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陷入敵陣
哈依門拓看著差不多了,便向方玉炎點頭示意,方玉炎慢慢將夜容由那大床上扶將起來,夜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柳腰亭亭,細眉秀目無限春情。方玉炎並不理睬,只是向著那燕俊先道:「那就有勞燕城主前方開路了!」
燕俊先不矛應答,只是背手當先行去。方玉炎拉了夜容緊隨而去。圍在府外的眾人只得讓開一條道來任由燕俊先傲然前去。哈依門拓與哈依香蘭走跟在方玉炎身後,哈依門拓大聲指揮眾人,維持秩序。好歹將一眾散亂的人眾安排妥當,緩緩徐行。
很快便來到了城關,那些城關的守衛見是城主親自到來,自是急忙將城門打開,但眼看著城主身後參差不齊,老少羸弱的隊伍心中疑問重重,但懾於燕俊先的威勢卻是不敢相問。方玉炎等人隨著燕俊先走出城關之後,便帶著這幫混亂的人群向葉城進發。燕俊先果如之前約定的一般,平行於隊伍百丈之外,遙遙相隨並無異樣動作。但方玉炎等人卻是留心觀察,不敢稍作大意,免得滿盤皆輸。
一路無話,眾人這般晝夜兼程,累了便守在車馬內外暫作休息,哈依門拓派人輪流職守。燕俊先竟是十分安靜,不越雷池一步,悄然相隨,大出方玉炎等人所料。但又怕他會在下一城關處與葉城中尹西遠勾結,方玉炎不得已只得將夜容困縛住,夜容欣然應允。方玉炎自是萬分感激。
原來方玉炎那日與夜容相鬥,夜容雖是招招兇險。但是均留有餘地,並不危及方玉炎生命。而待那燕俊先忍耐不住去大破哈依門拓八卦之陣時,夜容卻故意賣了個破綻給方玉炎,方玉炎不敢輕近,夜容卻將個嬌滴滴的身子投向方玉炎去。方玉炎大駭,卻並未施辣手,接著夜容便來到方玉炎身邊,嬌聲地道:「你不想帶著你的朋友出去了么?」
方玉炎不知其意,只是點頭。夜容嬌媚地一笑道:「眼下這般好的人質你不理睬,難道你當真有本事走得出去?」
方玉炎雖然心中不解。但見夜容自投羅網。顧不得思索便將夜容制住,他本擬夜容存有兇險后著,卻不想竟然輕易便受制於他,此時方玉炎再無懷疑。與之前的解救印證。便知夜容果然在暗助自己。想到這裡不由心中大喜。便出聲制止燕俊先,最終帶著一眾人浩浩蕩蕩地順利出了城關。方玉炎一直感激夜容此行,一直欲要說於哈依門拓等人得知。但是夜容執意不肯,只是說自己只是意欲解救於方玉炎一人,並不想施恩於其他之人。更何況人多嘴雜,萬一將此事泄露出去,被苗敬遠等人得知,她定然死於非命。而且那燕俊先顯然已經懷疑於她,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好在此人雖是陰險卻是並不受到苗敬遠等人重視,並非大敵。雖然路上哈依香蘭對其百般刁難,但是夜容只是一笑而過,絲毫不放在心上。方玉炎每每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賠禮道歉,但是夜容只是洒然一笑,並不以此為意。方玉炎隱隱覺出那夜容實乃對自己情意無限,他實不明白與夜容這般敵對情況下,何以打動了她的芳心,使他全情投入,竟然冒著生命危險搭救自己。方玉炎雖然對其毫無情意,但是念在她這翻恩情上自是不免心中對她的態度漸漸好轉,不再以妖女視之。除了在人眾面前對她百般呵斥,但一在暗處便心中不忍,大為呵護。
夜容見方玉炎態度急轉,亦是心中甜蜜,只覺就算讓她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辭。
這般走走停停,行動緩慢,只走了將近十日時間才來到了森宛城外,燕俊先這一路卻是毫無動靜,吃飯的時候只是自行想方設法,竟似與方玉炎等人毫無瓜葛一般。但是他除了吃飯飲水會離開一些時候外,其餘時間均是靜守隊伍百丈之外,絲毫不見怠慢。
方玉炎為了不使夜容受罪,便向其他人借了一輛馬車,那些人雖是不願將馬車借與妖女,但是念在方玉炎的情面以及她是重要人質的份上,還是忍痛割愛。方玉炎本擬讓夜容自行坐在馬車之中,但是夜容卻以方玉炎不在身邊便會氣悶逃走威脅。方玉炎知道夜容的脾性和本領,是以便不違逆於他,只得與她共乘一車,與她談天說地。哈依香蘭見了只是面色難看,忍不住便與身邊的人發作,哈依門拓自然知道妹妹的情況,便也苦笑不語,向著身邊的人賠著不是。
此時到了城關之處,方玉炎便將夜容請出馬車,再次將燕俊先請來,燕俊先只得向著城關守衛之人道:「在下無憂城城主燕俊先,有要事拜見城主,煩請代為通稟一聲,在下不勝感激!」
那守衛之人聞聽是臨城城主駕到,雖是對這一眾落迫人群大是疑惑,囑咐城關之人暗自戒備,但也不敢怠慢,只得答應一聲,前去通報。
不一時但見那守關之人引著那尹西遠來到城頭,尹西遠向下眺望,但見那人果是燕俊先,再看那夜容被一年輕人所擒,再看那一眾稀稀落落的人眾自是心中驚異。他向著那燕俊先遙遙拱手道:「不知燕城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燕俊先苦笑一聲還禮道:「燕某事出唐突,來不及先奉拜帖,尹城主還望勿怪!」
尹西遠一見情勢便知不妙,此時聽燕俊先話中另有隱情,不由地發問道:「不知燕城主此來有何要事?」
燕俊先轉頭向那方玉炎看了一眼,隨即道:「小兄弟,我看這些話還是由你來說比較方便一些!」
方玉炎將夜容向著人群前推了一推,向著城頭上的尹西遠道:「我們由無憂城處趕來,得罪了燕城主。只得以此女為質,只求尹城主大開城門,放過我等通過城關,我必履行承諾將此女安全釋放,不知尹城主意下如何?」方玉炎在馬車之中聽從夜容的計策,知道尹西遠初為城主,還未站穩腳跟。而對於苗敬遠他自是百般依附順從,而夜容又是苗敬遠的親近之人,是以尹西遠自然不會撕破臉皮,定會放過方玉炎等人過關。
果然見尹西遠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向著燕俊先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所言可否屬實?」
燕俊先淡然地道:「便是這般情況!」
尹西遠不由地向著夜容急急詢問道:「卻不知這些人是否難為了夜容姑娘?」
夜容嬌聲笑道:「多承尹城主關懷。這些人以我為人質,自然好生相待,不曾怠慢!」
尹西遠長嘆了一聲,悠然地道:「那便最好!既然如此。快快打開城門!」守衛之人聞言急忙將城門打開。方玉炎等人正待進入。卻見那尹西遠伸手阻住道:「且慢!」
方玉炎止住身形,望著已然打開的城門向著城頭的尹西遠冷冷地道:「不知尹城主有何吩咐?」
尹西遠忙道:「不敢!我只是有一不情之請!」
方玉炎不耐煩地道:「尹城主請說!」
尹西遠忙應道:「夜容姑娘身份嬌貴,不知我尹某人可否代為人質。將她換下來!」
方玉炎堅決地道:「尹城主其心天地可鑒,但是在下功力不濟,只怕尹城主幻力難制,壞了大事!」
尹西遠則是一臉失望地道:「既然如此,我亦只得效仿燕城主之忠心,跟隨諸位,直到夜容姑娘安然歸還,不知可否允諾!」
方玉炎雖然忌憚二人聯手,但是卻找不出推卻的理由,更何況出關之時均要由尹西遠陪同,是以滿口答應道:「那隻能委屈尹城主與燕城主做個伴,遠離隊伍百丈之外了!」
尹西遠朗聲大笑道:「這個自然,多謝成全!」說著一擺手,那些守衛之人便讓開一條路來,任由方玉炎的隊伍開進城門。哈依門拓派了幾位功力較強的人守衛在方玉炎身邊,以防城中高手趁亂衝上來掠奪人質。
方玉炎本以為尹西遠一定會設法拖延,卻不想竟然如此容易便將一眾人放入城中。但是方玉炎絕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在快到城關的時候便已將哈依門拓兄妹隱藏在了馬車當中,以防尹西遠見到哈依奉明的後人而另起心思。而是只給他一種亂軍越城投奔的假像,想必這些不入流的江湖人物根本就入不了尹西遠的法眼,是以便不會刻意為難而耽誤了夜容的性命。
尹西遠與燕俊先相陪走於這支隊伍的前面,而方玉炎則是在幾個人的保護下「挾持」著夜容緊緊跟在後面,後面的隊伍更是稀稀落落地排成了一支長長的隊形。走到集市的時候,那長長的隊伍便開始東一截,西一段的被人流衝散開來。
燕俊先看著尹西遠從容淡定的模樣,知道他早有計議。不由的心裡也開始踏實起來,畢竟這些江湖人士這般從容的離去他亦是難逃其責,他現在只有將希望寄托在這個自己的老對頭尹西遠的身上了。
方玉炎一進入那擁擠的人流便情知不妙,於是他向著眾人傳話勢必要多加留心,盡量使大家前後相接,聚在一處。但是一進入人流之中便全然換了一副光景。本來零星的人流還可以從容經過,而如此一支繁雜的隊伍想輕鬆度過去顯然是要消耗很長的時間的。方玉炎曾試著向尹西遠提議將這些人流疏散。尹西遠只是推說這樣會無故為商販百姓帶來恐慌,那樣一亂的話恐怕這支隊伍想過去就會更加困難。方玉炎雖知尹西遠是借故託辭,但是也覺得不無道理,是以也不強求,只得囑咐眾人在度過集市時一定要小心,切莫攪擾。
尹西遠和燕俊先從容開路,帶著方玉炎整隊人馬闖入了這葉城的集市街道中,而一進入這集市之中方玉炎便看出不妙,這支隊伍被人流衝散阻斷,相接不上。方玉炎不由心頭焦急。
尹西遠向著燕俊先掃了一眼,燕俊先會意隨著尹西遠避入了一家青樓之中。方玉炎但見二人一眨眼便消失在了一群紅粉之中。便知不妙,再向外看時卻不知何人大喝一聲道:「有賊人闖入,大家快快散開!」只這一聲便聽到幾聲慘呼之聲,方玉炎知道尹西遠竟然在這人流之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此時正向這些江湖人士偷襲。方玉炎心頭大駭,他知道此時以夜容要挾已然不能。但聞那江湖人士早已與來人混戰在一處。方玉炎不知道尹西遠是如何得知消息的,但是他必是經過了周密的安排故意將眾人困在這人流之中。但是此人的陰險惡毒卻可見一斑,這人流中顯然均是那尋常百姓商家,他只為達成自己的目的竟是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只是這一點就夠方玉炎將之殺過一千一萬遍了。而此時尹西遠假意混入人流,別說方玉炎根本不可能殺掉夜容。就算當真殺了夜容尹西遠亦可將一切過失推到這些江湖人士與周邊百姓的混亂之中。
方玉炎此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太過年輕。對於世事的複雜多變根本不可能知之甚詳,他本擬以夜容相挾便可從容度過難關,但是現在竟然弄到了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此時不光這些江湖人士性命攸關,就連本地的百姓亦是受到殃及。方玉炎不由的心中大痛。對自己的埋怨愈深。他現在才更加深切地體會到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他先後見到了燕俊先的蠱卵之宴,見到了尹西遠的以百姓為愰,只覺自己與這些人的智計惡毒比起來簡直不值一哂。
方玉炎正在焦急之際。但覺一股凌厲的殺著向著自己疾掠而至,方玉炎心底一沉,周身炎印轟然而起,但聞一聲慘呼,那守在自己身側的一個人便當場死於那偷襲之人掌底。其餘之人均已慌亂,這些敵人十分狡詐,自著普通百姓的服裝,更是不顧周圍百姓的死活,偷襲成功便快速退去。方玉炎這邊的人現在亂作一團,開始不顧一切的砍殺突圍,這便可憐了這城中的無辜百姓,一時慘呼叫嚷之聲不休,將諾大一條街道殺得鮮血橫流,屍首遍布。方玉炎此時欲要制止已然不及,那些江湖之人早已亂了陣腳,只是一味砍殺屠戮。方玉炎滿目火光,看著這般慘絕人寰的景象,心中怒火中燒。他知道尹西遠最後完全可以將這一切罪責均歸到方玉炎等人的頭上,到時以假面目安撫民心,更能得到仁善之主的名頭。而方玉炎等人卻成了這次血洗葉城的始作俑者,受到萬人唾棄,招至無數的仇恨。
夜容看著方玉炎此時的情境不禁心中不忍道:「看來我們是低估了燕俊先與尹西遠二人!」
方玉炎目中充血,他順勢將夜容身上受制的脈門解開,迅速祭出斷劍來道:「夜容姑娘,我們好自為之!」
夜容面色慘淡,她知道方玉炎已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卻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安慰和幫助他,一時心中不忍,眼見方玉炎持了斷劍沖入了尹西遠與燕俊先混入的青樓之中。
此時哈依門拓早已衝破車身,與哈依香蘭站在車身之上,他見到這般慘痛的景象不禁心中難過。他向著眾人大聲喝道:「諸位莫要衝動,大家就近合流聚攏,向著城關之外衝去,大家只需將城中之人趕出包圍,不到萬不得已且不可再傷性命!」他的聲音高亢雄渾,字字句句將話語送到眾人耳中。
那些江湖之人聽到哈依門拓的呼聲,只覺心神大定,這一路他們心中早已將哈依門拓視為此次行動的真正首領,因此再聽到哈依門拓出聲調度,只覺有了主心骨一般,於是眾人開始大聲呼嘯著將周邊的百姓撥開,開始向一處聚攏。但是敵人十分狡詐,一見這些江湖人士有意集結,便衝上去一陣砍殺,弄得這些江湖人士人心惶惶,再也顧不得哈依門拓的囑咐,再次將周遭的異己盡數砍倒。
哈依門拓亦是不禁長嘆一口氣,他心如死灰,只覺無力回天。卻在此時只覺炙氣撲面,哈依門拓來不及思索,便以八卦之形頓守身周,但覺來人一記火熱掌風來勢洶洶。一邊的哈依香蘭嬌叱一聲,花瓣之形漫天飛舞迎上來人落下之勢。哈依門拓一推卦形,與來人的掌風當空相接,但見那八卦的玄光四散被那熾熱的掌風帶過,竟是如水波一般瀲灧散開。哈依門拓知道厲害,八卦守位連翻印在當先,來人那掌風吞吐,化龍蛇纏繞之形避過卦位穿刺而過,哈依門拓不想來人竟是如此了得,卦形扭絞轉換,瞬間將那龍蛇之形絞與無形。
來人一聲驚異,不由聲音驚喜地道:「門拓大哥?」
哈依門拓定睛一看,但見對面一長身玉立,英挺俊秀的少年正喜笑顏開地看向自己,哈依門拓不禁心頭一驚,隨口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