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試牛刀

第七章初試牛刀

第一節衝突

「我說徐姐，還真生氣了。現在正亂的時候，你看我這營部都沒有收拾好，真心煩呢。我說什麼，您老人家別介意啊。」說了幾句討好的話。徐盛珊笑了，簡單和我聊了幾句，我們便轉入了正題。

這次徐盛珊按命令，沒有帶太多的物資。因此，上峰的命令是定期進行押運。徐盛珊的特務營本來人就不多，只有兩個大隊，每個大隊只有幾十個人。更何況這些女兵能做的更多的是後勤補給，做一些物資耗損的統計，上戰場恐怕有些強她們所難。因此他們特務營和旅直屬救護隊都是這支青年軍的寶貝。

徐盛珊想得很周到，一旦帶過來的物資用光了，就要回軍營押運過來。對於這些女兵，任務恐怕很難完成。所以她和我做了個協議，向我借兵押運。

我清楚當初青年軍招募女兵是為了對於被服之類的軍需品，可以自給自足，讓這些招募的女兵自己來做。可是目前物資緊缺，進幾次的物資都是上面直接排軍車直接押運過來的。這樣這支特務營似乎有名無實。也許不久這支女兵特務營的命運就會發生改變。

「這個事情，從我私人來講，沒有問題。但是我擔心的是一旦上面知道了，扣我一個私自調動部隊，我可擔當不起啊。」雖然徐姐帶來了兩個女兵，但是我沒有被美色迷倒，神智還是清醒的。

徐盛珊撇了撇嘴，「還挺較真兒。得了不和你說了，我那一攤子事還沒忙完呢。」

二話不說，起身便走。雖然還有些留戀，但是我並沒有挽留。

下午，這個臨時駐紮點，已經被我們收拾的很整潔了。我特意在和女兵特務營中間拉上了一道界線，命令戰新江設崗。不允許任何人私自越界。

累了一身汗，剛要脫下軍裝，陳志康猛的衝進來，「天翼！林勁超在街上和別人幹起來了！」好！這林勁超終於給我闖禍了，我早就有些預感，沒想到真的成真了。

「和誰?」

「中央軍。聽說是中央軍那群孫子挑釁，林勁超剛好帶了幾個人巡街，就和幾個中央軍的兵痞子碰上了。兩邊先罵后打，最後都拼上刺刀了。」

我懵了，林勁超那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這都拼上刺刀了。沒準還真的弄出人命。來不及洗臉，馬上讓陳志康集合隊伍。

大街上圍了些人，大都遠遠的看著，給這些大兵讓開地方，這不花錢看打架多麼刺激。我頓時對這群老百姓產生了厭煩，「躲開！！！陳志康，讓你的人把這給我圍上，把林勁超他們幾個槍給我下了。」

陳志康一揮手，一個排的人將這打架的雙方十幾個人為了起來。陳志康上去就要下林勁超的槍。林勁超猛的一甩，「幹什麼？你不下他們的槍，下我的幹嘛？」

「喲喲喲，還來了援兵了啊？幾個小毛孩子，還整的挺像那麼回事兒。怎麼著，要逮捕我是怎麼著？來呀，來呀，我借給你們膽子，老子是中央軍，你們是什麼東西！」領頭的一個中尉歪戴著帽子，斜著嘴吧，弓著腰，衣衫不整，儼然一副流氓形象。

「你讓我劈了他！！！」林勁超再也忍不住，甩開陳志康沖了上去。幸好兩個眼疾手快的上去抱住林勁超，陳志康趁機下了他的槍。

「咋著，小子這人多了就牛逼了是不是？量你也不敢動我。試試，你今天就這樣，回去還要受軍法你信不。」上尉更加猖狂，「小子歲數不大，這官銜兒不小，上尉連長，在哪偷得衣服啊。東北軍那吧，沒準兒，這東北軍那麼多人一槍不打就丟了東北，多厲害。」看來這個兵痞子認準了林勁超是東北人。

「你等我用手也能劈了他！！！」林勁超不停的掙扎，陳志康回頭看了看我。

有些逼人太甚了。我有些無法容忍他說的話，本想靜下心，帶林勁超回去，再詢問事情原由，但是現在我有些忍無可忍了。

拔出手槍，兩步並做一步衝進包圍圈，照著這個兵痞腳下「砰砰」就是兩槍。兵痞嚇得往後一躲，臉上的表情驟然緊張起來，血流加速漲得臉發紅，帶著些許畏懼的眼神看著我，嘴裡卻還不饒人，「乾乾幹什麼你，想打死我啊？」

我平靜一下心神，收起手槍。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多麼牛逼！你也配提東北軍。東北軍個個都是好樣的！執行了命令，委曲求全。剩餘的東北軍現在還在東北頑強的抵抗著日本人。你們呢？你們也配，一個排的中央軍，也盡五六十人了，裝備好，糧餉照發，區區幾個土匪都對付不了，你們也配?你也是個軍人，你也配拿糧餉，你也配是個人？你牛逼！！！陳志康！！！集合隊伍，把咱們的人給我帶回去！！！」

一陣激昂的話，讓我的心舒服了很多。林勁超也沒有再激動，只是一直在看著我。

幾個兵痞子立在那裡沒有動，只有那個上尉用不屑的眼神目視這我離開。

怒氣未消，我將林勁超關了禁閉。還沒等我考慮如何向指揮部報告，指揮部的車子就到了，江正坤和楊承生，章振山一同下了車。車後面還跟著一個連的隊伍。

第二節遭遇

江正坤的到來讓我有些出乎意料，楊承生和章振山的一同到來更讓我有些弄不明白，而車後面跟著的那一個連的隊伍，讓我徹底的失去了思緒。

「江團坐。」將臨時營部正中的位置讓出來，江正坤一屁股坐了上去。

「聽說你們和中央軍起衝突了？」江正坤頭也不抬，端起了茶几上剛剛沏好的茶。

「是的！只是吵了一架。咱們的人我帶回來了。」我回答得很小心。

「誰是你們當事人！！！」江正坤突然放大分貝。

我嚇了一跳，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報告團坐！本部三連連長林勁超！」我豁出去了。有事就一起扛。

江正坤斜眼看了看我，目放凶光。見我面不改色，但略帶緊張。喝了口茶，用舒緩的口氣問，「吃虧了沒有？」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突然有種安慰感，頓時那種緊張感消失了。

「報告江團坐。沒有吃虧。我們顯示了我們的素質，顯示了我們的軍威！！！」

江正坤似笑非笑，「有人告訴我說你們的人和中央軍起衝突了，我怕你吃虧就叫上楊承生章振山他們，還拉上一個連，準備給你助陣呢。」

楊承生和章振山笑著看著我。而我仍然面不改色。

「報告江團坐。近衛團二營對外從來沒有吃過虧！！！」

「行了行了，說你還喘上了。我告訴你，你開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中央軍那邊有可能會追究此事，如果追究起來，你就給我實話實說，知道嗎？如果不追究，那麼我告訴你，張天翼！下不為例，明白嗎！對你的人，給我嚴加管教！！！」

江正坤的話徹底讓我解脫了，擔心的事情一一都有了解決，我也就不必再煩惱了。至於林勁超，關上幾天禁閉，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江正坤又用老眼神看了看我。起身離開了。楊承生和章振山從背後不停的沖我伸著大拇指，做著鬼臉。

我終於放心的笑了。

關了幾天禁閉的林勁超被我放了出來，這小子心態也平靜了許多。我把他叫道營部問話。問他那天的衝突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先給我弄口水喝，弄根煙抽。」我滿足了他。

「天翼，那天你夠狠的，我跟你說我就是沒你那口才，要不我早罵死他了。」

「行了，說說那天怎麼回事？」

林勁超憋了幾天的煙癮一下子得到了滿足，便一根接一根的抽，慢慢的給我講起了那天衝突的緣由。

林勁超在我這裡受了些氣，因為沒有讓他留在營部和徐盛珊他們談話。於是安排了崗哨，巡了一圈。便腳上幾個人除去逛街。路過一處狹窄的巷子時，幾個中央軍橫著就過來了，用挑釁的口吻嘲笑林勁超，起初林勁超還是忍著。後來那個上尉故意撞了一下林勁超，只因為林勁超多看了他幾眼，便引起這場爭端。很簡單的理由，很牛逼的中央軍。

「下不為例！實話和你說吧。我們現在的身份連一支保安隊都不如。如果不是張少帥和梁旅長在頂著，恐怕我們更沒有地位。所以對這些中央軍甚至保安隊都要離得遠些。」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刺兒頭解釋。這些話我都不知道是怎麼說出來的。心情的複雜難以言喻，我能做的就只有執行命令，任憑擺布。希望能夠平平安安，不再有什麼麻煩。

連續今天的平靜，給我的感覺有點安逸有點舒心。除了每天的軍事例會，更多的是在研究地形圖，巡視營區。

日子久了，我忽然覺得一個營部連一部電話也沒有，甚至連一個電報機也沒有配置，整個指揮部只有一台電報機，用於和灤河軍營的軍部聯繫。

天氣漸漸冷了。郊外零星的樹木有些乾枯，一陣微風刮過，成群的葉子如同下雪一樣飄飄洒洒，沒有半點生氣，惹人傷感。士兵們每天的出操都會凍得瑟瑟發抖。軍部的過冬棉服一直沒有音訊。兩條比較熱鬧的街道，也因為天氣的原因，少了原有的喧囂。帶過來的糧食也吃得差不多了，指揮部命令分糧，限制供應。

看著士兵們挨凍受餓，我已經去指揮部幾次。江正坤也只能用他那嚴肅和無奈的表情回答我。駐紮承德這麼久了，土匪一次也沒有來過。我多麼希望能夠痛痛快快的和土匪打一仗，吃掉他們，掠奪他們的老本來補充一下軍需。

一切都歸於平靜，這深秋的天氣。只有北風呼呼的刮過，所過之處不留一絲痕迹，卻帶走了片片生氣。日子又像在灤河軍營時一樣，有些無聊。這樣的日子只會消磨我們的意志，本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變得有些老氣橫秋。陳志康和戰新江已經不再來找我了。這讓我面對他們的時候更顯得有些難堪和尷尬。林勁超和王錦德每天都會偷偷的溜進女兵營。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也許這個時候軍令已經不那麼好使了，糧餉才是最有說服力最有威信的無形命令。我也就不再去過多的要求他們，起碼他們還知道偷偷的過去，心裡還裝著我的軍令。我都有些焦躁，讓他們放縱一下吧。

……

黃昏幾聲零星的槍響越來越近，槍聲也越來越密。打破了初冬寂靜的軍營。

我迅速整理好衣服，讓小崔去打探一下出了什麼事情。忽然發現我的反應似乎沒有那麼敏感了。一切的節奏都有些慢。

不一會，指揮部的軍車到了。小崔和指揮部通訊兵小黃從車上跳下來。

「營長！指揮部命令。」

小黃將命令交到我手上，敬了個禮，立即上了軍車回去了。

看過命令，我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小崔，馬上集合隊伍。快！全營集合！」

小崔被我的話弄得手忙腳亂，拿起一塊石頭敲響了營區角落的已經有些生了銹的鐵陀。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應急集合了，似乎比前幾次慢了很多，這些日子真的給他們呆得懶散了，雖然每天都會出操，但是那也只是歸於形式。

隔壁的女兵營聽到敲擊聲，也全都跑了出來，隔著那道鐵絲隔離望向我們這邊。

「指揮部緊急命令！山上的土匪已經打進了承德市區，現在中央軍的一個排正在阻擊，先鋒團的二營一部已經和他們接上火。這伙土匪很猖獗，人數很多。現在正是我們派上用場的時候。要求！嚴格執行命令，各連連長以我的命令為準，不得擅自行動。我們的任務，截斷土匪退路，全力消滅他們！出發！全營急行軍開赴郊外！」

雖然士兵有些懶散。但是那些訓練的底子還在，急行軍到了命令指定的潛伏地點，迅速將隊伍鋪開，陳志康和戰新江連成犄角式在外延鋪開；王錦德連作為預備隊；林勁超連埋伏在護城河橋的周邊。

一切安排妥當，我們靜靜的聽著城內的槍聲。那槍聲越來越密，看來負責主攻的楊承生營已經全面反擊了，土匪很快就會退回來。可是那密密麻麻的槍聲持續了很久，而我們也沒有看見一個土匪從城內跑出來。

「楊承生他們也太費勁了。這幾個土匪都搞不定，打了這麼半天。」林勁超有些等不及了，不停的發著牢騷。我靜靜的看著進城的這條大道，也有些不解，「也許隊伍鋪不開，那些土匪搶了幾次了，對城裡的地形相對熟悉一些，何況他們還是突然襲擊，突然和他們遭遇，有些措手不及。」

槍聲逐漸的稀疏了，我們終於看到了那條進城大道上零星的跑出來幾個托著槍的土匪。隨後土匪的大隊人們都跑了出來。不時的還回過身去放上兩槍。看來楊承生他們追的很緊。

待這群土匪完全進入包圍圈，陳志康和戰新江那邊就打響了，槍聲密密麻麻，持續不斷。這群呆瘋了的年輕人終於可以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找這群土匪撒撒氣。外圍的土匪接連倒下，土匪們有些暈頭轉向，摸不清門路。正是時候！

「上！」我剛下命令。林勁超幾乎同時帶著隊伍沖了上去，林勁超連所有人都上了刺刀，和林勁超一樣，他手下的人都如同瘋狗一樣，面目猙獰，直衝向土匪堆。

隨後戰新江和陳志康也發起了衝鋒。相互的配合還是十分默契。軍官訓練班時講的軍事理論終於用在了實踐上。

土匪被這支瘋狗一樣的隊伍嚇暈了，戰鬥之突然，衝鋒之迅速，土匪終歸是土匪，狹路相逢勇者勝，更何況我們人多！三下五除二，土匪們繳械了。

楊承生的大隊人馬剛剛追過來，見到我已經解決了戰鬥，有些無奈，「你夠快的啊！我打了那麼辛苦才追出來，你這麼一會就解決了。」

我笑了，故意挺起了胸膛，擺出一副傲人的樣子。

第三節變數

我們兩個營乘勝一舉端了土匪沒剩幾個人留守的老窩。錢糧不少，一併拉回了指揮部。

江正坤的表情終於見晴了。略帶微笑的給我們幾個開了短會。

「這次行動，大家表現得很英勇。張天翼營更是零陣亡全殲了土匪余部。不過這次楊承生營的傷亡相對要大些。在和土匪遭遇之後，組織不利，這不能怪你，土匪本就對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加上我們是遭遇戰，隊伍在市區難以鋪開，責任不在楊承生。但是不能以這個為借口，要總結戰鬥經驗。我剛剛接到軍部的嘉獎令，梁旅長親自簽發。每位連以上軍官口頭嘉獎一次。」形式而已。但是不奢求有多少物質獎勵，能夠記得我們的好就可以了。

「另外，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經過梁旅長的多方籌措，西北剿匪司令部已經從西北軍的物資中抽出了一部分撥給我們，已經到了咱們灤河軍營。梁旅長指示，立即排人回營押送物資，解決士兵們的被服和糧餉之需。」這下會場的氣氛活躍了很多。江正坤也沒有再用他那命令的口吻穩定會場秩序。

「我命令！張天翼營抽調隊伍協助女兵營押運物資。」

臨時會議終於第一次這樣在愉快的氣氛中散去，楊承生和章振山看著我不約而同的笑了。心中的喜悅不予言表。我帶著小崔迅速的趕回營部。

有些興奮，很想馬上就將這條好消息通告全營。

「命令全營，排以上軍官到營部開會。」回到營部我有些迫不及待，更有些不知所措，整理了一下軍裝，正了正軍帽，等待部下的到來。

陳志康，戰新江，王錦德，林勁超帶著部下悉數來到了營部，帶著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我看到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充滿了無奈，更充滿了飢餓。

「臨時會議！命令陳志康，林勁超帶所部回灤河軍營押糧餉被服物資，不得有誤。林勁超所部的營區防衛任務由王錦德代行。所押運回的物資全部送到指揮部。」

聽到這條命令，幾個人愣了許久，互相看了看。猶如阿獃一樣仍然立在那裡。

「怎麼，命令不清楚？執行命令！」

「是！」幾個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也許他們對於這條命令已經等待了很久，日子長了，也就成了奢望，後來變成了絕望。當它真正被下達的時候，幾個人好像在做夢，我的話驚醒了他們的夢，不約而同的敬了軍禮。和在指揮部時一樣，氣氛活躍了，幾個人又有了精神頭，走出營部時有說有笑。

能看到他們恢復了年輕人的勁頭，我有些欣慰，只是不知道這份勁頭和這份欣慰能否持續。這就要看我們的命運了。

回到軍部，國少君、高聖才、陳德恩這些留守軍官都在軍部門口等著。陳志康、林勁超將隊伍帶回各自營地，立即去團部代我述職。

出來的時候，國少君他們將陳志康和林勁超圍了起來，讓他們講講剿匪的經過。陳志康是個不善言談的人，更別說對於不熟悉的人，而林勁超遇到這些長官還有些扭捏，講不清楚，加上他時有誇張的言語，讓這剿匪的過程有些缺乏可信度。

「陳志康。回去告訴你們營長，過些日子我們要全軍開赴承德。上峰來了命令，青年軍全軍開赴承德駐守。」

國少君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日本人已經在策劃進攻山海關，一旦山海關失守，很快就要打進熱河、平津。日本人已經在東北穩住了局勢，召回了前清皇帝溥儀，成立了滿洲帝國。他們進攻中國的後方穩住了，下一步肯定會繼續南下的。

日本人在東北施行奴化制度，奸詐的小日本充分研究了中國人的方方面面，利用中國老百姓的懷舊情節，擁立了前清皇帝溥儀做他們的傀儡，他們制約溥儀，而利用溥儀這個中國人去制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