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臭氣熏天三件套

沈凝蓉垂眸，本來是想著今日來會會錦年哥哥的妻子，若是能夠親眼見過她的粗鄙、善妒，無禮，自己也就算釋懷了。但此刻自己心中對程錦繡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她原本以為，程錦繡會因月蘭的冒犯而心生不悅，沒想到她竟能如此寬容待人，這份氣量實屬難得。

「大娘子胸襟寬廣，凝蓉佩服。我原以為......」沈凝蓉不再說下去，她來的時候的確是抱著發生衝突的目的。

程錦繡微微一笑，道：「郡主言重了，不過是些小事，何足掛齒。郡主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貴幹？若是有什麼指教，儘管開口。」

沈凝蓉的聲音顫抖著：「大娘子......以大娘子之聰慧，想必知道我所為何來吧？」

程錦繡粲然一笑：「早就聽聞郡主與我家侯爺是自小的情分，郡主待侯爺更是如同兄長一般敬重。郡主才名在外，身為名門閨秀卻不驕不躁。而且......今日一見郡主，便知道天宮妃子是何等模樣了。」

她對於沈凝蓉的誇讚並非討好，而是實打實地發自內心的。她向來便是這個性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無論是誰只要對她釋放善意，她亦願意回饋這份善意。程錦繡就是這樣一個人，是一個牙尖嘴利，能夠在關鍵時刻跳出來維護自己和家人權益，同時又能真心欣賞、讚美他人的人。

「大娘子謬讚了！」沈凝蓉微微垂眸，「皇城中的人無不笑話我，已經到了桃李年華還未嫁人的女娘自是站在風口浪尖上。我曾聽聞坊間都在傳『襄王府』的凝蓉郡主，莫不是有什麼隱疾，亦或者是......」

程錦繡簡直想罵人，好好一個姑娘，天天被人造謠。她語氣微怒：「郡主何必在意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且當他們的話是個屁放了出來，臭上一陣子便過去了。」

話音落下，候在一旁伺候的阿煙和月蘭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大娘子——」月蘭恭敬福了福身，「方才是月蘭冒犯了大娘子，多謝大娘子大人有大量。月蘭未曾料到大娘子是如此直爽之人，心思通透。日後啊月蘭定要多拉著郡主來叨擾大娘子。」

沈凝蓉聽到這話也笑出聲來：「是啊，凝蓉日後定會多叨擾大娘子。」

「郡主，這就對了。終於有笑模樣了——」說著月蘭看向程錦繡，「大娘子是不知道，我家郡主整日將自己悶在房中傷春悲秋的，外面的風言風語著實傳得太難聽了。」

「啪——」程錦繡實在氣憤，這不就是古代版本的網路噴子嗎。「『生活枯燥無味，癩蛤蟆評價人類。』猛抽他們一巴掌就老實了，這種人著實可惡。」

阿煙重複了一遍程錦繡的話：「『生活枯燥無味，癩蛤蟆評價人類——』」

在場的幾人笑得前仰後合的，沈凝蓉也顧不得自己名門淑女的形象了。

笑過之後，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沈凝蓉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真摯與釋然，她用帕子捂住嘴，強忍著才沒有大笑出聲。

程錦繡的神色柔和了幾分，她輕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沈凝蓉靠近些，說道：「郡主，這世間之人千千萬萬，各有各的活法。不必太過在意旁人的眼光，活出自我方為真諦。我雖出身鄉野，卻也知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的道理。你我今日能在此相遇，便是緣分，何不拋卻那些煩惱，共同享受這當下的寧靜與美好？」

沈凝蓉聞言，眼眶微紅，似有淚光閃爍，她輕輕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大娘子言之有理，是我太過執著於過往，忽略了眼前的風景。從今往後，我也要學著大娘子這般，為自己而活，不再被他人言語所累。」

兩人相視一笑，室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溫馨而融洽。月蘭和阿煙見狀，也相視而笑，心中暗自為自家主子能找到這樣一位知己而感到高興。本來幾人都以為今日會目睹程錦繡和沈凝蓉這兩個情敵針鋒相對的場面，沒想到二人會如此融洽。

「郡主可否願意嘗嘗......」程錦繡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可否願意嘗嘗聞起來臭，但吃起來香的吃食？」

沈凝蓉微微蹙眉，疑惑道：「可是臭豆腐？」

程錦繡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答道：「是，但又不完全是。阿煙，端上來吧！」

阿煙點點頭，忙拿了幾條長長的絹巾圍著捂住自己的口鼻。她家大娘子在廚藝方面天賦極高，總是能夠搗鼓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美食。但這「臭氣衝天」三件套，著實讓她欲哭無淚。

不多時阿煙和身後的另一個婢女各端著一個托盤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一股子「屎臭味」迅速在屋內蔓延開來。

兩個托盤上擺放的三種小吃是一模一樣的，各有一碟黑黢黢的臭豆腐，還有一碗麵條模樣的不知名小吃。碗中，晶瑩剔透的米粉如絲般順滑，錯落有致地交織在一起，彷彿是精心編織的銀色綢緞，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米粉之上，點綴著脆嫩爽口的酸筍。

至於最後一種小吃嘛，沈凝蓉和月蘭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模樣，只覺得像極了話本子里的鬼怪。它身披堅硬如鎧甲的黃綠色外殼，布滿了大小不一、錯落有致的尖刺。看起來，著實是有些可怖。

「大娘子，這是什麼味道——」沈凝蓉和月香忙用帕子捂住口鼻。但還是被充斥著鼻腔的難聞氣味熏得一陣陣的噁心。

程錦繡見狀，自己先拿起一塊臭豆腐，咬了一大口，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郡主快嘗嘗，真的好吃。月蘭也嘗嘗看，另一份啊是給你準備的。」

沈凝蓉和月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沈凝蓉先鼓起勇氣，學著程錦繡的樣子，拿起一塊臭豆腐，輕輕咬了一口。

初時，那濃郁的氣味直衝鼻腔，讓她不禁微微皺眉。但細細品味之下，卻發現這臭豆腐外皮酥脆，內里嫩滑，味道竟出奇地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