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別想睡
左佐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問了聲,「你腿還痛不痛?」
「痛,都快痛死了。」
荀良佑話音剛落,就見到左佐皺著眉一臉心疼,彎著身子湊近他的腿看了一眼,「紗布上有血,良佑,你別亂動了,好好休養。」
「我現在覺得很不舒服。」
左佐連忙問道,「哪裡?」
「你可以幫我嗎?」
「好!」她點了點頭,「幫什麼?」
「幫我親。」
左佐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覺得生氣,然後臉漸漸紅了起來,罵了荀良佑一句,「不要臉。」
荀良佑伸手要去拉她,左佐下床跑開,眼看著他也要跟下來,她連忙又跑回去,把他按回原位,「都叫你別動了。」
荀良佑順勢抱住她,趴在她脖子處嗅了嗅她的體香,「我真的不舒服。」
左佐又罵他不要臉,荀良佑說自己腿痛,快痛死了,說著就倒在床上,沒病瞎哼哼,「腿痛死了,身體也不舒服,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快難受死了。」
左佐本來不想相信,可他腿上是真的有傷,被打了一槍不痛才怪,但她一想到之前也是這樣,就不想理他,垂著頭坐在他旁邊。
荀良佑偷瞄了她一眼,又繼續無病呻/吟,「難受到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小佐,你還不過來看看我。」
「你別裝了。」
「我沒裝,是真的。」說完他別過頭去,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左佐坐了一會兒,以為他真出問題了,連忙湊過去看,荀良佑「虛弱」地哼了兩聲,「我真的難受……」
左佐沉默了十來秒,一臉難為情,但還是答應了,「……我幫你。」
聞言荀良佑快高興壞了,只不過敲門聲很不應景地傳了進來,門外的人說的中文,說葉先生回來了,可以用晚餐了。
「吃飯吧,可以吃飯了。」左佐說著就起身,荀良佑不情不願地跟著起來,臉色臭得很。
吃過晚飯之後,荀良佑和葉渠在客廳里坐,左佐自己回了房,進屋之後就想去洗澡,哪知聽見了有人敲窗戶的聲音。
她連忙走了過去。
方燁祈衣冠整齊地站在窗外,左佐嚇了一大跳,怕荀良佑會突然進來,連忙跨步出去,可一看到樓下守著的人時,她又急急忙忙地把他拉進房裡。
護著他的舉動幾乎是反射性做出來的,左佐想不了那麼多。
她把落地窗關好,放下窗帘,抓著他的手心急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此刻她的腦子裡浮現過很多場面,大致上都是混亂的,可有一瞬間,出現了在獵場里時她所看到的那個人。
左佐瞪大了雙眼,看著方燁祈英俊的臉龐后忽然明白了什麼,厲聲問道,「今天你是不是去獵場了!?」
意識到自己太大聲,可能會被外面的人聽到,她變得有些慌慌張張的。方燁祈面色如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是我。」
此話一出,左佐更加驚慌了,顫聲問了句,「對他開槍的,是不是你?」
「沒錯,」方燁祈承認得很乾脆,在別人的地盤上他鎮定得不得了,「就是我打的。」
左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反應過來的,她的腿有點軟,顫顫巍巍地走到門邊,把門反鎖,然後再走了回去。
方燁祈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氣定神閑地接著說,「這一槍是我還給他的,別人不敢動他,我敢。」
「我知道你敢,你很了不起,可以了嗎?」
左佐的語氣有些冷,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傷人,方燁祈不可能察覺不出來,不悅地皺了皺眉,「這次他死不了,你看著,等下次……」
「你夠了,」左佐哽咽著打斷,心裡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別這樣了行嗎?打打殺殺的什麼時候才能是個盡頭?」
「你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也不會拉我進來,還把門反鎖。」
「既然你知道我在乎你,那你能為我著想下嗎?燁祈,你打傷的那個是我丈夫,以後我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
「離婚,小佐,你跟他離婚吧,我這次來,是來帶你回國的,他要呆在這裡,就讓他呆。」
方燁祈說著就伸手去拉她,左佐用力甩開,後退了兩步,「你瘋了是不是?你打傷了人,而且這裡又有那麼多人,還敢說這樣的話。要是被良佑聽到的話,你……」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改口道,「燁祈你走吧,先回家去,你呆在這裡不安全。」
「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你不在乎我。葉渠算是個什麼東西,他敢動我,我要他後悔都來不及。」方燁祈冷哼了兩聲,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屑,「葉芙那事你知道吧?她是我讓人綁過去的,葉渠早就查出來了,可惜他不敢動我。」
左佐越聽越不敢相信,那天確實聽見了葉芙的聲音,可她愣是沒想到竟然是方燁祈綁過去的。那寶貴的東西對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比性命還要重要,可他竟然做得出這種事情來,本性該有多狠。
左佐沉愣的過程中,方燁祈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她這是自找的,誰動你,我要誰生不如死。邢淼現在也在我手裡,不把她折磨個半死我不會罷休的。」
他的語氣輕輕的,甚至帶著幾分無所謂,用最平常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事情,方燁祈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左佐整整愣了幾十秒,反應過來后就上前去推他,「你走吧,快走,回家去,我不會離婚的,下次你再對他做什麼,我永遠都不理你了。」
方燁祈站定在原地,左佐根本就推不動他,他俊臉鐵青,兩道濃眉皺在一起,聲音比十二月底的雪天還要冷,「我受傷的時候,不知道你有沒有這麼傷心?」
「有!」左佐毫不猶豫地答,「我在乎你,也在乎他,但這兩種感情是不一樣的,他是我愛人,你是我……」
「住嘴。」方燁祈冷聲打斷,面色發沉,「我最討厭從你嘴裡聽到我是你家人之類的話,什麼狗屁家人,不稀罕!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你,很多很多年了,兩年前出國的時候叫你等我,可你竟然不等我,那麼快就……」
左佐突然捂住了他的嘴,一臉驚慌,因為門口傳來了說話聲,她回頭望過去,看見門把動了時,心懸到了嗓子眼。等到門沒被打開時才有所放鬆,太緊張以至於忘記自己剛剛把門反鎖了。
「小佐。」
門口傳來荀良佑的喊聲,左佐心又提了起來,連忙轉頭看向方燁祈小聲說道,「他來了,你快走,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就當我拜託你,求你快走,我真的不想你們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兩人四目相對時,方燁祈能明顯看到她眼底紅紅的,也不知道忍了多久的淚水,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但一想到門外那個男人,他的臉色又不好看起來,把左佐的手拉開。
左佐見他嘴唇動了動,知道他要說不好聽的話,連忙打斷,「燁祈,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真的好怕你們再出事,聽我一次好不好?」
她落下淚來了,方燁祈皺了皺眉,抬手幫她擦掉,然後將人緊緊抱住,過了大概十多秒,才開口說道,「好,我走,你回國之後,我會再找你。」
她一哭他就覺得心疼,一下子改變了主意,鬆開人之後,打開落地窗出去。
左佐擦乾眼淚走過去想確定他到底走沒走,哪知頭剛探出窗外,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方燁祈來去都如一陣風,沒人知道他怎麼進到這大別墅里來的,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出去的。
「小佐。」
門外又傳來了喊聲,左佐連忙回頭,去浴室里洗了個臉才出去開門,荀良佑坐在輪椅上有些不耐煩,「你在幹什麼?」
面對他探究的目光,左佐強裝自然,「剛剛困了,在睡覺。」
「睡覺睡到哭了?」
面上閃過一絲錯愕,左佐緩了緩神,裝作沒聽到,走出門去把輪椅推了進來,荀良佑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她撒謊了。
晚上左佐失眠了,為了不吵到荀良佑,也沒有翻來覆去的,只是睜著眼睛靜靜地躺著。
她不知道的是,荀良佑也失眠了,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難以入睡,過半晌,他突然伸出手在黑暗中去摸她,「睡沒睡?」
左佐老實出聲,「沒有。」
「剛剛是誰來了?你哭什麼?」荀良佑還是打算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坦白。
左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敢說出口,「燁祈。」
話音一落,就聽見荀良佑在冷哼。
方燁祈在他們下飛機之後,就一直跟著他們。荀良佑是跟左佐在小島上逛的時候才發現的,雖然沒看到人,可總感覺到有人跟著,當時很警惕,多看了兩眼,左佐還以為他不顧著她,發了脾氣。
為了哄她開心,荀良佑只能收回視線,專心地陪著她,要不他早就把方燁祈給揪出來了,也不會導致下午被他傷到。
一想到這一槍,荀良佑就覺得心裡堵得慌,生平第一次挨子彈,而且還沒在現場抓到人。
當時他自己都沒暈,左佐就先暈了過去,只好先撤了,兩人被送回了別墅,喊來了私人醫生取彈,取完之後沒多久,左佐就醒了。
想不到方燁祈還敢跑到這裡來,而且左佐還瞞著他。
荀良佑有些生氣,左佐轉過身來抱他,現在才敢坦白,「是我讓他走的,良佑,不要再鬧了好不好?之前你打了他一槍,他才會還你一槍的。」
「你幫著他是不是?」
「我不是幫著他,也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我不想再經歷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了,」她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起來,泫然欲泣,「良佑,你能懂嗎?我真的好怕,萬一……」
「沒有萬一。」荀良佑開口打斷,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可我就是怕,所以,以後不要那樣了好不好?」
「你還說你不是在幫他,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會把門反鎖,還讓他走了。」
「不是這樣的……」左佐突然語塞,到底是哪樣,此刻她也有些混亂。
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荀良佑開口打斷,「睡覺,不想說了。」
荀良佑閉眼就睡,左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跟著一起睡,雖然今晚有些不愉快,但兩人還是抱在一起。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沒出門,荀良佑一直呆在別墅里休養,左佐則陪著他,這期間文卉芝打來了很多通電話,都是問在哪裡的,還有就是催回家的,都被荀良佑敷衍著掛斷了,要不就是不接。
一天到晚都很無聊,一無聊荀良佑就想干邪惡的事情,左佐顧及到他腿上的傷不肯答應,他就讓她幫他親,要不就坐在他身上自己動。
左佐一開始不願意,荀良佑就裝病,要不就用各種各樣的話說她的不是,什麼他就知道她不愛他,要是愛他的話怎麼會不願意之類的話,搞到最後左佐不願意也得願意。
每次做完了,荀良佑心情就特別好,一件衣服也沒穿仰躺在床上踹氣,額頭掛著一層薄汗,臉色還有些紅,一臉滿足。
左佐依偎在他胸前,趁著他高興跟他說起了那天晚上他沒答應的事。荀良佑聽了隨口敷衍幾句,左佐不滿意,硬要他答應,不然就不跟他做親密的事情了,搞到他只能退一步,「以後他不來惹我,我就不會怎麼樣,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
聞言左佐鬆了一口氣,荀良佑伸手抱住她,要她再來一次,剛剛她騎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左佐有點累,有些不願意,半推半就之下,但最後還是依了他。
先前不出門荀良佑還覺得無聊,現在好了,他巴不得天天都不出門,這樣就天天都能享受人世間最快樂的事情。
但時間很快就過去,他的傷口拆線后,就能走路了,步伐雖然沒之前利落,但總體來說,已經沒有了大問題。
一直住在別人家裡,左佐感覺到了不好意思,便跟荀良佑提議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