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家村

天陰沉沉的細雨迷濛，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天空已染墨色即將完全被籠罩進黑暗中。

火柱正站在低矮的屋檐下眺望遠方，剛才天空有一道流光迅捷劃過直衝向遠方，轉眼消失不見了。

火柱非常驚奇，這是？鳥嗎？火柱沒見過會發光的鳥，而且流光中好像隱約有人影，難道人也能飛？

火柱心中很疑惑。

這時屋內傳來了母親的呼喚。

「柱兒還在外面待著幹嘛呢，下雨濕氣重，快回來吃晚飯了」。

火柱連忙應答道：「聽到了聽到了馬上就來」。

火柱拍了拍身上的衣物，驅走一些濕氣，轉身進入了屋內。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入目便是一張四方大木桌，桌四面擺著四條長凳，火柱的母親和父親正分坐兩側，大哥和小妹則分別挨著父親母親坐著，兩人正扒拉著碗里的飯，往嘴裡送去。

這間房屋經歷了許多歲月，早已十分老舊，發黃脫落的牆皮斑駁陸離，几絲裂痕蔓延其上。

左側的土牆上懸挂著一桿土槍，正是火柱父親上山捕獵的吃飯傢伙，也是這間屋子最值錢的一樣東西，除此之外，屋內便再無其它像樣的傢具。

火柱走到桌前坐下，母親早已給他盛好飯了，桌上的菜樣很簡單，四個人三個小菜，其中兩盤是火柱母親種在地里的蔬菜，而放在中間那一碗，卻是一盤炒好的新鮮野雞肉，正是火柱父親白天在山裡設下陷阱，捕捉到的野雞。

「你這孩子，今天怎麼也不覺得餓，這都什麼時候了，飯菜都冷了。」

母親略帶責怪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火柱撓撓頭有些局促的嘟囔道：「嘿嘿，在外面看下雨呢。」

火柱的碗內多了一塊野雞肉，正是一旁的母親夾過來的，這新鮮的野雞肉香味撲鼻，火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過肉了，聞到肉香，火柱頓時感覺肚中飢餓，忙端起碗，大口吃起飯來。

火柱今年剛滿十歲，妹妹李小玲今年八歲，大哥李木生今年十五歲，他們都是這李家村土生土長的人。

火柱大名叫李玄，母親劉春燕，父親李二丁。

火柱一家人並不識字，村裡偏僻貧窮請不起教書先生，小孩子也無處讀書，讀書這種事情，都是城裡有錢少爺大小姐，才能讀的。

若是村裡有小孩要取名，大都會去請村裡識字的秦大爺幫忙，秦大爺是外地來搬進李家村的，當年據說在城裡讀過書會寫字，頗有一些學問。

村民們送上二兩米面，請秦大爺幫忙給新生孩童起名字，秦大爺也樂得幫忙，畢竟這也是他少數能在李家村裡，用上自己學問的時候。

不過雖然取了有大名，但是大部分時候，村裡人互相都是叫小名更親切。

吃完晚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山村裡一入夜就黑燈瞎火的，村民們向來都是天黑后便早早的睡下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萬古如斯。

火柱躺在木床上，頭枕著米糠枕頭，身上蓋著破舊的棉被，被子雖然破舊補丁重重，但是都被火柱母親打理的很乾凈，蓋著也頗為舒坦。

黑暗中火柱的眼睛亮晶晶的，正直睜著並沒有睡去，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天上劃過的流光，他心裡痒痒的，一直琢磨著想搞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難道真的有會飛的人嗎？好在明天要上山採藥，到時候問一問小胖吧，小胖學識多，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小胖大名李洪濤，是火柱鄰居家的孩子，人不大但是挺胖的，所以就被叫做小胖，小胖家和火柱家靠的很近，兩人年齡相仿，從小一起長大關係極好。

小胖的二舅，聽說是在很遠的城裡做事，每年年底才回來一次，每次回來，常給小胖講起一些，他在城裡聽到過的奇聞異事，小胖經常聽這些故事，久而久之，在村裡孩童中，倒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

打定了主意，火柱終於安下心來，閉上眼睛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火柱便醒了，火柱敲響了父母的門，父母都沒有應答，火柱探頭進去觀望了起來，父母此時都已經不在屋內，想必都已經出去勞作。

父親此時應該上山去，收取昨天布置的捕獸陷阱去了，父親打獵所得，是家裡重要的經濟來源，一些山中野物拿到村裡的集市售賣，倒也值些銀錢，而母親此時應該是種地去了。

火柱叫醒了大哥和小妹，三人合力煮好了早飯，三人吃過早飯後，又把飯菜放回鍋中，用灶台內的余火溫著，一會父母親還要回來吃。

吃完早飯就該出門去了，火柱今天要上山採藥，妹妹也要跟著他學習採藥，而大哥則要去村頭的趙老頭，趙木匠那裡學習木匠活。

木匠師傅在村裡十里八鄉，都是十分吃香的活計，大哥要是學會了木匠活，以後不說大富大貴，至少也是吃喝不愁了，因此父母給大哥找了這個技術活學習，大哥也十分努力。

火柱背起葯簍招呼了一聲小妹，拉著妹妹往屋外走，妹妹也背上自己的小葯簍，跟著李玄走出了家門。

到了村裡後山山腳下，火柱遠遠的就看到小胖正在山路入口等著，小胖一見到火柱，忙叫喊著：火柱快來，趕快上山！其他人早都已經上去了，去晚了草藥都被他們採光了！

見小胖著急，火柱忙拉著小妹加快了步伐，和小胖匯合之後，三個人沿著山路上了山。

李家村地處偏僻，最近的城鎮是玉玄鎮，玉玄鎮也距離李家村足足有一百多里，山高路遠一路全是泥巴土路，光靠走路去玉玄鎮的話，要走兩三天才能走得到。

李家村的村民們生活在大山內，靠山吃山，全是以種地、打獵、採藥為生。

身強體壯的男人們打獵，女人們在外採藥，在家務農操持家務，這些半大小子們就聚在一起上山採藥。

李家村的後山，經過村裡多年狩獵，大型猛獸早已絕跡，最多有些野雞野兔之類的，不過山裡草藥卻也還算繁茂，因此便成了這群村中孩童，採摘藥草的好去處。

火柱拉著小妹的小手，跟著小胖在山林間快步走著，三人很快來到了半山腰，山林間也漸漸能看到一些孩童的身影，這些孩童們，正一邊在草木間尋覓著有用的草藥，一邊嬉笑玩鬧著，山林里一片嘻嘻哈哈之聲，歡樂無比。

這半山腰的草藥確實挺豐富，火柱和小妹小胖三人雖然來的晚了點，但是依然收穫滿滿，沒多久就各自採摘到了許多草藥。

火柱一邊在草木間敏銳的巡視著，尋找可能出現的草藥，一邊和身旁的小胖說起，昨天看到天上飛過的流光中，有人影一事。

小胖聽完李玄的話，頓時興奮起來，信誓旦旦的說道：「仙人！一定是仙人！我聽我二舅說過，這種能在天上飛的就是仙人！」

火柱聽完小胖的話，有些茫然，對於仙人這兩個字，他感覺很陌生，但是火柱覺得仙人可以飛的話，一定是厲害的，火柱連忙追問道：「什麼是仙人？仙人會飛？」

小胖一臉傲然的點了點頭，昂著頭說道：「這個你就不懂了，但是我知道那肯定是仙人，我二舅跟我說過，世上有仙人！仙人翻江倒海！力大無窮！無所不能！」

聽完小胖的話，火柱很吃驚，這仙人就這麼厲害嗎？原來昨天自己看到的，居然是仙人嗎？仙人可以飛！像鳥兒一樣自由的飛！真羨慕啊！

火柱從小就很羨慕鳥兒會飛，自己要是也能在天空自由翱翔，那該是多暢快的事！

火柱和小胖一邊閑聊著，一邊採摘著山林間的草藥，小胖將他從二舅嘴裡聽來的仙人故事，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引得火柱心神激蕩，十分嚮往。

時間推移，天色漸漸暗，是時候下山回家了，再晚些天完全黑下來后，下山就容易找不到路。

火柱和小胖的葯簍之中，此時都裝滿了採摘到的草藥，收穫頗豐，小妹採摘的草藥比較少，不過小妹現在還小，主要任務是學習辨別草藥，學會辨別草藥后，妹妹就可以自己獨立上山採藥了。

一群孩童準備下山，呼朋喚友的聚集在一起，一路上你追我趕笑語連連，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很快便下了山，孩童們各自分別回家了，火柱也帶著小妹回到家裡，此時家裡母親已經在燒火，準備晚飯了。

火柱把葯簍交給母親，母親接過葯簍一看裡面滿滿的草藥，臉上露出笑容來。

「柱兒今天采了這麼多草藥啊，那我就先拿去清洗哩，柱兒你和小玲準備一下今天的晚飯吧。」

說完話，母親拿著葯簍走出門外，母親需要把草藥清洗好，準備晒乾製成乾草葯，每過一段時間，村裡集市的時候，就會有外地來的藥販子收乾草葯，賣出的乾草葯也能拿來補貼家用。

妹妹負責燒火，火柱熟練的把母親準備好的菜，放進大鍋里炒了起來，很快廚房內香味四溢，飯菜陸續被準備好了。

父親和大哥一同回到了家裡，一家人吃過晚飯又閑聊了一會，就都各自睡下了，火柱躺在床上，腦子裡又想起今天小胖講的仙人傳說，又一次失眠了。

火柱房間隔壁就是父母的房間，平常父母這個點都已經睡下了，今天火柱卻隱約聽到隔壁傳來談話聲，父母二人似乎在聊天商量著什麼。

不過父母聊天的聲音太小了，還隔著牆，火柱根本什麼都聽不清，又過了一陣，父母房間也徹底安靜了下來，想來都已經睡下了，火柱也只好強迫自己慢慢靜下心來，躺了許久終於緩緩地睡去了。

翌日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土牆的窗戶照進屋內，火柱頓時一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

火柱看了看窗外的景象，天色已經大亮，時候應該是不早了，火柱忙爬起床打開房門，走出了門。

一進主屋，火柱就看到父親和母親，正在主屋的凳子上坐著，妹妹乖巧的守在母親身邊，三人好像在等待什麼，火柱一進主屋，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火柱心中有些奇怪，父母平常都是一早就出去做事了，今天卻待在家裡，似乎在等自己起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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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父親的一番話，卻讓火柱的心中驚起了軒然大波，原來父母二人之所以在家裡等自己起床，是因為要跟自己說一件大事！小胖的二舅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小胖二舅，他將在村裡挑選十個，年齡十至十二歲之間的孩童，跟他去他所在的門派當外門弟子，一旦成為那門派的外門弟子，每個月都可以得到一兩銀子，若是習武天賦好的，還可以跟隨門派學習武功，這可是能一飛衝天的大好事！

但是入門卻需要通過入門試煉，這入門試煉危險重重，參加試煉甚至還有可能喪命！

聽完了父親的話，火柱陷入沉思，思量許久，火柱還是點了點頭，決定要去參加試煉，自從火柱聽了小胖說的那些仙人傳說，心中早已嚮往不已，他也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不想一輩子困守在這偏僻貧窮的李家村了。

如今遇到有這樣的機會，火柱覺得自己應該抓住機會，至少應該試試，否則恐怕真就只能一輩子留在李家村，最大的成就，就是像大哥一樣學一門手藝，一輩子守在村裡。

火柱不願這樣，他嚮往外面更廣闊的天地！生活在物質匱乏的貧窮山村裡，火柱從小就知道，好東西都要靠自己去爭才會有，這門派的試煉聽起來是很危險，但是一旦成功通過，得到的好處也是非常巨大的，火柱將會有全新的未來。

聽到火柱決定去參加試煉，火柱母親頓時身子一顫，她非常憂心，火柱一旦去了恐怕會有很多兇險，甚至因此喪命，但是既然這是火柱的決定，他想去外面的廣闊世界看看，身為火柱母親的她，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孩子想要高飛的願望。

火柱父親握住母親的手，寬慰了妻子幾句，隨後便開口讓火柱先吃早飯，準備去參加小胖二舅的挑選，地方就在李家村中心的李家祠前。

火柱吃完早飯，跟著父母親一路趕到了李家祠，此時李家祠前的空地上，正聚集著村裡的一大堆村民，村民們正交頭接耳的聊著天。

火柱父母抱著小妹帶著火柱，好不容易才穿過人群，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就見空地中間正站著一個中年人，中年人身材偏胖臉圓圓的，嘴角留著一撇小鬍子，皮膚不似村裡莊稼漢粗糙，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累活的人，其樣貌和小胖還有幾分相似，應當便是小胖的二舅。

小胖二舅身前正站著三四個孩童，都是十一二歲的樣子，其中小胖赫然也在列，小胖一看到火柱，頓時急忙對火柱喊了起來：「我在這裡！快過來啊！火柱！」

小胖一邊喊著一邊對火柱招著手，火柱忙快步走到了小胖身邊站定，火柱父母也忙跟著走了過來，火柱父母走到小胖二舅面前，客氣的和其交談了起來。

小胖二舅跟火柱家是鄰居，自然也相熟，交談了一會，小胖二舅點了點頭，讓火柱留了下來，算是過了自己這關，隨後他便讓火柱父母先回到人群中候著，等待挑選結束。

接下來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帶著孩子前來參加選拔的村民，其中有一些年齡大了小了，身體弱的都不合適，小胖二舅就直接搖搖頭讓他們退出去了。

挑選一直到下午，十個名額終於選滿了，小胖二舅便宣布讓所有村民各自回家，被選中的孩童，明天午時再來李家祠等候，自己會一併接走所有人。

一夜無話，第二天火柱一家人一大早就都起床了，今天是要送火柱出發去城裡的重要日子。

吃過早飯後，火柱母親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包袱交給了火柱，裡面有一些路上吃的乾糧，幾文銅錢還有火柱的換洗衣物等。

一家人出了門，一路送著火柱來到了李家祠，此時李家祠依舊如同昨天一樣聚集了很多村民，熱鬧非凡。

火柱獨自走向人群，漸漸走遠，看著火柱走遠，妹妹小玲突然哭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二哥，突然變得很陌生很遙遠，似乎自己就要失去二哥了一般。

「嗚嗚嗚，二哥你不要去城裡了，你不要走……嗚嗚嗚……」

妹妹李小玲掙脫了母親拉著她的手，衝上前來拉著火柱的手，不舍的哭了起來。

平時在家裡大部分時間，都是二哥帶著她，大哥和父親經常在外，家裡陪著她時間最久的就是二哥和母親，現在二哥就要走了去城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她的心中非常不舍。

火柱伸手拍了拍小妹的頭，溫柔說道：「乖小妹，二哥出去了，年底就會回來的，到時候給小玲帶很多糖果還有玩具回來，小妹別哭了，哭花臉跟個小花貓似的！」

火柱微笑著，用手擦拭走了妹妹小臉蛋上的淚痕，聽二哥說自己年底就會回來，還會帶糖果和玩具回來，妹妹李小玲雖然還是很不舍，但是還是勉強止住了哭泣，淚眼朦朧的笑了起來。

見小妹不再哭泣，火柱放開了小妹的手，他就要進去和小胖二舅他們會合了

大哥和父親看著火柱點了點頭，讓他放心去參選，家裡他們都會照顧好的，在父親母親大哥和小妹的注視下，火柱穿過人群和小胖他們匯合在了一起，就要準備出發了，屬於火柱的嶄新未來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