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滿街亂
第四章滿街亂
喪隊突然被兩個紅衣衙差迎面攔在了當街。響天的嗩吶聲也立時消了聲去。
「差大爺。您這是……」當頭的黑臉漢忙迎上來拱了拱手面有疑惑地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衙差伸手往隊伍里一指問道。
這不明擺著的嗎,還用問嗎?黑臉大漢臉上閃出一絲不悅。但還是陪著小心說「回差老爺,家父暴病離世。小人正給家父出喪下葬。」
「下葬?嘿嘿,咱倒要瞧瞧」兩個差官對笑一眼,繞過黑臉漢直奔棺材走去。
「來,打開來瞧瞧」說著用手敲了敲棺材蓋兒。
「什麼?」黑臉大漢面色一急。旋即又平靜下來。伸手在腰間一摸。抓出包什麼悄悄地遞了過去。臉上擠著笑說「兩位差爺真是辛苦,這秉公執法的認真勁兒真讓小的欽佩不已,可……家父亡靈在天,早已定棺祭畢。老爺您看是不是就高抬貴手。讓小的出城把家父安葬了吧?」
黑臉漢面前的差官嘿嘿一笑沒說話。另一個站得稍遠些的卻唰的一聲拔出腰刀來。咔咔幾下。把繩子砍斷數根。啪嚓一聲巨響碩大的紅木棺材就砸落到地上。
俗語講蓋棺定論。封定了的棺材再要打開那是對死者及其眷屬大大的不敬。又有棺不落地之說。出葬的棺木半路著地那是大大的不吉利。眼看著兩個差官橫街攔喪,砍棺落地。附近的百姓也不禁有些替黑臉漢鳴不平。圍聚上來三三兩兩的小聲嘀咕著什麼。
趙小強搶上兩步也要擠進去。被羅霸道一把拉了住。嘿嘿笑道「你急個什麼?好戲還在後頭」
人群中那兩個差官倒是滿不在乎。抽出腰刀來尋著棺材縫插了進去。要把棺蓋翹起來。黑臉漢攔了兩攔沒住。臉色往下一沉。喊了聲「忒也欺人太甚」說著晃起一拳打中一個差官。那差官一個踉蹌退出幾步倒在地上不動了。又蹦出兩個身穿孝服的一把扯住另一個。幾拳下去。那差役也似泥塑的一般軟趴了下去。一見打倒了差役,人群哄地一亂。
「亂什麼?亂什麼?都他***亂個什麼亂?」說著一個一身甲胄的小校領著一隊軍兵分開眾人衝進了當中。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菊花會。市民進出頻繁。熱鬧不比平日。墨州城尹怕有事亂。特派了幾隊兵卒當街巡視。以防不測。這領小校著十幾個兵卒剛晃到西門街就遠遠的看見前邊圍成一團。心下生疑忙就奔了過來。
擠進人群一看,地上擺著一副火紅的大棺材,旁邊還躺著兩個紅衣的差官。那小校一扭頭就把穿著孝服正準備離開的黑臉漢當胸抓個正著。「小子,你往哪跑?來,給我說說。這是咋回事?」說著又吩咐手下兵卒「凡是穿著孝服的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
那大漢支吾著說「軍……軍爺。小的要出城葬父,兩位差爺非攔著要開棺查驗。小的一時性急……就……就拉扯了幾下。沒想到……」
「哎?這倒怪了。你說那衙役好端端的為啥非要開你爹棺材?莫不成你爹長了三隻眼?」
「這……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稟校尉大人,兩個衙差已斷氣身亡」身後一個兵丁上前報說。
小校眼睛一瞪手上抓的更緊了。大聲喝道「好啊,竟敢當街打死衙差。來啊。都給我押回去。」
「是!「眾兵丁齊喝一聲壓起一眾白孝服。
「哎。慢著」那校尉頓了頓,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把這棺材給我撬開了。我倒要看看有啥子稀奇」
幾個兵卒應了一聲齊齊動起手來。
要說撬棺材,長矛可比腰刀要好用的多了。只聽嘎吱吱幾聲脆響。那棺材蓋就被撬了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盯著,剛散開去的百姓也紛紛圍攏上來。伸長著脖子蹺著腳往裡邊瞧著。
棺材裡邊鋪著一層紅綢子。上邊金絲綉著仙鶴牡丹。看樣子極是貴重。一個紅臉大頭兵伸長矛一挑。把綢子撥了開去。裡邊的東西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我的天啊!」那校尉的眼睛也不禁直了。那棺材裡邊竟然是滿滿一下子的珠寶。七尺高的珊瑚樹,半臂長的翡翠佛。小山樣的金元寶,螞蟻蛋樣的珍珠。數不清的珍寶滿滿的裝了一棺材。
大家都盯著珍寶。那黑臉漢卻趁著這機會一把掙脫了開來。大叫一聲「弟兄們!早晚是個死!拼了吧!」說著一彎腰揀起地上捕快丟落的腰刀橫著就砍向了身旁的一個兵丁。
那兵丁慘叫一聲倒了下去。一眾白孝服也掙扎著與兵丁斗在一處。那小校也醒過神來。拔出鬼頭刀一邊吩咐著保護財寶一邊奮力與黑臉漢打在一處。
剛才都擠著看寶貝,圍得水泄不通,這下裡邊突然動上了傢伙一時散不開人去。不時有圍觀的百姓被砍了一刀,挨了一槍的。大哭小叫的聲音吵成一片。這幾個白孝服看來功夫還不錯。眼下這十幾個官兵一時也捉拿不了。這局面亂鬨哄的一團糟。
羅霸道背著手有些氣惱地說「一群飯桶,幾個毛賊也捉拿不了。看來還得老夫出手」
趙小強一聽忙回過頭來盯著他。想要看看他怎麼出手的。
可老頭兒根本就沒動,只是把兩隻昏黃的眼珠子瞪得溜圓。趙小強耳邊的哭喊聲卻更大了。好像比剛才還亂。不時還夾雜著聲聲大笑。趙小強回頭一看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滿大街的人一大半都光著屁股。無論男女老少都渾身**裸的滿街亂跑。聰明的捂著臉跑遠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還一手捂著胸一手擋著屁股。反倒是擋也擋不住,跑也不跑不快。只知道窮哭亂喊。弄得滿街菊花飛揚,美麗非常。
剩下身上還穿著衣服的站在路邊哈哈大笑。有的笑得抱著肚子趴在地上打滾,有的樂的直咳嗽張著大嘴笑兩聲咳兩聲眼淚都淌出來了。
最可笑的就是那一幫白孝服了。大家的衣服都纏在了他們身上。左三層右三層。各個包的跟蠶蛹似的。只剩個腦袋在外邊露著。還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蠕動著。活活一群巨型蛆蟲。那黑臉漢腦袋上還頂著一件不知道誰的粉紅色底褲。他左右搖擺著腦袋想晃了下去。可不但甩不掉。反而迎風飄搖。在一片黑白素色中滿是顯眼。像是一面招搖的小旗在不停的吶喊「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哈哈哈」趙小強也不禁大笑了起來。
「老……老師你這手可真夠絕的,這也是畫魂術嗎」
老頭猥褻地笑了笑說「這是我自創的裸衣術」
「嗯,的確裸的藝術!哎?可你是怎麼知道那棺材里裝的不是死人呢?」
羅霸道抬頭朝木牌揚了揚下巴道「你看」
趙小強退後兩步仰起臉來才看見那木牌正上方貼著一處告示「昨夜城中盜失珍寶若許,如有知情上報者,賞銀百兩。隱匿窩藏者同罪論處,即日起四門嚴查,望過往商客悉知」
「哦,原來你早看見了這告示,可你怎麼知道就藏在棺材里?」
「四門緊閉城中又嚴查。這幫毛賊要想運臟,趁著今天人多裝棺材里無疑是個好辦法。可你看,若只是一個老頭兒,八條大漢抬著還能這般吃力嗎?還有,今天鼠日沖牛本就不宜葬娶。看這排場應是富家怎就不避忌諱?呦,差點忘了。」說完一揮手。地上那兩個捕快一閃身不見了蹤影。轉眼又閃現在木牌上露出一副神奇和藹的樣子。只是落了滿頭滿臉的塵土。
現在大街上也平靜了許多。光屁股的人也跑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從哪又跑來一隊官兵。那校尉指揮著抬著棺材扛著蛆蟲們走遠了。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們站在滿是殘花的空街上還在議論著剛才怪異而又可笑的事情。
「走,咱也回去吧」羅霸道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你還記得咱倆打的賭嗎?」
「記得,我輸了」趙小強摸了摸鼻子道「你想讓我辦什麼事兒呢?」
「哦,很容易……」羅霸道突然面色一窘。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簽來。「你把這個交給春哥兒」說完邁步走去,再不敢看趙小強一眼。
噢,弄了半天是讓我傳個紙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