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宜春宴
皇后瞧著庄修媛走了,雲若伺候在側,遞過一盞茶問道,「娘娘,這庄修媛為何如此行徑?」
王皇后若有所思,她飲了口茶后將那茶盞放下,笑著看了一眼雲若,「你怎麼看?」
雲若道,「奴婢覺得,庄修媛是不忿,她與蕭昭容一同進宮,陛下一眼招了蕭昭容侍寢,卻足足晾了她好些日子才召侍寢,如今蕭昭容搶先有了身孕,自然是急了。」
這是其一。
皇后勾了勾唇,「她說的定然是實情,可是她也是崔太后安排進來的,這樣的人沒有把柄本宮用著著實不放心。」
雲若道,「所以娘娘才想著讓庄修媛遞個投名狀。」
皇后眯了眯眼,「左右蕭昭容是假孕,她想遞投名狀,就拿蕭昭容下手,要是出一場蕭昭容小產,你說會是誰背鍋?」
又繼續說道,「左右不是咱們宮背鍋,至於是誰做了這替罪羊,於本宮來說都無甚大礙。」
不能完全信任庄修媛,但面上要讓她覺得與鳳儀宮是盟友,這樣皇后才能好指使這把刀去行事。
「雲若,若是蕭昭容不小心小產,他日又不小心爆出是蕭昭容自個兒假孕嫁禍後宮嬪妃,你說她的下場該如何?」
雲若懂了,「娘娘高明。」
如此一來,能剷除掉不少嬪妃,又能抓著庄修媛的把柄替皇后做事,這後宮還是皇後娘娘的天下,誰也不能越了皇後去。
皇后這頭暗流涌動,姜汐瑤這頭的氛圍倒是輕鬆的很,上元節過了,便是開春前的宜春宴,大宣朝舉國上下便會釀製宜春酒。
漪蘭殿的苑子也忙著換新。
去年掖庭局撥了兩個使喚太監給漪蘭殿,小六,名字特別又好記,說是在家排行第六所以如此取名。
姜汐瑤出了殿,問道,「小六子你這是做什麼?」
小六聽后,轉身行禮,「給婕妤娘娘請安。」
過了年,小六也不過十六的年歲,與姜汐瑤同一年,他說道,「眼瞧快要開春,奴才便想著在苑子里栽種些花草,等花草開了屆時長起來,春日裡咱們漪蘭殿鬱鬱蔥蔥,可好看了。」
姜汐瑤覺得小六子腦子活泛,人又勤快沒得說。
「瞧不出來,小六子還有此等手藝。」姜汐瑤指著說道,「這種得挺那麼回事,想必開春花開了,必然是極好的。」
小六子得了誇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種的是什麼?」
「回主子,那時玉雨花,四月芳菲時最是好看。」
梨花的別稱玉雨花,沒想這奴才還是有點墨水,說的話都叫人心裡舒坦。
姜汐瑤點點頭,看著小六子在那刨土,鬆動土壤,乾的那在乎勁兒可算不錯了。
小六子又說道,「現下天還冷著,等天氣暖和了,奴才在樹下給主兒做個鞦韆,主兒在樹蔭下盪鞦韆,最是好玩。」
夏末也不由的誇他,「小六子真是細心,慣會討人歡喜。」
小六子聽到夏末誇他,更加不好意思,「夏末姐姐,你就別誇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春竹和夏末掩面笑著,小六子也笑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便是二月的中和節,皇帝宴飲群臣,之後帶她們游湖賞春景,是為宜春宴。
這日,她起了個大早,先要去鳳儀宮請安。
今日她是最早到的鳳儀宮,宮人端了茶水,她坐著等人,而後來的是張美人,張美人福了福禮,便坐下了。
雖然張美人沒與她搭什麼話,但姜汐瑤從她眼裡能瞧出嫉妒不甘。
張美人瞧著姜汐瑤心裡酸得冒泡,好些日子沒瞧見姜汐瑤,可瞧著氣色比以往更好,眉目間越發精緻,想著她以前給的美顏藥方,心裡嘟囔兩人用相同的藥方,怎麼的如此天差地別?
心裡不由得一酸,她姜汐瑤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得到陛下的寵愛,可她卻要求人寄人籬下才能得到那麼丁點的侍寢機會。
她怎能心服口服?
接著是庄修媛來了,她與張美人站起身行禮。
說到庄修媛,張美人想起那日求見皇后時,庄修媛也求見了皇后,兩人說了什麼她不得而知,皇后早叫她出角門走了。
但她能肯定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許庄修媛與皇后達成了什麼共同的想法,恐怕是對著蕭昭容來的,昭陽殿門口打庄修媛的婢女,這樣的事張美人能不知道?
往後她便要小心些,不到明朗之局萬不能得罪庄修媛,誰知她心裡憋著什麼壞。
蕭昭容是坐著軟轎輦過來的,許是孕中福氣,蕭昭容最近春風得意,聖宣帝去她宮裡的次數最多,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是不一樣了。
蕭昭容一眼瞧見庄修媛,冷不丁說道,「庄修媛還有臉出霽月殿?前些日子你的婢女衝撞本宮,險些害得皇嗣有損,如此罪過庄修媛還能笑。」
庄修媛止了笑,臉上尷尬而後很快又行了禮,「蕭昭容恕罪,是我管教婢女不嚴,險些害了肚中皇嗣,還請蕭昭容寬宏大量,別跟下人一般計較。」
蕭昭容伸手撩了撩發,「本宮自然是不與下人一般計較,可這皇嗣茲事體大,庄修媛該慶幸皇嗣無礙,不然別說你的婢女,就是你也擔待不起。」
庄修媛說道,「姐姐說的是,是妹妹的錯。」
「知道錯了就好。」蕭昭容心裡得意,剛入宮那會兒,就偏屬庄修媛與她爭寵最為計較。當初瞧著陛下寵幸她好些時日,故意勾引陛下才引得陛下撇下她去了霽月殿。
這些個計較事她全都記著,今日瞧她那唯唯諾諾的樣,總算出了口氣,心裡暢快許多,叫她下回還敢不敢與自個兒作對。
她肚子里的皇嗣便是她最大的倚仗,宮裡就連皇后也得讓她三分。
太后姨母說了,只要她攏著陛下,生下皇嗣,便扶持她登上后位,今後也會扶持她的孩子榮登東宮太子之位。
有太后姨母在,自個兒又是榮寵在身,將來生了皇子,往後登上那后位寶座不在話下,誰讓當今皇后沒有福氣,生不下嫡子。
太后姨母的話言猶在耳,蕭昭容攏了攏心神,收回思緒,「既庄修媛知曉錯了,本宮自是不與你一般計較。」眼神一閃而過的得意。
庄修媛的眼神卻是一閃而過的狠厲,不過很快掩藏好了。
劍拔弩張的氛圍在皇后出來后煙消雲散,大夥還是那樣的一派祥和,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請安完,便是回宮用午膳,等到了晚膳宜春宴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