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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蕭泠不動聲色的移開,點點頭。
唐奕岑看著突然空了的手,自嘲的一笑而過。
北京的晚上,是燈火闌珊的。
不似江南的委婉,柔情,卻恰有一絲剛硬。
而北京,腳步的飛快,不知不覺間,就要將人帶入高速公路,在白天快速運轉,而在晚上,這個晚上,就是一場狂歡。
由於身份關係,唐奕萱準備的,是在另外一個人的家裡。而那個人,據說,是唐奕岑的好兄弟。
「這就是獨孤南陌。」唐奕岑向她介紹道,對面的那個一身休閑到極致,也昂貴到極致的人。
尉蕭泠笑了。「你好,我是尉蕭泠。」
獨孤南陌和唐奕岑被她笑的無厘頭,問道:「你笑什麼?」
「現在,有人姓獨孤。很好奇,很好奇。」尉蕭泠低下頭,絲絲笑意全都投入到了杯中的酒。她笑的,原因是因為南陌王安石的《北陂杏花》這首詩中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作塵裡面的南陌是泥濘的路的意思。
泥濘的路,他的父母會取這麼一個名字,註定也早就料到了他的一聲,註定會有挫折,願他一生平安罷!
說起這個,尉蕭泠的名字又有何意思?今字邊上三個點。第一點,清凈。第二點,清純。第三點,清愛。
母親本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女子,父親是一個雄心壯志的企業家,竟也養成了她這樣一個女兒。
正當她陷入沉思。
又一波人來襲。
「泠姐姐,這是岩岩。蘇岩。」唐奕萱拉過一個長得很是可愛的女孩子,擺到她面前,介紹。
嗯?是那個電話中的岩岩?
蘇岩說了句你好,偷偷瞄了一眼滿臉不為所動的唐奕岑,竟臉紅通通的跑開了。
「唐公子,風流之意,似乎可比唐寅了啊。」尉蕭泠俏皮的往他手上一塞酒杯,吐了吐舌頭,「喝不下了。」
唐奕岑見手中杯內絲毫未減的酒,一抬頭,人早已不見。
隆重的場面,她見過不少,可這次,她頭一次感覺到吃力。每一個人臉上不一樣的感覺。
比如獨孤南陌,雖然帶著溫柔的笑意,眼睛里卻閃現著,嗯……風流倜儻的感覺。
蘇岩,一個可愛的小丫頭,也是唯一的一個沒有什麼心思,一心一意想要唐奕岑的愛,可,終究,青梅竹馬之間,總有著一層隔閡。
這個藍柯。標準的富二代,紈絝不羈,可卻能夠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
…………
……
辯出個明了,實屬不易。
洗完澡,清清爽爽的躺在這半徑一米的大圓床上,尉蕭泠才發現,今天的節奏,實在是太快了。
「叩叩叩。」門被誰敲響。
尉蕭泠起身,打開門。
竟然是唐奕萱。
「泠姐姐。」兩眼汪汪,頭上竟然是濕的而且身上竟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乾淨的地方。與平時的頑皮比起來,這時候的她,就像是折翼的天使。
「你這是怎麼了?」料到事情不簡單,尉蕭泠將她拉了進來,趕緊關上門。
一邊忙乎著將她身上擦乾,一邊問。
「我……泠姐姐,你不要告訴哥哥。」
「嗯。」
唐奕萱娓娓道來。
原來是為情所困。她喜歡上了顧猶。回想起來,那個男子,也算的上是人中龍鳳。
可,顧猶喜歡的卻另有其人。
她的告白,是在雨中。
也埋送在了雨中。
尉蕭泠回憶起了往事,站起身來,站在窗邊,看著淅淅瀝瀝的雨:「丫頭。聽個故事怎麼樣。」
「嗯。」
「有一個女孩,她在雨天,聽到了他男朋友要出國的消息,很驚訝,不顧家人反對,什麼也沒有帶,赤著腳,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沒有撐傘,沒有坐車,就這樣奔跑在雨中。待到女孩感到男孩經常在的公園裡的時候,她看見了男孩。男孩穿著黑色的襯衫,臉上的頭髮因為雨,黏在臉上,他們都早已分不清臉上的液體是雨還是淚了,女孩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男孩只對她說了兩個字:等我。」
「到最後怎麼樣了?」
「女孩因為大雨,倒在了大雨中,醒來的時候,男孩已經離開了。」
「他們到後來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嗎?」
尉蕭泠搖搖頭:「不知道。這是一個不知道結局的故事。」
「奕萱。你喜歡顧猶嗎?」
「喜歡啊。可,他喜歡的不是我!」
「那又何妨?追求難道需要對方的允許嗎?」
簡單的一句話,尉蕭泠也沒有想到,唐奕萱竟然就這樣,執著了十年。
人離開后,雨已經停了,屋檐上不時落下雨的足跡……
那個晚上?她哭了嗎?
席閣,他哭了嗎?!
閉上眼,再也不願去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