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種田文中男主的炮灰未婚妻1
他失蹤了,我等了他整整半年,毫無音訊。
所有人都勸我接受退婚。
我和他只是沒有見過幾面的未婚夫妻,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於是我真的接受了退婚。
可他卻回來了,所有人反過來指責我……
——
「小姐,不好了!付小將軍,他,他失蹤了!」
貼身丫鬟滿臉驚惶,眼眶泛紅,急促的呼喊聲劃破屋內的靜謐,連珠炮般的話語因慌亂而微微打顫。
說罷,她全然顧不上禮數,風風火火地直衝闖進房間。
入目便見蘇酥端坐在雕花梳妝台前,身著一襲月白錦緞羅裙,如墨的長發柔順垂落,旁邊的丫鬟正手持一柄犀角梳,不緊不慢地梳理著。
丫鬟見狀,忙不迭剎住步子,雙手慌亂地揪著衣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極力平復著紊亂的氣息。
片刻后,她規規矩矩地朝蘇酥行了個禮,低垂著頭,身子還因余驚微微戰慄。
「行了,你說說怎麼回事吧!慢慢說,別著急。」
蘇酥黛眉輕蹙,擱下梳子,抬手輕撫裙擺,語調平和沉穩,一雙剪水雙眸看向丫鬟,透著安撫之力,示意她慢慢講來。
丫鬟咽了口唾沫,努力穩住心神,聲音仍帶著幾分顫抖:
「小姐,奴婢聽府里當差的小廝說,付小將軍此番出征,率麾下將士成功伏擊敵軍,本是戰功赫赫,可誰料返程途中遭敵軍殘部瘋狂追殺。
那些人來勢洶洶,個個仿若惡鬼,誓要將小將軍置於死地。
小將軍奮力拚殺,帶著弟兄們且戰且退,卻不想行至一處險峻山嶺,地勢太過險要,馬匹受驚失蹄,混亂間……小將軍在擺脫他們時,不慎一腳踩空,徑直掉落山崖。」
說到此處,丫鬟眼眶裡蓄滿淚水,下唇咬得泛白,「山崖下是奔涌湍急的江水,暗流涌動、漩渦叢生,奴婢只怕……只怕付小將軍此番凶多吉少。」
聽到這,蘇酥身形微微一僵,目光凝滯在眼前的銅鏡上,鏡中那張本就絕美出塵的面容此刻仿若凝上一層薄霜,毫無波瀾。
恰在此時,正在給蘇酥挽發的丫鬟,因心神全被付小將軍失蹤的消息給佔據,手下陡然一緊,髮絲狠狠扯著蘇酥頭皮,疼得她眉心一蹙,輕「嘶」了一聲。
挽發丫鬟瞬間回神,手中梳子「哐當」落地,臉色刷地慘白,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地,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連連道歉。
「小姐恕罪!奴婢該死,奴婢一時失神,弄疼小姐了,求小姐責罰。」
蘇酥輕聲道:「沒事,起來吧,你也不是有意的。下次小心一點,讓花月來吧!」
說罷,蘇酥又看向銅鏡。
鏡中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此刻毫無笑意,眉眼間凝著化不開的哀愁,但依舊精緻漂亮。
蘇酥滿意極了。
「將軍府有什麼反應?」
她啟唇問道,聲音冷冽。
「回小姐,」小翠忙不迭回話,「老夫人聽到消息,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暈了過去,如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將軍夫人到底是當家主母,強忍著悲痛在主持大局,安置各處事宜,可眼眶也是紅得嚇人。
付小姐更是悲慟萬分,哭得眼睛紅腫,跟核桃似的,現下躲在自己房間里,任誰勸都不出來。」
蘇酥微微頷首,輕「嗯」了一聲,表示知曉,沉默片刻,又道:「你再去打聽打聽,能不能找到付小將軍。哪怕一絲線索也好,快去。」
「小姐,老爺夫人請你前去大廳,有事商議。」門外傳話的小廝高聲稟報道。
「知道了!」蘇酥應了一聲,扶著梳妝台緩緩起身。
她蓮步輕移,朝大廳走去,身姿婀娜卻步履沉重。
雙眸里,哀愁與傷心滿溢,仿若幽潭蓄淚,瞧著便叫人心尖發酸、忍不住替她心碎。
「爹,娘。」
蘇酥剛踏入大廳,蘇夫人便快步迎上,伸手一把拉過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未語淚先流。
「我可憐的女兒,今後你可怎麼辦?這付小將軍生死未卜,你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等這事平淡下來一點,咱們就退婚!雖說此舉於名聲有損,可也不能把你一輩子搭進去啊。」
蘇夫人邊哭邊說,淚如雨下,打濕了蘇酥的手背。
「夫人。」
蘇尚書眉頭緊皺,忍不住出聲提醒,目光警惕地掃向四周,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這話可不能亂說,事關重大,還得從長計議。」
蘇夫人淚珠子簌簌滾落,抬手用帕子使勁兒擦著眼角,那帕子都被洇濕了大半,抽噎幾聲后,拔高了嗓音道: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你瞧瞧,現如今這是個什麼光景!
付小將軍掉落懸崖,底下是洶湧狂暴、能吞天噬地的兇猛流水,任他再神武不凡,這般絕境,看樣子哪還能有活路?
難不成要讓我的酥酥為這麼個不知生死的人守著,白白耽誤大好年華?」
蘇夫人越說越氣,胸脯劇烈起伏,攥著帕子的手因用力指節都泛白了:
「別忘了,他們只是未婚夫妻,還沒行那夫妻之禮,名份上終究差了一層!
就算是成了真正的夫妻,日子過不下去了,不也還是能夠和離的嘛!咱犯不著在這一棵樹上弔死。」
蘇尚書原本還耐著性子聽著,聽到此處,臉色瞬間陰沉如墨,額上青筋突突直跳,怒目圓睜,猛地打斷她。
「你簡直愚不可及!付棋雲此番行動是為了保家衛國、守護我大凌萬千子民,說破天了也是為了抵禦外敵、護我疆土才失蹤的!
眼下連生死都還沒個定論,你就在這兒嚷嚷著退婚,消息若是傳出去,是想被天下的百姓戳著脊梁骨指責嗎?你可曾想過,此舉會將我蘇家置於何種境地?」
蘇尚書越講越是激動,說到最後,一巴掌裹挾著滿腔怒火,重重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茶盞都晃了幾晃,茶水濺出些許。
蘇尚書滿心窩火,胸膛劇烈起伏,此時深覺悔不當初。
想起老娘從前的念叨,娶妻當娶賢,那時只覺是老生常談,沒承想如今被現實狠狠打臉。
自己這妻子,平日里只知操持些內宅瑣碎,遇上大事竟這般拎不清,目光短淺得只看得到女兒的婚約得失,全然不顧家族顏面、朝堂局勢,害得他在這節骨眼上大動肝火,當真是失策至極。
蘇夫人本還梗著脖子、滿臉不服,被蘇尚書那一巴掌拍桌的氣勢嚇得一哆嗦,瞬間噤了聲,眼眶泛紅,委屈地咬著唇,身子微微戰慄,大氣都不敢出。
「好了,娘。沒事的,你女兒總不會吃虧的。」
蘇酥瞧著蘇夫人嚇得有些冰涼的手,心底輕嘆,回握住母親的手,輕輕摩挲著,試圖傳遞些暖意,安撫她的情緒。
實則,蘇酥心裡另有盤算,她知曉付棋雲的近況,付棋雲非但沒死,還流落在鄉下,與一個農女打得火熱呢!
蘇尚書瞧著母女倆,心煩意亂,終究是忍不住甩袖而去,臨走時只丟下一句。
「酥酥,安慰一下你娘,我出去辦公了。」
說罷,大步跨出門檻,袍角隨風揚起,背影透著幾分無奈與惱怒,只剩蘇酥輕聲細語地勸慰著受驚的蘇夫人。
蘇夫人見蘇尚書大步流星地跨出門去,股子壓人的氣勢一散,她像是終於緩過勁兒來,氣順了不少,原本混沌雜亂的腦子也跟著清明了許多。
抬手輕搭在蘇酥肩頭,拉著她一道在椅子上坐下,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
「酥酥啊,你可別聽你爹那一套,雖說他講得有幾分道理,可娘這心裡,總歸是放不下你。
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哪能就這麼被一樁沒了准信兒的婚約給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