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從未喜歡過
許久之後,他低啞又含糊的說著:「不,曦兒外柔內剛,絕對不會這麼死的。」
曦兒看不上蘇語朦,怎會因為算計她,帶著孩子去死。
不,她明明是對自己絕望,一定是傷心絕望到無法承受。
還是不對,曦兒最是剛毅,她是無論怎樣都不會尋死的。
如今知道真相的除了蘇楠,還有蘇語朦。
「蘇語朦蛇蠍心腸害了皇后,朕一定要讓她痛不欲生。」
蘇楠看到皇上傷心,還要親手處置蘇語朦,心頭閃過一絲快意。
這就是皇后的計劃之一,她不動手對付蘇語朦,讓慕景宸親手將蘇語朦打入地獄。
將皇后交待的事情完成了,蘇楠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奴婢想求皇上一件事,奴婢讓皇上知道了蘇語朦做過的惡事,想將這件事告訴娘娘,告慰她的英靈。」
慕景宸幽深的瞳眸更加深沉,乾涸的嘴唇顫抖著:「至今並未找到皇后的屍身,你如何斷定她不在了?」
蘇楠抬眸飛快的看了皇上一眼,只見他的眸子有說不出的駭人,她連忙避開。
「皇後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想去娘娘出事的地方陪著她,直到找到娘娘為止。」
慕景宸沉聲道:「去吧!」
蘇楠走後,慕景宸吩咐賈力:「讓張釗跟著蘇楠,再去告訴陳潭,讓他也悄悄跟著,看蘇楠到底做什麼。」
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看不到曦兒的屍身,就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賈力應下后,又說:「文和公主在慎刑司受盡酷刑,已經暈死過幾次了,可是她始終都在說沒有害皇后。」
「那蘇原那邊呢?」
「蘇原被打入大牢之後,也經過了嚴刑審問,一直都在說沒有派人劫持皇后。」
其實慕景宸也覺得,蘇原不敢置全族的性命不顧這樣害皇后,就算這次不是蘇原做的,可是他屢次幫著蘇語朦對付皇后,絕不會就這麼放過他。
劫持的事到底是不是曦兒做的局,蘇語朦一定最清楚。
他不想讓蘇語朦踏足曦兒的地方,在蘇太妃的寢殿召見了她。
蘇語朦在慎刑司折磨的不輕,蓬頭垢面,若不細看已分辨不出她的樣子,走路一瘸一拐的由人攙扶著到了慕景宸面前。
她發顫的聲音好似被一陣風吹過破舊的窗欞粗糙低沉,「皇上,皇後娘娘出事都是語朦一個人的錯,您無論怎樣處置語朦都可以,就是請皇上要注意龍體。」
還在惺惺作態,想來在慎刑司的刑罰太輕了。
慕景宸一張削瘦的臉冷的如千尺寒冰:「都是你一個人的錯,你是承認劫持皇后的人是你派的?」
蘇語朦濕潤的睫毛微微一顫:「先不說語朦不可能那麼恨皇後娘娘,語朦也沒有那麼蠢,明目張胆的去害皇后,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語朦是說,若不是語朦的存在,就不會傷了皇後娘娘的心,讓娘娘離開皇上。」
慕景宸嗤血的目光怒視著她:「僅僅是存在嗎,你在背後做了多少齷齪事?你敢說寶峰寺的苦肉計不是你設計的,你敢說蘇太妃不是被你害死的?」
逼問如山倒,蘇語朦臉色頓時煞白,這兩件事可以說是做的天衣無縫,寶峰寺的事少不了父親的幫助,蘇太妃的事做的十分縝密,還是被人給查了出來。
蘇語朦狼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猙獰的笑容:「皇上您這樣對待語朦,難道忘了太后病重,先皇冷落你,是誰總是陪你說話,度過了最難捱的日子。」
慕景宸唇角勾起譏諷弧度:「你不是說過無論對朕付出多少都絕口不提嗎,怎麼,小時候陪朕說過幾句話,就讓朕拿你當恩人供著嗎?」
蘇語朦聲音提高几分,「那是你最最艱難的時候。」
「朕最艱難的時候是在剛登基的時候。」無數的往事湧上心頭,「皇兄登基那麼多人擁護,可他也就當了兩年的皇帝,朕登基的時候只憑一紙詔書,明槍暗箭,內憂外患,每一步都是曦兒和朕一起走過來的。」
蘇語朦不屑的笑著,「她是你的皇后,她幫著你也就相當於幫著自己,有什麼好說的。」
「那你呢,你小時候接近朕難道不是有所圖,覺得朕是嫡皇子,有很大可能登上皇位。」
他語氣變的低沉:「皇家是沒有親情的,朕一直都覺得,你和陳潭是真正對朕好的,也覺得小時候的關切都是最純粹,沒有一絲雜質的,如果你從啟國不回來,朕一生都不會忘記你小時候的好,可是你偏偏要回來,讓朕看清你醜惡的嘴臉。」
蘇語朦倏忽一笑:「原來皇上從小就將我當成和陳潭一樣的。」
「不然呢,幾歲的孩童懂什麼男女之愛,朕當時只覺得你們真心對朕好,朕也喜歡和你們親近,母后死後朕也才八歲,你那時問朕長大之後娶你當妻子好不好,朕想起母后的話,生在帝王家,能有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當妻子也是福氣,朕就答應了你,也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承諾,是你主動求了父皇要嫁去啟國,朕當時就覺得朕的妻子不該是這樣的。」
蘇語朦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滾落在她的唇邊:「所以,你並不是因為有了皇后才變的不喜歡我了,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即便董貴妃和蘇太妃以及渝王都在告訴朕,你當年嫁去啟國都是為了朕,朕當時差不多也完全相信了你為了朕受過很多苦,可即便如此朕對你最多也只是感動,卻沒有愛。
如果沒有皇后,朕或許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才是喜歡,正因為有了她,才明白愛是吸引,是欣賞,是互相扶持,朕喜歡和自己坦誠並肩而行的女子,而不是一味的用犧牲來捆綁的人。」
蘇語朦頹敗的冷笑,「說來說去還是皇後手段比我多,她對你哪裡坦誠了,她的陰謀詭計多的讓你看不穿。」
「朕是皇帝,她自然不會對朕事事坦誠,她不是矯揉造作的性子,比你不知好上多少倍。」
蘇語朦眸中的寒光毫不掩飾的露出來,痛的不能只有自己,有他陪著也挺不錯。
「她那麼好,你還不是因為我和她離了心,皇后那性子又剛又烈,即便她曾經對你動過情,恐怕她也不會再愛你。」
不會再愛?只要她活著不愛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