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討杯酒喝
龍軒離一走,躺在床上的人兒睜開了雙眼。
青梅酒的後勁比她想象中的大,只稍稍喝了一壺便有些醉醺醺的,卻還未醉到不省人事。
暈乎乎是真的,不過她知道自己未醉,說的話並非是醉話。
嗚呼~~
幸好龍軒離今夜並不歇息在漪蘭殿。
雖說她低下頭給龍軒離先送了棗泥糕表示,先軟下身子低頭,可也不能讓他當下就得到。
所以龍軒離來的時候,她故作小女兒姿態給他看。
撓撓他的心,又不能立即侍寢,讓他看得到卻享不到,才能讓男人惦記。
剛剛龍軒離抱她進入內殿寢床時,輕手輕腳很溫柔,倒比之前更在意了。
不過只是在意,還不到喜歡,更沒有到愛的程度。
光是在意,只要好好利用好男人對女人的在意,也足以夠她在後宮裡生存下去,只要她分寸把握得當。
上陽宮中燈火通明,鄭貴妃坐於梳妝台前卸釵環,狠狠的砸向梳妝台,玉質做的簪子瞬間斷成兩截。
「你們有沒有去請陛下?」
宮女跪了一地,墨雲道,「已經差人去請了陛下。」
「陛下怎麼說?」
墨雲欲言又止,「陛下……陛下……」
「夏全公公說陛下政務繁忙,恐脫不開身。」
美艷的臉變得陰沉,「你們沒跟陛下說本宮病了嗎?」
「肯定是你們沒告訴陛下本宮病了,肯定是你們沒說清楚。」
墨雲聲音怕得有些抖,「娘娘明鑒,娘娘明鑒,奴婢已經說了。」
鄭貴妃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不相信,又像喃喃自語,「說了?說了?」
「怎麼可能!」
「肯定是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做不到位,肯定是你們。」
「陛下要是知道本宮病了,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鄭貴妃眼底閃過恨意,「你們這些狗奴才,事情沒辦好,還有臉回來。」
「別在這兒髒了本宮的眼。」
張得海得了示意,甩甩手將人拖了出去,「惹娘娘生氣,還不趕緊下去領罰。」
「哼………」
院落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還有哭喊慘叫聲。
龍軒離剛進上陽宮的時候,臉上頂著巴掌印的宮女,正嗚咽掩面哭泣。
夏全尖著嗓音,「陛下駕到~~」
一伙人慌不擇路退開跪地行禮。
「陛……陛下?」
鄭貴妃欣喜的臉上夾雜一絲錯愕,很快就變得嬌滴柔弱,「陛下……?」
「臣妾給陛下請安……」
「陛下今兒怎麼想起來臣妾宮裡了?」
龍軒離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伸手握住鄭貴妃的手,「愛妃不盼朕?」
鄭貴妃笑顏如花,「臣妾自是盼著陛下的。」
「朕聽夏全說你身子不爽利?方才朕政務繁忙,忙完朕想著愛妃身子不舒服便來了。「
他給了台階,鄭貴妃心中狂喜,陛下果然是惦記她的。
那幫狗奴才,這般沒用,陛下明明是在意她的。
鄭貴妃順勢而下,「陛下,這幾日臣妾睡不安穩,便時不時頭疼,如今陛下來了,臣妾的頭疾也好了大半。」
龍軒離伸手托住,從下而上撫摸至髮絲,「尚藥局怎麼說?」
「奉御已經替臣妾請過平安脈。」鄭貴妃抿嘴一笑,「謝陛下掛心,尚藥局說臣妾無大礙,給臣妾開了安神的葯,按時吃藥便會好轉。」
「陛下,今晚會歇在臣妾宮裡嗎?」
夏全心裡誹腹,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在院子里罰下人,那巴掌印都打出了血。
晃眼見到陛下,立即換了副面容。
恐怕是今兒個差了下人去紫宸殿請陛下,沒請來陛下,便把氣兒撒在下人身上。
嘖嘖,鄭貴妃的手段卻與她容艷的臉何其不符。
難怪,陛下會惦記著姜才人。
這後宮,純如清蓮而不妖的妃嬪,姜才人怕是獨一份。
「下雨了。」
從鳳儀宮請安回宮裡半道,天空飄起散碎細雨。
夏末打起傘,「出門時,奴婢看天空不對勁,幸好提前備了傘。」
不然,三人鐵定成了落湯雞。
春竹和夏末一左一右攙扶姜汐瑤,「最近天氣忽而變了許多,秋雨更是說便下。」
夏末撐傘,春竹替姜汐瑤繫上披風。
這天氣,穿少了冷,穿多了又覺得熱,好難選擇。
姜汐瑤伸手,抬頭望天,「雨停了。」
這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到漪蘭殿時雨倏然停了。
空氣中瀰漫清新的桂花香,地面被雨水沖刷,烏雲散去,陽光從厚厚的雲層里照出金霞滿光。
「天放晴了。」
春竹忍不住抱怨,「偏偏回到漪蘭殿,老天爺放晴,這雨下的真是時候。」
披風上的掛著點點水珠,姜汐瑤解下披風,笑著附和一句,「是啊,老天爺下的真不是時候,」
紫宸殿。
後宮里沒有哪個女人敢像她如此這般在他面前不顧體統喝醉酒,可卻一點也討厭不起,甚至還特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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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軒離今日一整天都惦記喝醉酒撩人姿態的姜汐瑤,按捺不住,處理完政務便去了漪蘭殿。
只想著那日的姿態,身體便不由自主……
走,去漪蘭殿討杯青梅酒喝。
龍軒離來了,來的時候見姜汐瑤正搗鼓青梅,一本正經,很認真。
龍軒離掃過姜汐瑤的嘴唇,處理政務時心不在焉,此時更是心猿意馬。
收斂心神,「愛妃,是在做青梅酒?」
姜汐瑤放下青梅,臉頰微紅,「陛下,這是給您做的,是臣妾的賠罪禮。」
小罐酒拿到龍軒離眼前,「臣妾那日失儀,給陛下賠罪。」
龍軒離看過去,她收斂起高高的髮髻,不施任何裝點,瞧著乖巧許多。
「陛下,喝了臣妾的酒,可不能生臣妾的氣。」
龍軒離瞧她嘟嘴,頗有撒嬌意味,不由得會心一笑。
想逗逗她,「在愛妃心裡,朕是如此小氣的人兒?」
「陛下富有四海,是天底下最能容人的。」姜汐瑤拽了拽他衣角,「是臣妾心繫陛下,有什麼歡喜的想分享給陛下。」
「哦?」龍軒離心裡好了奇,「誰說朕生氣了?」
「朕要是生氣,你的腦袋瓜還能安在?」有故意嚇唬的口氣。
姜汐瑤縮了縮脖子,手搭在脖頸,使勁搖搖頭,咽了咽口水。
龍軒離倒不知這小妮子膽子如此小,小小的玩笑話居然把她嚇得一愣一愣的。
他點了點姜汐瑤的額頭,「所以,你要乖一點,乖乖的。」
姜汐瑤很乖的點點頭,話題繞回青梅酒,「陛下還喝臣妾的青梅酒嗎?」
「朕今日來漪蘭殿,正是要討杯酒喝。」
「陛下想喝多少壇,臣妾給陛下做多少壇。」
姜汐瑤笑得眉眼彎彎,龍軒離的視線掃過她嬌嫩的嘴唇,輕聲回應,「好。」
倒上一杯青梅,「這是臣妾先前釀的,陛下試試。」
兩人明明好好的談論青梅酒的事,談著談著談到床榻。
將人抱住,低頭吻住那唇,動作一氣呵成,回味甘甜的青梅經久不散。
桌案上散著酒杯酒壺,姜汐瑤雙眼瞪大。
好猴急。
姜汐瑤侍寢不是頭一回,但如此柔情綿綿還是第一回,龍軒離看上去不苟言笑,吻起來竟也如此動情。
軟軟的,甜甜的。
和他所想的無差。
等龍軒離抬頭,就見姜汐瑤彎彎的眼角,帶委屈的抿了抿嘴,有些腫。
他是急了點,等不及喝完青梅酒。
龍軒離看到她微微紅腫的嘴唇,覺得自己是急了點,悻悻然也覺得理虧。
說好來她宮裡為了喝青梅酒,沒幾杯下肚,卻被他拉床榻上了,而且她的嘴也腫了。
姜汐瑤眼角探過去桌案,碧藍色的酒杯好端端的放著,灑出點滴酒漬。
龍軒離明擺不是來喝她做的青梅酒,她總不能問一句『酒還喝不』這種綠茶的話吧。
於是,笑語嫣嫣道,「陛下,青梅酒好喝嗎?」
龍軒離不著痕迹的點點頭,「味道甘冽,回味無窮。」
清脆的笑聲從耳邊傳來,姜汐瑤低頭忍不住笑,「那臣妾下次多制點,送去紫宸殿。」
「臣妾送陛下青梅酒,陛下送臣妾什麼回禮?」
說著沖他微微一笑,頗有調皮的意思。
龍軒離瞧著她微微一笑的神情,輕聲細語,突然眯了眯眼睛,「膽子大了,敢當著朕的面討要回禮,恩?」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但語氣卻帶調侃,不是問罪的口氣。
姜汐瑤心裡舒坦了,睜著炯炯雙眼,眼眸含笑看著他道,「陛下,禮尚往來。」
小妮子,學會跟他要回禮了。
「陛下,有嗎?」
「恩。」龍軒離挑眉,「想要什麼?」
「陛下給臣妾任何東西,臣妾都會開心。」
「開心?」
「恩。」姜汐瑤笑得眉眼彎彎,」陛下賞賜東西,當然開心。「
「說明……」姜汐瑤頓了下,若有所思,「說明陛下在意臣妾,臣妾當然開心,就小小的得寸進尺下。」
因他的一點在意,算是小小的試探。
龍軒離但笑不語,想起她爬樹的活潑樣,又想起喝醉酒的撩人樣,現下又是討好人的乖巧,不自覺喉嚨一緊。
「朕想想。」
這可是皇帝金口玉言,親口許諾送她回禮,姜汐瑤見好就收,「謝陛下。」於是沖他微微一笑,「臣妾宮裡還有三壇青梅酒,陛下皆可拿走。」
「你當朕是酒鬼?「
「陛下不是酒鬼,臣妾是酒鬼。」這下,姜汐瑤笑得歡喜,「臣妾拿酒換陛下的回禮,那是青梅酒的榮幸。」
聽到要送她東西,笑得如此明媚,讓人心底不由得軟了下來。
這樣肆意活潑的人,別說在後宮中,就是從前在親王府也沒見過,後宮妃嬪要的是尊榮地位,越是貴重越是喜歡。
僅僅為一回禮就開心成這樣,毫無掩飾的開心,僅僅只是為他而已。
這樣的人兒叫人看著順心,在偌大的皇宮裡頭少有的生機,令人眼前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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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妃嬪從未有人大膽到跟他討要回禮,妃嬪不是規規矩矩或是不知分寸,雖說主動跟他要回禮不合規矩,但是他心裡難得的歡喜,喜怒哀樂無關乎利益。
「在宮裡乖乖的。」龍軒離點了點她額頭,「朕會對你好的。」
姜汐瑤一聽,大豬蹄子這算是表露自己的喜歡了,雖然不是獨一無二的愛,但相比於後宮其他妃嬪,他算是更喜歡她吧。
被翻紅浪,寢殿帳中疊疊重影。
事後一身薄汗,沐浴完沉沉睡去。
清晨。
「什麼時辰了?」姜汐瑤從睡夢醒來,轉了身,觸碰到溫潤之物,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定睛看是質地通透的龍紋玉佩。
回禮!
皇帝的佩飾果真是極好的,玉佩觸手生溫,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僅僅是玉質,就是價值連城。
昨日他說想想,其實她大概率放棄希望,沒想他會真的送她回禮,今日在床頭卻摸到龍紋玉佩。
哎呦,原真的是掛心上了。
這枚玉佩她見過,見皇帝佩戴過幾次,上回家宴他就戴著。
既然他送了,她就好好收著。
「小姐,您醒了?」春竹撩起帳紗,回道,「已過巳時。」
姜汐瑤坐在梳妝台前,將玉佩不著痕迹的收進首飾盒裡。
早朝前,夏全看著自家主子春風滿面,從漪蘭殿拿走幾壇青梅酒,心情是極好的。
夏全覺得不可思議,他作奴才這麼久,從未在主子臉上看到這等春風滿面,即使是從盛寵不衰的鄭貴妃宮裡也沒這樣兒。
他跟在陛下身邊這麼久,覺得這位姜才人真讓人不可思議,前頭陛下瞧著像是生了氣,姜才人只不過送了壇青梅酒,就寵了姜才人。
夏全真是越發看不懂了,陛下心裡賣的是什麼葯。
出來時,摸到腰間的玉佩,陛下思忖不久便摘下放到姜才人的床頭,而後讓他從偏殿拿了青梅酒走了。
幾壇青梅酒換價值千金的玉佩?
幾千壇也不夠這玉佩的分毫,姜才人這交易真真是值得了。
龍軒離從漪蘭殿高高興興的帶走幾壇酒自然傳到皇后的耳朵里。
「原以為姜才人因趙婕妤的事廢了,卻沒想到還有這本事,給紫宸殿送去幾壇酒,陛下就臨幸了漪蘭殿,今兒早上還帶走姜才人親手做的幾壇青梅酒。」
雲若替皇后簪發,「姜才人長得好,即使是鄭貴妃相比也不遑多讓,光是那張臉,加上性子惹得陛下歡喜,也難怪陛下會多看幾眼。」
「如若她能得盛寵,順利誕下皇嗣,現下本宮膝下需要皇子,否則鄭貴妃真的要爬到本宮的頭上,雖說她至今膝下無子,可難保今後不會有。」
「原是盼望沈寶林的肚子,希望是個皇子,可卻被趙婕妤趟了渾水。」皇后又瞧著鏡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問道,「本宮眼角是不是長皺紋了?」
雲若湊近,寬心安慰,「皇後娘娘風華正茂。」
最近,她總覺得自己老了。
最主要的還是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