎?」
「你覺得女奴的身份,矇騙得了誰?一旦他的身份被牽出來,必是萬眾矚目,那是別說一個女奴,一百個女奴也圓不了你的謊!」
「寧可用朕的舅父命去換,您也不肯妥協?」
齊霄帝拋出來一個極難的選擇,太后明顯在床上顫抖了下。她緩緩開口,說話時也閉上了眼睛,「他畢竟是你的舅父……」
塵灰終於沒再支撐柱,折在了香爐中。
齊霄帝走到門口召喚了宮嬤進來,更宣太醫繼續幫太醫喂葯。
明日就是太后的壽宴,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務必要把明日給熬過去……
宮內忙碌太后,宮外卻還在議論張志佟被罷官的事。
普通百姓覺得是他一失足終於醜態暴露,可官家人卻知道,這是朝廷要掀起的一陣暴風雨,目標就是太後娘娘母族中人。
但明日就是太后壽宴,齊霄帝就算不孝,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外祖家的親戚給拿下,一定會等到太后壽宴過完了再說。
可朝臣們卻不依。
彈劾的摺子如雪花紛飛,接連而上。包括秦慕朔和秦慕顏的兩派支持者也蜂擁而起,很想把太后曾有的權力拉攏到手中。
但柳月初卻不關心這些,她只關心林孟玉的親事是不是黃了。
待林孟君被揪來特意說了此事之後,她才長舒口氣放了心。
「還好,還算林夫人沒糊塗透頂,還想把女兒嫁過去。」
「姨母一家這次是真的完了。」林孟君雖然覺得是惡有惡報,卻也惋惜。
「完了也是活該,不然玉姐兒嫁到那麼一個人家還不被折騰死?你做哥哥的,是要給妹妹撐腰的,不然就是個廢物,毫無用處!」柳月初毫不收斂的罵道。
柳慕升正在一旁品著茶,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雖說柳月初沒直接罵他,可是為何他的臉皮子也被空氣抽的疼?
「所以明日就是太后壽宴,咱們家還是沒得到請邀貼?」
柳慕升如今還掛了六品閑職,對此事格外看重,「你們不是認識宮裡的嗎?難道不去問問內務府?」
「問什麼問?問了若被告知不配參加,你的臉皮子不疼嗎?」柳月初剜他一眼,讓他好生在家裡眯著,「何況朝上暗波洶湧,這個時候去了沒準就是送死,還是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更舒坦。」
「月娘說的對,咱們就在家裡為太后慶賀。」袁厝得了賠門的銀子,十分高興,「明日咱們也在家中擺兩桌,與宮中同慶就是了。」
柳慕升仍舊想去,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幾個人正聊天的功夫,是宋六兒突然派了小廝跑過來,「主子們,出事兒了,咱們皮草鋪子被人堵門了!說是運貨的時候砸死了人,那人的親戚拉了喪白在門前讓咱們給個說法!」
「姚管事想上前說和談賠償,但對方二話不說就把姚管事給打了,宋管事在撐著,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小人便匆匆來給主子報信了!」
柳月初訝異,「這個時候有貨到?」
「不是城裡,是運去了京郊倉庫。」袁厝也覺得有蹊蹺,「之前的確是傷了一個力工,但只是輕微傷。陳誠跟我提了一句,讓那力工在家中養傷,可絕不是死了。」
「那就是有人故意在太后的壽宴之前,故意給咱們難堪……」柳月初格外篤定,「收拾下,咱們去看看。」
「還是我去吧,這都是男人們要出面的。」袁厝撇了一眼柳慕升。
柳慕升很想裝個聾子,但被袁厝盯得也不得不站起來,「故意找茬可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行了,你在家吧。」柳月初可不放心他出去,沒事也得變成有事了。
「我也得去,不能總讓你一個人去頂災禍。」柳月初二話不說,立即回到屋中去換衣裳。
林孟君也沒想到竟然遇上這種事,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留下。
「林兄先回去,這邊的事情也不必多惦記,沒事的。」袁厝也沒心情招待他。
若是裴淳幾個紈絝在,沒準還能派上用場,這個時候林孟君的君子之姿就是拖後腿。
林孟君也很有覺悟,「好,那我回家去等袁兄的消息,孟玉那邊你們也不用惦記的。」
簡單說了兩句客氣話,林孟君便立即離開。
柳月初更換好衣裳之後,也隨著袁厝匆匆出門了。
此時皮草鋪子對面的茶樓中,白舜財坐在輪椅上,一臉的陰毒。
他上次因為柳月初險些被弄死,還被迫把手中事情全部交給兒子打理。
他忍氣吞聲,在家中成了一個老廢物。
他日日夜不能寐,哪怕是做夢都要把柳月初和袁厝這對狗男女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