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希望販子

第1139章希望販子

德國第一預備軍的兩個步兵連裝備了希望M1910，在對抗法軍的時候，只覺得絲滑的不得了。

僅僅相距二十米，德法雙方的十個左右士兵正在對射。

二十米距離更令人緊張，射不中是常有的事，並非人人都是神槍手。

此時，開槍快慢問題攸關性命。

砰砰砰砰……

人數旗鼓相當，法軍那邊開槍后匆忙拉栓，德軍這邊連開數槍，對面法軍士兵死之前瞪圓了眼睛，怎麼也想不通對方是怎麼連擊的。

另一處德軍火力點，塹壕外有一棵被炮彈炸倒的橡樹。

23個法軍借倒伏橡樹枝幹樹葉掩蓋身形，悄悄摸了過來。

這邊五個德軍士兵正在修理掩體頂部，否則便不能夠承受下一輪炮彈轟擊。

當橡樹后法軍開槍時，他們還彎著腰爭分奪秒忙活呢。

一個德軍士兵被擊中后心，當場陣亡。

其餘四人無法分辨槍聲來源，機靈的滾入塹壕，帶落的泥土簌簌打臉。

「哪裡，敵人在哪裡……」

「媽的當然在橡樹那邊，難道在我們陣地後方么？」

剩餘四人抄起希望M1910，情知不能坐以待斃，探出頭開始還擊。

4對23，都是拉一栓開一槍，法兵認為德兵沒有勝算，膽大包天的從橡樹后閃出衝鋒。

只要奪取此處陣地，戰線又能往前推一步。

埃納河戰役，又被戲稱為奔向海岸的兜圈子戰役。

協約國想要繞到德軍右翼，德軍則想要繞到協約國部隊左翼，你來我往兜圈子，目前都是小範圍戰鬥，就比如此時。

德兵按照此前訓練，拉動拉機柄，彈出槍口開始還擊。

4槍中1，法兵沒理會傷員，繼續衝鋒。

旋即，他們懵逼了。

砰砰砰砰……

槍聲連續不斷。

我焯？

砰砰砰……

22人，20人，18人，17人……

法軍那邊頭皮發麻，心生懼意。

這不科學！

沒見過半自動步槍知道么？砰砰砰……

13人。

砰砰砰砰……

9人。

9人不知誰帶頭，轉頭就跑。

對面的子彈連續不斷，好像能打到天荒地老。

已經開了第6輪槍了。

他們不知道，只要再往前沖一衝，他們就能與德軍白刃戰。

因為德軍士兵希望M1910彈夾里就只剩2發子彈。

但法國士兵他們不敢賭，太邪性了。

砰砰砰……

7人。

7人躲到了橡樹後面，借橡樹掩護身形亡命奔逃。

4個德軍跳出塹壕，又開了兩次槍，趕忙換彈夾。

趙傳薪帶來的彈藥，是在彈夾內裝好的，不必費事一顆顆往裡夾。

「來啊，媽的來啊，互相傷害啊……」

「跑什麼跑……」

4人也不敢追，罵罵咧咧幾句，看了看中彈同袍，發現沒氣兒了后，將屍體拖一旁繼續修理塹壕。

不修不行，不修一發炮彈打來，擋不住彈片則九死一生。

趙傳薪正在努爾登堡，給趙靈均、威廉明娜和瑪格特做飯的時候，收到了奧托的回信。

無線電報機旁有一顆銅眼，所以星月直接在眼鏡上給他轉換成文字：槍很好。

槍很好，但奧托無法做決定是否購買。

他只能向上級反應，層層上報。

9月18日，德皇威廉二世給趙傳薪發來電報：如果你能將1500支希望M1910和配套6萬發子彈送到指定地點，我將支付你第二筆費用。

趙傳薪一邊翻著牛肉串，一邊低聲對星月說：「問他地點和時間、接頭人。」

趙傳薪的大哥大無線電報機，除了超遠距離收發外，裡面還裝置了中控符文碎片和蟲絲動力系統，星月能獨立完成收發。

這邊說完，星月將電報發送出去。

趙傳薪嫻熟翻著三把牛肉串，撒了點料，又翻了兩次便取出個瓷盤放裡面：「上串了。」

趙靈均吸溜口水，嘎嘎的笑，小胖手一伸，要是被她抓實了，三十串牛肉串，恐怕剩不了幾個。

威廉明娜狠拍她的小胖手：「我之前怎麼對你說來著？」

趙靈均只好將張開的五指範圍縮小，最後只拿了10串在手裡。

「哎呀，香迷糊了！」

烤完牛肉串，趙傳薪又給她們仨炒了個面。

吃完飯，趙傳薪抄起大衣說：「我得出去一趟。」

威廉明娜叫住他：「伊森，你把一架戰鬥機放在海牙，難道戰爭會波及到荷蘭？」

「不要計較這些，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趙傳薪心想：荷蘭要是滅亡了，正好將全家搬回中國。

當然只是想想罷了。

威廉明娜眉頭一挑，脾氣上來了，剛想說什麼，趙傳薪已經跳窗離開。

此時，德軍和協約國兜圈子已經兜到了北海邊上。

雙方暫時都鬆一口氣，正好是補給的最佳時機。

雖說希望M1910局部建功，可實戰性還是有待商榷，於是威廉二世和總參謀長艾力克·馮·法金漢提了一嘴，兩人決定略微擴大使用範圍看看效果。

趙傳薪送完，也不著急，回去繼續等著。

威廉明娜倒是高興壞了。

她心想：這位編外王夫，啥時候這麼顧家了？

她不知道的是，趙傳薪其實很顧家，但不只是顧一家。

就這樣，到了9月22日，德軍和協約國在皮卡迪地區爆發激烈衝突。

雙方打的難解難分。

戰鬥進行到了第二天，威廉二世在收戰報的時候，順便收到了希望M1910的使用回饋：希望M1910是好槍，只是必須交給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新兵蛋子有時候在很遠外，會一口氣將子彈打光，掌握不好節奏，彈藥補給跟不上……

艾力克·馮·法金漢謹慎的說：「還是在等等看，時間太短了，這無法證明什麼。」

威廉二世卻說：「趙傳薪這人雖然蠻橫無禮，但信用極好。況且他能將武器彈藥及時送到戰場，有時候他能幫上大忙。」

艾力克·馮·法金漢覺得威廉二世有點兒戲，於是在心裡冷笑一聲，沒搭茬。

只是，到了9月25日，艾力克·馮·法金漢看到東線戰場上與俄國作戰的德國第八集團軍人困馬乏，給養嚴重不足。

俄軍卻在尼曼河主動出擊，形勢十分嚴峻。

艾力克·馮·法金漢想起昨天威廉二世說過的話。

他想罵娘。

昨天還在心裡暗罵陛下愚蠢來著，今天自己打自己臉。

他急忙讓威廉二世給趙傳薪發電報：急需一批軍糧和彈藥運送到尼曼河，你能辦到么？趙傳薪抱著趙錦繡，看著眼鏡上的地圖，說：「將我們生產的軍糧分類發給他們看看，問他們要哪一種。順便問問他們需不需要羊毛被服，畢竟天冷了。」

當艾力克·馮·法金漢和威廉二世收到電報都看傻眼了。

A類軍糧：廁紙、香煙10支、調料包、麵包、餅乾、巧克力、黃油、牛油果醬、牛肉、燒鍋，這些分成四個鐵皮罐頭和一個塑料瓶裝著為一份。

B類軍糧：廁紙、香煙5支、調料包、雞蛋、大馬哈魚、麵包、燒鍋，這些分成三個罐頭和一個塑料瓶為一份。

C類軍糧：廁紙、香煙5支、調料包、速食麵、雞蛋，咖啡，這些分成兩個罐頭和一個塑料瓶為一份。

價錢從高到低，童叟無欺。

艾力克·馮·法金漢心裡冒出個想法：趙傳薪比德國人還要嚴謹。

因為好奇，他很想問問，有沒有更豪華的套餐。

但始終沒有問出口。

在1913年的時候，德國的年收入是8300萬英鎊，英國的年收入是1，98億英鎊。

而雙方軍費支出，英國是1.84億英鎊，德國是1.44億英鎊。

從這組數據，大致能看出德國嚴重赤字的端倪。

他們現在唯有靠戰爭打破界限。

威廉二世兩人沒猶豫，便從趙傳薪那下了A、B類軍糧訂單。

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的日子，不在乎錢，只在乎勝利。

他們本以為趙傳薪只有希望M1910的彈藥，不料趙傳薪也有毛瑟槍的7.92mm子彈，要多少有多少。有備而來！

當弗萊迪·帕維特打來電話，告訴他國際銀行匯款已經到賬，趙傳薪將趙錦繡交給瑪格特。

他從海牙通過傳送陣，傳送到安裝在澳島的傳送陣，去工廠取貨。

再從澳島傳送陣，去臚濱府拿彈藥。

從臚濱府傳回努爾登堡，駕駛五代游龍趕往尼曼河。

中間耗時三小時十七分鐘，飛向尼曼河耗時一小時二十五分鐘，共耗時四小時四十二分鐘，到達指定地點，他在奎特沙蘭之間來回往返挪貨，又用了二十三分鐘。

咚咚，在家么？趙某上門送溫暖。

當艾力克·馮·法金漢收到消息，趙傳薪僅用五小時零五分鐘，便將所需物資如數送達。

他心裡咯噔一下：這人，真靠譜呀！

威廉二世看著他，那意思是：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而東線戰場上的德國第八集團軍行動指揮官，保羅·馮·興登堡也詫異：「這是怎麼做到的？」

他不由心花怒放。如今人困馬乏，缺衣少食，俄軍卻因糧草充足主動出擊。

這批物資來的可太是時候了。

吃飽喝足，繼續干他娘的。

很快，協約國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沙俄第一集團軍與第十集團軍剛剛匯合，兵強馬壯，指揮官連涅卡姆普夫正要趁德軍給養匱乏殺個回馬槍，結果對方越打越精神。

三天後，雙方統計傷亡，德軍自八月份起，在東普魯士傷亡加失蹤人數達到10萬，沙俄傷亡12.5萬人。

連涅卡姆普夫覺得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與協約國中英法一溝通，結果那邊也頻頻出現狀況。

分明德軍快彈盡糧絕，這邊剛要進攻，那邊又龍精虎猛。

很快，法方給出一個情報：當初趙傳薪聯絡他們來著。

在佛蘭德斯地區，加入兜圈子運動戰的多了個英國遠征軍。

德軍與協約國轉圈打的時候，屢有德軍彈盡糧絕又起死回生的詭異事件發生。

法國最先嘗試給趙傳薪發電報：我們需要你說的馮如3型戰鬥機，我們要打落德軍的眼睛。

趙傳薪一視同仁，讓他們先匯款，再送飛機。

此時，法國高德龍G3偵察機，價格大概在860英鎊左右。

英國索普威斯小報式偵察機，純手工打造，像後世的賓利一樣產量少，研發成本均攤量小，所以價格貴到離譜，一架要三千多英鎊。

而馮如3型戰鬥機，比索普威斯小報式偵察機還貴，要4200英鎊一架。

法國咬牙買了一架。

他們目的其實不是為了買飛機，而是試探。

當款項匯按照指定賬戶匯過去以後，沒用上一個小時，一架飛機飛到佛蘭德斯上空。

恰逢德軍偵察機在上空做偵查任務，飛行員好死不死的掏出隨身手槍，準備朝趙傳薪開槍。

趙傳薪那還能慣著他？當即側飛，兜圈子，先避開。

下方打運動戰的德軍、法軍和英國遠征軍都抬頭望著天。

只見那架新來的飛機調頭。

塔塔塔塔……

起初機載機槍沒打中德軍偵察機，畢竟趙傳薪也沒有進行過這種空戰。

但很快星月就幫他調整角度。

塔塔塔塔……

兩挺機關槍將對面偵察機掃的千瘡百孔，冒煙，然後——轟！

空爆解體。

下面的英法德士兵獃獃的看著。

趙傳薪飛到指定地點降落。

「飛機送到，外贈三桶汽油，一箱子彈，畢竟剛剛在天上消耗了不少。」

對方滿臉敬畏的看著戰鬥機。

太牛逼了，帶著兩挺機槍和彈藥還能比對方速度快！趙傳薪給出駕駛操作手冊。

走之前還告訴對方：「對了，這種戰鬥機，只能添加殼牌石油公司的航天專用油。駕駛操作手冊上，有聯繫購買汽油的電報地址。」

「……」

捆綁銷售了解一下？法國此次試探，確定了兩件事：第一，趙傳薪的確在向戰場兜售軍械與物資。第二，趙傳薪送貨上門速度極快。

約瑟夫·霞飛憂心忡忡，認為趙傳薪或許將成為歐陸戰場變數，更擔心趙傳薪與德國人合夥設下陰謀，畢竟膠東之戰後，威廉二世的感謝信態度曖昧。

所以戰鬥機雖然買了，卻一直擱置沒用。

同一天。

趙傳薪在青-島記者發布會的發言，引得國內輿情洶洶，不時地有人跳出來陰陽袁慰亭。

袁慰亭怒不可遏，再次大批量封禁報紙，不允許刊登有關趙傳薪的話題。

也是同一天，李光宗昭告山東各界，德國留下的船廠、發電廠等歸公所有。

但啤酒廠，四方機車廠，德華繅絲公司，屠宰場等等德國人留下來的產業，要在半個月後，和那些小洋樓一起進行拍賣。

李光宗開始了重建工作，恢復經濟。

……

東線戰場，英法聯軍終究沒有聯絡趙傳薪。

但到了10月15日，德國阿爾布雷希特公爵率領第四集團軍向伊普雷斯發起進攻。

英軍用他們的李恩菲爾德匣式短步槍，企圖以快打快，想將德軍陣營切割成小塊。

這時候，英軍的快槍好像沒那麼快了。

這支德軍用上了那種名為「希望M1910」的快槍，讓英軍傷亡慘重，導致他們被迫收縮陣型。

有從戰場上撿到槍的英國士兵，將槍拿給了上官，層層上報后，英國遠征軍總指揮官菲爾德·馬沙·弗倫奇終於確定，趙傳薪一直在向德國提供新型軍火的事實。

他再次試探，給趙傳薪發無線電，要求趙傳薪提供一批英國所有步槍專用的7.7mm子彈。

趙傳薪：有，先打款。

國際銀行匯款成功，子彈幾乎同時到場。

藉此，英法在10月31日奪回了被德軍第四集團軍攻佔的赫魯維地區。

菲爾德·馬沙·弗倫奇這才知道，趙傳薪真沒有陰謀，真的在老老實實做生意。

英方電告法軍，法軍的那架馮如3型戰鬥機升空，第一天便干下來一架德軍信天翁偵察機！擊落敵機同時，飛行員還拍攝了敵人動向和地形，並用機載無線電告訴總部：「德軍企圖莫西尼斯山脊，維西查伊斯外的村莊，想要縮小繞城防線範圍。」

這個情報於英軍而言意義重大。

雙方在此激戰數日。

德軍始終沒能拿下。

……

南線戰場，貝爾格萊德西南，奧匈帝國剛剛補充火力，陸軍元帥奧斯卡·波提柯雷克迫不及待朝塞爾維亞發起進攻。

趙傳薪是巴爾幹地區老主顧，塞爾維亞元帥拉多米爾·普特尼克元帥自知己方缺糧少彈，急忙向趙傳薪發出訂單。

趙傳薪給送了一批毛瑟-科卡M1899的7*57槍彈，和C類軍糧。

塞爾維亞得以喘息，再次與奧匈帝國僵持。

在伊普爾，威廉二世急於見證德軍佔領伊普爾，不惜親上戰場。

因為天氣愈發嚴寒，他向趙傳薪下了一大宗冬季作戰服訂單。

臚濱府的毛皮製品，終於有了銷路。

威廉二世與趙傳薪面對面，均露出虛偽的笑。

「趙。」

「威廉。」

「趙，你為什麼將飛機賣給法國，將子彈賣給英國？你還向塞爾維亞兜售子彈和軍糧？」

「炮艦維修和戰鬥機打蠟是我專業，威廉，你不要誤會，我只提供技術支持而已。我只是代表個人，你總不會希望美國那狗娘養的從中漁利吧？」

威廉二世穿著希望牌作戰棉衣，衣領是翻毛領，很暖和。

他覺得趙傳薪簡直是在放屁，無非想賺錢，不分立場的賺錢。

這狗娘養的，眼睛里只有錢。

他指著胸口的兩個漢字「希望」，問趙傳薪：「這是什麼字？」

「漢字，希望。」

威廉二世問趙傳薪：「該歸還的，都歸還給你了，現在咱們之間沒矛盾了吧？」

他說的是漢口和青-島的租界。

「那是自然，咱們沒仇了。」

威廉二世點點頭：「我沒辦法阻止你跟我的敵人做生意，但我請求你要偏向我這邊。」

「沒問題，你終究會看到我的誠意。」

不經意間，趙傳薪吹皺了一池春水。

當趙傳薪離開后。

威廉二世口中傳出了一句話：「趙傳薪，就是一個販賣希望的投機商。」

這句話傳遍歐洲大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