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太多

他緩緩走進客廳，在正中間的寬大沙發上坐了下來，疊起修長的雙腿，黑色的眼中滑過一絲漫不經心。對於蘇子淵而言，蘇雲這樣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費心思。偶爾敲打一兩句，讓她不至於太蹬鼻子上臉就成了。至於如同蘇琴這樣，真的紅著臉跟對方吵起來，他都覺得丟人。

蘇雲對於蘇子淵和蘇琴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對於蘇琴，她沒什麼顧忌，因為她很清楚，蘇父對於蘇琴的感情不至於有多深。而且以蘇琴之前連個大學都考不起，整天只會無所事事的現狀，她不覺得以後會有求到她的地方。

而蘇子淵就不同了。蘇子淵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已經頗得蘇百川的器重，在蘇氏公司的表現也很不錯。雖然父子之間除了工作，也沒什麼別的交流，但是，蘇子淵這個長子在蘇百川心中的分量，那是十分之重的。因此，雖然被蘇子淵明著嘲諷，她也沒辦法出一句聲。她能說什麼呢？說自己真的就姓蘇？抑或說自己從來就不認為自己姓蘇？兩者都不能說。

「大哥。」

蘇琴給坐在沙發上一副大爺樣的蘇子淵泡了杯茶，然後親自送到他手上。他伸出手來接了，蘇琴的視線不自覺的滑過他的手，那雙手指節分明修長白皙，只有右手中指的指節處有薄薄的繭，明顯就是一雙富貴手。

「你最近很忙嗎？」蘇子淵看了蘇琴一眼，忽略掉她一臉討好的笑容，直接開口。

蘇琴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頓了一下才開口：「最近放暑假，也沒什麼事情。」

「那就多回來看看。」省的有人以為你不姓蘇。

蘇子淵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相信在場的兩個人都懂。他確實不怎麼喜歡蘇琴那爆碳樣的性子，但相比較而言，親妹妹總比便宜妹妹好。蘇子淵是個十分護短的人，看著自己的妹妹在自家被別人欺負這種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哦，好，我一定經常回來。」蘇琴看著對面坐的女孩子眼眶裡甚至含著眼淚，回想起剛剛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感嘆眼前的兄長確實是個**oss。boss的粗腿一定要抱好。雖然蘇琴並不想經常回來，但是也忙不迭的答應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又有誰說得准呢？

接下來兄妹兩在小客廳里一問一答的說話。

對於蘇琴來說，蘇子淵確實是個不錯的兄長。雖然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面，但是見到面他還是會關心她。年輕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從她在林家的生活一路問道大學的成績，她老老實實的答了，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大少爺，開飯了，蘇先生已經在飯廳了。」

直到在蘇家的幫傭進到小客廳來喊人吃飯，蘇子淵才率先起身往飯廳去。路過蘇雲身邊時連眼神都欠奉，明顯將她無視到極點。

走進一樓飯廳的時候，長桌的最上首坐了一個看上去不過四十齣頭的男人，那正是蘇琴的父親，蘇百川。蘇百川進年已經將近五十歲了，只是事業有成，家庭也還算和樂。人顯得中氣十足，並不顯老態。

蘇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父親，又看了看在他左側下首落座的蘇子淵，大概蘇子淵的容貌更多的是遺傳自母親吧，五官深邃，挺鼻薄唇。如果沒人提醒，大概沒人猜得出來，眼前這兩個人的關係會是父子。

「父親。」蘇琴跟在蘇子淵身邊落了坐之後便沒有再開口，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蘇百川和蘇子淵說話。李蓉帶著女兒和兒子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同樣保持著沉默。

這父子兩說的大多是公司里的事情，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別說蘇雲，就是李蓉也不會輕易插嘴。她抱著如今才四歲的小兒子，一心一意的照顧他吃飯。

蘇琴默默往自己的口裡塞飯菜，一頓飯吃得簡直要內傷。

剛想著以後盡量少過來，沒想到就被父親點名了。

「小琴，你姨媽說你這個暑假一直呆在家裡，哪裡都沒有去？」蘇百川的語氣並不嚴厲，反而很和藹。只是蘇琴十分敏銳的察覺到，跟他與蘇子淵說話的語氣比起來，明顯疏離了不少。

「是。」蘇琴點點頭，一手還端著碗：「最近一直呆在房間里畫素描。」

「女孩子沉穩一些也好，不要一天到晚在外頭瘋玩，也省的你李姨擔心。」蘇百川滿意的點點頭，又說：「當然，還是要適當的出門走動走動，女孩子家，不都喜歡出門買衣服或者喝個咖啡之類的。」

蘇百川說話的時候，順便看了蘇雲一眼，大概他對於這個年齡階段的女孩子的大多數印象都來自於自己的繼女。至於自己的親生女兒，因為長期不在他身邊，他就是想關心，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我偶爾也會跟悅然一起出門，不會一天到晚悶在家裡。」蘇琴垂下眼睫，出門瘋玩什麼的，即使在原版的蘇琴身上也寥寥無幾，一副心思全部撲在事業上的蘇百川，是怎麼知道的呢？總不至於是姨媽專程跟他說的吧？

蘇百川跟蘇琴說了幾句家常話，表示了一下關心之後，似乎是沒什麼可說的了，便轉過頭去，跟夫人李蓉說起了家裡的事情，這時蘇雲總算可以時不時的插上幾句嘴。而蘇子淵則慢條斯理的吃飯，除了蘇百川問他意見之外，一言不發。

整個桌子似乎被人為的劈成了兩半，而令人玩味的是，蘇百川對這種現狀熟視無睹，不知他是神經大條沒發現，還是發現並且也已經習慣如今的現狀。蘇琴猜想，是後者。

「李姨，今天是你的生辰，這是送您的禮物，感謝您多年以來在父親身邊的操勞。」吃完飯後，蘇子淵從身旁的公文包內拿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紅木盒子，遞給李蓉，話說得客氣，卻充滿著一種生疏的感覺。

感謝蘇百川的妻子對於她丈夫多年的操勞，這話說得，確實有意思。可是李蓉卻也不能不受著，她總不能說自己沒為蘇百川操過半分心吧？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李蓉笑著收下了蘇子淵的禮物。與蘇琴那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的爆碳性子不同，蘇子淵雖然不喜歡她們母女，但是該到的禮數，他從來沒有錯過。

「李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請您收下。」

李蓉剛剛還在感嘆著兄妹兩的不同，沒想到就聽到了這句話。年輕的女孩子有著清秀的面容，嗓音清脆溫潤，沒有一丁點不情願的樣子。她舉著一個包裝得普普通通的禮盒，嘴角甚至還帶著笑。

好半響李蓉才接過蘇琴手中的盒子，蘇百川坐在上首，頗為感嘆的說了一句：「小琴終於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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