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為他不值！

「我不信！」

「你一定是為了包庇他，才這麼說的！」

李拂衣猶如聽到了天方夜譚，第一時間就覺得林沫苒是在包庇師尊墨錚。

林沫苒懶得和他廢話，直接丟了一個荷包給他。

「師尊獻祭了他的左眼和太半壽數，才換得李錦兒重生。」

「在玲瓏鎮給她找了一對養父母，你那冰澈仙脈也在她身上。」

「按照時間算已經三百年了，她應該今年會去紫辰劍宗參加試煉。」

「到時候見著她，你應該也能認得出。」

「若還是不信，你只管照著荷包里的地址去尋便是。」

那時候她衝動一劍就斷了李錦兒的命脈，師尊緊接著就安排了她出嫁。

後面一系列變故發生，她不放心悄悄潛到魍魎地宮看望，被囑託了許多。

淪為階下囚的師尊依舊那樣愛笑，半點沒有她想象中的生氣懊惱。

反倒是很高興見到她的模樣，還鄭重其事得讓她幫忙辦件事。

當她手捧著師尊親手挖下來的左眼和抽出來的冰澈仙脈時，哭得差點沒昏死過去。

可師尊還是笑著安慰她：「哭鼻子可就不漂亮咯，趕緊擦擦，笑一個給師尊看。」

「師尊最喜歡小苒笑起來的模樣了，快笑一個。」

師尊他半邊臉全是血污，卻還是做著鬼臉逗她笑……

林沫苒哪裡笑得出來，勉強為止，還被師尊顛怪笑得比哭還難看。

又害怕她如年少時一樣莽撞大意，不放心的再教了一遍法陣：「這獻祭陣法，你可千萬要記牢了！你的陣法一直是半桶水，實在不行讓你夫君幫襯著點哈……」

「……為師知道你不喜歡李錦兒，她也實在可惡至極。」

「可這都是為師欠下的，你就當幫為師的忙吧……」

沒了冰澈仙脈，師尊的身體明顯的虛弱下來，到最後幾乎要昏死過去。

卻還不忘讓她照顧好重生的李錦兒，深怕她不願，來來回回重複叮囑了好幾遍。

「……」

從魍魎地宮回來之後，她更是大病了一場。

拖著病體，她照著師尊教導的法陣順利的獻祭、復活了李錦兒。

可對李錦兒的厭惡，讓她實在無法釋懷。

一想到師尊為此付出的代價，她就整晚整晚的睡不著，病情越發的輾轉難好。

夫君喬千安體貼她的心情，所以後續李錦兒送養之類的事情，他就全權代勞了。

時不時地，還會給她帶一星半點消息回來。

那戶養父母本是葯仙府外門弟子，醫術精湛，為人親和友善，只是沒有子嗣緣分。

忽然得了這麼個資質優異的女兒，如珠如寶的細心教養著。

言傳身教之下，這一世的李錦兒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今年可能要去參加紫辰劍宗的試煉，也是喬千安手下人順道帶來的消息。

把這荷包丟給李拂衣，師尊交待她的這件事情也算是了了。

之後李錦兒的事情，她和夫君喬千安再也不會插手。

林沫苒用劍指著他：「李拂衣，師尊他總說自己欠你的，不讓我們插手。」

「可我就是為他不值！」氣得林沫苒整個人都在發抖。

「往後，你要是在我面前再說他一句不是，我林沫苒一定說到做到！」

「滾吧！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說完就紅著眼眶利索的轉身進了自己的仙府小院，啪得一聲關上了門。

撲倒在夫君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灰兔二少嚇得手裡的杯子都掉地上了，他家嫂子一直都是窩裡橫，活脫脫一個山大王！

什麼時候這麼哭過？

一時之間他只能愣在原地，看著哥哥順著她的脊背，慢慢得安慰著她。

「夫君……我沒有師尊了……嗚嗚嗚……」

「我師尊他那麼好……

「……為什麼會這樣……」」

「嗚嗚……師尊……」

喬千安嘆了口氣，緊緊得摟著她，輕聲哄：「你還有我，還有咱們這個家，還有小師弟……」

等她哭得稍緩一些，才慢慢勸慰起來：

「你師尊他……喜歡你笑得開開心心的。」

「當初我去接親，他把你的手遞給我。」

順了順妻子的秀髮，接著說：「讓我好好護著你，一輩子都要過得快快活活的。」

「乖，別哭了，師尊他會捨不得的。」用手輕柔地擦去妻子臉上的淚水。

喬千安修的是醫道，見慣了生死，可對於墨錚的死他也是唏噓不已。

目光朝著門板外望了一眼，嘆了口氣。

人死如燈滅，但願這位凌鋒仙君得償所願之後，能夠消停些吧。

……

李拂衣手裡抓著荷包，聽著從門裡傳來的哭聲，整個人如遭雷擊。

「我不信……」

「我不信！」

「一定是他們騙我的！好讓我放棄找他……」

「對！」他把手裡的荷包捏在拳頭裡，自言自語地道：「一定是為了騙我，才這麼說的！」

「都是假的，他怎麼可能會死……」

幾步走到門前，砰砰砰地拍擊著門板：「師姐！我都看穿了，你和師弟聯合起來做戲騙我的。」

「快開門！我答應不捉他回去了，你們快讓我看看他。」

砰砰砰！

門板被敲得震天響。

李拂衣固執的咬定墨錚一定活著：「我保證絕不抓他回去，我姐她……如果還活著，我沒必要再報復他了。」

「師姐，你就讓我見見他吧！」

「就一眼。」

砰砰砰……

隨著輕輕的吱吖聲，門被開了一條縫，喬千安從裡面出來，轉身就又關上了院門。

李拂衣盯著他問：「喬府主，我師姐她終於肯讓你帶我去見他了？」眼裡滿是期望。

喬千安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把他帶到自己的葯寮書桌前。

拿出一個一手見方的墨玉盒子，小心翼翼得打開蓋子，推到李拂衣面前。

「這是當初復活你姐姐剩下的……一縷壽絲。」

看著墨玉盒子里散發著暗淡光芒，正在消散的小光團。

喬千安嘆了口氣：「我原本想著，指不定哪日這能救他一命，就一直小心保存著。」

「如今這縷壽絲也即將消散，應析仙君想來是真不在了。」

啪得一聲，墨玉盒子的蓋子被他蓋上，喬千安很是誠懇的說：「凌鋒仙君，沫苒她不會拿她師尊隨意胡說的。」

「生魂的壽絲離體本就非常難辦到，需抽取壽絲之人心甘情願才能保持壽絲完整。」

「也因為此，哪怕離開了本人，壽絲依舊跟本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縷壽絲你帶回去，用秘法一探便能知曉應析仙君是否健在。」言下之意，竟然要把墨錚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點點壽絲交給李拂衣，讓他自己去查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