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舊愛如煙

6舊愛如煙

「滋滋……」一陣怪異的聲響突然響起。

龍海萍和梅吟雪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天台門口方向。

電焊的火星四濺――他們開始用電焊切割鐵棍了。

梅吟雪蹙眉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龍海萍腦海中已經轉了幾個彎,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式――顯然,如果警察上來,必然要帶她們錄口供,這個恐怕是梅吟雪不能應付的,而警察大概也會把她當精神病送進醫院……那,只有帶她躲開警察。

「跟我來!」龍海萍一把拉起梅吟雪的手,轉身就跑。

梅吟雪沒有防備,手已經被她握了個結實,臉色一紅,不但沒跟她跑,反而後退一步,用力掙脫開來。

龍海萍不解地回頭,看她臉色,一下恍悟過來。情急之下,無暇詳加解釋,龍海萍正色道:「在下無意冒犯,還請你多多擔待。如果被他們抓到你,那就麻煩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去。」

梅吟雪剛才也是下意識的自然反應,此刻一想都是女子,不明白自己為何反應強烈。她看龍海萍目光坦誠,順從之心多了幾分,點頭同意。

兩人沿著天台繞了一圈。

龍海萍心中大急――除去醫院前門的安全氣墊和天台防火門,周圍幾乎沒有什麼出路。她原計劃想辦法爬到比鄰的建築天台上,再想辦法逃下去。不料,醫院一面是馬路,另一面倒有一座稍矮的建築,但兩座樓房之間要隔個五六米的距離,這要是一步落空……龍海萍想一下都冒冷汗。

「我們可以從這裡跳過去。」梅吟雪沉吟著說。

龍海萍搖搖頭:「不行,太遠了,我們跳不過去的。」

「我們可以的。」梅吟雪頗為自信。

龍海萍還是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梅吟雪身形一晃,已經閃到了龍海萍後面,一掌按在她的后心上,沉聲說:「按我教你的口訣吐納,吸氣,呼氣……」

龍海萍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聽著她的指導,呼氣,吸氣,呼氣,吸氣,漸漸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從梅吟雪的掌心傳來,那股氣流沿著脊柱慢慢上行到頭頂,再從頭頂下行到前胸、丹田、會陰,再上行到尾椎……漸漸通暢,而原先體內散而無形的氣體似乎也逐漸被這股清新之氣吸引,紛紛追隨,與這股氣一起凝聚起來,又運行了一周……

天台的門砰地被撞開了,有人沖了上來。

龍海萍趕緊睜開了眼。

「記住我剛才教你的口訣,只管吐納。」梅吟雪在她耳後低語一句。

龍海萍直覺要發生什麼,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覺得梅吟雪在她腰間一托,她人已經上了圍欄。她忽然醒悟過來梅吟雪的意圖,大吃一驚,還沒站穩,就覺得后心被人一推,隱約聽到梅吟雪低吒一聲「走――」,人已經象一隻斷線的風箏一樣,身不由己地飄了出去。

龍海萍嚇得大叫一聲,腦海一片空白,哪還記得什麼口訣。

這時眼前忽然有個人影掠過。

龍海萍看清了是梅吟雪,腦海頓時清亮了一下。

梅吟雪掠過她身邊時,手腕一翻,纏住她的手腕,往前輕輕一帶。

龍海萍的身體一下有了方向感。

她的心裡也跟著略微一定。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話一閃過腦海,她頓覺羞愧,彷彿褻瀆了梅吟雪。正胡思亂想,雙腳冷不丁著地,她還沒準備好,一個站不穩就向前滾了過去,眼看就要跌個七葷八素。這時,梅吟雪纏住她的手腕,順勢甩了幾下,龍海萍順著她的手勢和慣性翻滾了兩圈,一骨碌站起來,居然毫髮無傷。再看看周圍,她們居然已經躍到了旁邊的天台上。

真是絕了!

龍海萍出了一身冷汗,此時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朝著梅吟雪一抱拳,大大施了一禮:「梅姑娘,你的功夫真是太神奇了!佩服佩服!」

梅吟雪謙虛道:「我這只是些小法門,等你修鍊一下,日後必有所成。」

龍海萍現在回憶起空中的感覺來,才發現自己剛才身體彷彿比往常輕了很多,現在人也似乎更加神清氣爽,她不由得驚嘆:原來真有內功輕功一說。

這時,對面醫院天台上已經有警察和保安跑到圍欄邊,看他們安然無恙地落到對面,均是驚得目瞪口呆。

「madam――」郭sir大叫一聲,「你,你,你沒事吧?」顯然,他的穴道已經解開了。

龍海萍沖他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拉起梅吟雪,向天台門口跑去。

這一次,梅吟雪沒有掙脫。

龍海萍帶梅吟雪乘電梯下樓,顯然梅吟雪沒見過電梯,對它充滿了掩飾不住的不安。龍海萍不得不告訴自己:看來,自己真的是好彩,居然真的遇到了古代的人。

電梯6續有人上來,每個人都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梅吟雪。

龍海萍知道,他們都是在奇怪梅吟雪的打扮。眼下之際,首先得想辦法改變她的形象。龍海萍想到了一個人,暗地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電梯落到一樓,龍海萍立刻便拉著梅吟雪出了大廈。

這麼快就能回到地面,梅吟雪的眼裡充滿了驚奇,忍不住回頭再三張望。

龍海萍已經攔下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示意她進去。

梅吟雪有些不安,龍海萍自己先坐了進去,又拉她進去,然後叫計程車開車去銅鑼灣。

車子一開,梅吟雪更是驚奇了,忍不住低聲說:「這馬車如此神速,怎麼不見馬兒?」

司機本來就覺得她衣著古怪,聞言更是驚疑:「這位小姐不會是……?」

龍海萍忙打斷他:「她正在拍一部古裝片,入戲太深了。」

司機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從後視鏡里打量一下梅吟雪,讚歎道:「果然是靚女哎!肯定會出名。這是上的哪部新戲啊?到時我去捧場。」

龍海萍掏出手機,一邊撥號碼,一邊含混地說:「名字現在不能說……」

梅吟雪看著她的手機,不知道那是幹什麼用的。

「喂,cindy,你在店裡嗎?我馬上過來,你幫我準備幾件女裝……到時再跟你細說。」龍海萍簡短地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梅吟雪不解地望著她:「你在跟誰說話?」

龍海萍頓了一下,斟酌道:「噢,一個朋友。」

其實,cindy是她的前女友才對。但龍海萍自己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戀愛,一切都是cindy開始的,也是她結束的。儘管她也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去照顧對方,並且也努力去做了,但是,最後cindy還是告訴她:她不愛她。龍海萍想辯解,因為她從來沒有對其他女生那麼好過。

cindy悲憫地看著她,擲給她一句話:「你不懂愛情。那是因為,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

龍海萍無言以對。

她自己也無數遍反問過自己,但心中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沒有一件事,更沒有答案。

「你好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里的人一樣。」

這是cindy對她的評價。

但幸好,兩個人還是朋友。

車子很快到了cindy的女裝品牌店,龍海萍先下車,然後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帶著梅吟雪走下車來。

女裝店內,cindy早已經站在展示櫥窗前等候。此時,她正抱著雙臂,隔著玻璃,靜靜地看著停在門口的計程車。當龍海萍打開車門,梅吟雪走出來時,cindy的眼神里透露出掩飾不住的訝異。

那女子白衣勝雪,長發如瀑,五官如粉雕玉琢,更重要的是,她的神情超然,氣質渾然天成,彷彿是從故事裡面走出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似的。

好像,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cindy心裡一震,為自己這個古怪的聯想。

這時,龍海萍和梅吟雪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cindy迎了上去,微微頷首。

龍海萍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梅姑娘,這是cindy……」

梅姑娘?cindy聽到了一個奇怪的稱呼。

「這是梅吟雪。」

「梅,吟,雪。」cindy重複了一邊,「好別緻的名字。」

cindy也是梅吟雪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古怪的名字了,她想不通一個女孩子為什麼叫這麼難聽的名字,她根據自己的經驗匆忙套了兩個字,回道:「辛,辛姑娘,多謝。」

cindy禁不住看了龍海萍一眼。

龍海萍神色複雜:「待會再跟你解釋,你先幫她找身衣服換上。」

「好。」cindy也不拖泥帶水,目測了一下梅吟雪的身材,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件套頭過膝連體毛衣裙,往梅吟雪身上一比,「這件應該差不多。」

梅吟雪卻嚇得退了一步,為難道:「這,這件衣服遮不住腿……」

cindy瞪大眼,詢問地看向龍海萍。

龍海萍忙說:「不要露胳膊或者露腿的。」

cindy沒有問為什麼,點點頭,取了一件乳白色毛衣,淺灰色長褲,拎了一雙粗跟鞋,將梅吟雪帶到試衣間。龍海萍看到cindy選的鞋,心中又驚又喜,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聰明?

梅吟雪抱著衣服,有點不知所措。

「我們都是女人,你不會介意我幫你吧?」cindy看著她,聲音放到最柔。

梅吟雪臉色緋紅,遲疑一下,倒也乾脆:「多謝辛姑娘。」

兩個人進了試衣間。

龍海萍這才鬆了口氣,跌坐進休息沙發上,仰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從昨夜到今天發生的一切,試圖理清來龍去脈。

沒等她想清楚,一件衣服劈頭蓋臉砸在她臉上,她拉下來一看,是梅吟雪的籠紗。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拿衣服砸她的cindy。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cindy指著衣服,皺著眉。

「什麼怎麼回事?」龍海萍不明白她指的是衣服還是梅吟雪。

cindy坐到她面前,神情嚴肅:「這衣服,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手藝做的,你看這布料,這樣式……」

龍海萍截住了她的話,緊盯著她的眼睛說:「她說,她是從明朝來的,你信嗎?」

cindy愣了一下:「你在胡說什麼?」

龍海萍有點泄氣地往後一躺:「我就知道沒人相信!」

cindy聽出她不是在開玩笑:「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海萍把事情的大致經過講了一下,cindy皺著眉頭,一句話也不肯講。

龍海萍自己說著說著也漸漸沒了信心,底氣不足地瞅著cindy:「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cindy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一針見血地說:「但是,你已經開始相信它是真的了,對嗎?」

龍海萍愣愣地看著她,震驚於她的觀察力。

cindy心裡一痛――在這個人的眼裡,她看到了信賴,更看到了她從未有過的迷茫和無助。她忍不住傾身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安慰她:「我相信。」

正在這時,試衣間的門開了,梅吟雪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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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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