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章 暗訪

清晨醒來，草草解決了五臟廟，季滄海閑來無事，只好把過剩的精力花在房間的大掃除上。

先洗被子衣服，再拖地板，等把所能見到的地方都擦得鋥亮，破洗衣機里的被子衣服已經洗好了。

在室內對角線拉上一條鐵絲，衣服被子便掛了上去。大熱天的，根本不用擔心被子掛室內不會幹，反而能增加室內一些濕氣，有益健康。

收拾妥當，時間還不到八點，他習慣性的點上一根煙，走向窗戶。

清晨正是戶外運動的好時光，小區內的大爺大媽集體走出房間，或溜狗散步，或選擇露天的健身器材鍛煉，底下很是熱閑。

人群中，夾著幾個小青年，他們有的坐在小亭子里悠閑看報紙，有的與小區大爺大媽們嘮家常，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異樣，但眼神卻暴露了他們的目的，一旦有人出現，他們總是第一時間予以關注。

好傢夥，這麼早來上班了，季滄海暗暗皺起眉頭，整整超過一個星期了，這些小混混早起晚歸，如此執著，真是讓人大出意料之外。

都市年青人大多是夜貓子，平常時候要讓他們早起比殺了他們還難，可是這些小混混卻堅持下來了，事情透著不簡單。

如果僅僅是頂上老大的吩咐，他們大可消極怠工，不大可能如此積極，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季滄海腦海不經意閃過嵌滄海及小鳳兒的面龐，沒錯，美女，尤其是超級美女才具有讓人肝腦塗地的魅力。

事實上，幾天以來，他思來想去，除了遊戲頭盔，實在想不出其他招來小混混的原因。

頭盔被盜，她們為什麼不報警？既然不報警，為什麼又讓混混們明察暗訪，不達目的不罷休？

懷著深深的疑問，季滄海退回大廳，閉目想了想，再次翻出鐵皮盒子化妝。

加粗眉毛，戴上假眼球，粘上假鬍子，他對鏡搗鼓一番，不消一會時間，鏡中面孔已經大相徑庭，看起來成熟穩重許多。

最後取出一瓶暗黃的膠水，塗沫掩蓋脖子左側有些醒目的刀疤，他滿意的點點頭，收拾好道具，離開了屋子。

化妝術是他以前巧遇一個常年和警察叔叔捉迷藏的職業騙子，拜師學的，因此頗為專業。至於那個職業騙子的下場，不提也罷，你當人家警察叔叔都擺著好看的嗎？

晃過小混混眼前，季滄海走出小區，來到公交車站台，就近買了蔥餅豆漿，邊吃邊等車。

目標車輛不一會就進入眼帘，他三兩口咽下手中食品，擠了上去。雖說是周六，但鑫海有兩千多萬人口，公交車隨時人滿為患，能擠的你透不過氣來。

車輛如蝸牛般緩慢前進，季滄海中途換乘公交車，一小時後下車，抬頭仰望時，迎入眼帘的赫然是興華小區。

興華小區類同他居住的萬松園，管理很是鬆散，他悠閑的從門衛眼前走過，進入小區，根本沒受到任何拮難。

閑庭信步般走向六幢大樓，他選擇距離正門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坐了進去。

正在這時，6幢502伸出一隻玉手，關上窗戶，隨之拉上窗帘。

主人要出門了，季滄海收回目光，暗道來的好不如來的巧。鑫海人口密集，車輛眾多，空氣質量並不好，還時常伴有大風，一般來說，出門前，關窗拉窗帘是種好習慣，一來避免室外空氣中的灰塵落入室內，又防止外人知道主人是否在家，實為防賊的有效手段之一，至少他自己就有這種習慣。

果然，三分鐘后，兩張熟悉的面孔緩緩印入眼帘，頓時間，周圍男女老幼的目光都凝滯了。

小鳳兒朱丹下著緊身牛仔短褲，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結實美腿，上穿雪白的緊身短袖，有別於以往幹練形象，胸口一朵通紅的牡丹印照雪白膚色，使她不自覺流露出嫵媚之氣。

許倩淺藍色連衣裙配短根涼鞋，露出一小截瑩光粉致的小腿，頭髮挽起，用翠綠色中點綴玫瑰紅的髮夾固定，露出天鵝玉頸，玉頸上又隨意的戴了條白金項鏈，看上去清爽之極。

雖然她全身沒有一件高昂物品，但超級美女就是超級美女，舉手投足之間，恬靜淡雅氣息撲面而來，宛如那身普通的衣飾就是世間最美妙的藝術品。

乖乖，季滄海暗暗咽了口唾沫，雖然遊戲中見過兩次，但遠不如現實中來的震憾人心。

嘴角一勾，許倩浮起微笑，向周圍老人親熱打招呼，嘴巴很甜，凡被招呼過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彼此親熱之極。

與之相反，朱丹目光警惕的掃向四周，很快的捕捉到不遠處亭子里那張陌生的面孔。

對接目光，不知是否心裡有鬼，季滄海不敵的躲開，只覺對方眼神犀利的有些嚇人。

朱丹微微皺起眉頭時，身邊許倩敏銳的發現了，不禁問道：「怎麼了？」

「注意到亭子里那個傢伙了嗎？」朱丹壓低聲音道：「只怕他是專門等我們的。」

許倩疑惑道：「為什麼？」

「我們下樓第一時間，投來目光的就是他。」朱丹解釋道：「注意看他坐位，和正門處於九十度角，按正常情況，恰好扭頭看到我們的幾率實在很低。」

「你不會又想從人家身上找樂子吧？」許倩微嗔道：「算了，反正每天都這樣。」

「他不一樣。」朱丹搖頭道：「從我們出現到現在，他心跳頻率幾乎沒有改變過。」

「不會吧，你有這麼誇張嗎？」許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距離人家接近三十米，在戶外居然還能分辯出心跳頻率，實在誇張了點。

「別忘了我練的是古武術，不是花拳銹腿。」朱丹拉起她，抬起腳步道：「會會他去，沒準還是個高手。」

「算了，隨你吧，不然你又要念叼高手寂寞，對手難尋了。」許倩心裡只能暗暗祈禱眾目睽睽之下，呆會別鬧的太過分才好。

見他們捨棄出小區的大路，直接走來，季滄海雖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正合心意，於是索性調整坐姿，坦然的看著她們。

「帥哥在哪混啊，怎麼眼生的很？」朱丹鎖定目標，遠遠的打招呼。

靠，這小妞怎麼滿身痞氣，季滄海動作一僵，禮貌站起道：「聽說興華小區有兩個大美女，我慕名而來，果然不虛此行，不過，希望沒打擾到兩位才好。」

莫名其妙的，人家直接鎖定他而來，他怎能不吃驚。

「噢，那真是榮幸了。」朱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不懷好意道：「既然聽說過我，那你應該知道我小鳳姐的作風了。」

「小鳳姐？」季滄海喃喃重複一遍，以他心態之穩，臉色仍不自覺的變了。

小鳳姐是鑫海黑道神話般的傳說人物，他不再偷雞摸狗，徹底從良前，恰好是人家風頭正健的時候，豈能沒聽說過這個大名。

原來是她，這回是真的撞到鐵板了，難怪那幫小混混起早貪黑，毫無怨言，而且個個積極的不得了。

「有意思，聽說過我，竟然不知道我是小鳳姐。」朱丹臉色一冷，寒氣逼人注目道：「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伴隨她目光投來，季滄海如墜冰窖，發現身體竟然難以動彈了。

殺氣，這是有若實質的殺氣，傳說中，小鳳姐精通玄妙的古武術，果然不假。

如此一想，季滄海感到周邊殺氣淡了一些，身體不自覺小退一步，尷尬道：「您別誤會，我來這裡真的只是想看看兩位，沒有其他不良的用心。」

「你說謊。」朱丹大步走去，緊逼道：「後退是人恐懼時的自然反應，不是心裡有鬼，你害怕什麼？」

同時間，她心裡頗有些失望，不是高手，打起架來都沒意思，真是浪費她小鳳姐的表情，唉。

「小丹，算了吧。」許倩伸手拉住她，輕聲道：「這位朋友，看來你確實是專門來找我們的，如果方便，請直說吧。」

在她宛如春風的目光注視下，季滄海覺的周圍殺氣再次淡了許多，不由深深換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后才道：「其實……其實有個很難堪的問題，想從您這得到答案。」

「噢？」許倩目光掃過他雙手，定定的回到他臉上，浮起一縷高深莫測的笑容。

沒來由的，季滄海心頭再次升起無所遁形的可怕感覺，不由艱難道：「我……我犯了個難以彌補的錯誤，性質有些嚴重，如果是你，你會原諒他嗎？」

許倩微笑道：「能說的具體點嗎？比如是否傷害到對方身體或精神？」

季滄海慌忙搖頭道：「沒有，我保證沒有，只是經濟上的。」

「我想我會原諒他。」許倩輕輕點頭道：「人都會犯錯，只要不是國法難容、人神共憤的事，我相信大家都會再給他一次機會，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嗎？」

「謝謝。」季滄海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終於放下心來，顯然對方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否則他只能捲鋪蓋跑路了。

開玩笑，傳言中，鑫海各路黑道的老大見到小鳳姐都需要必恭必敬，他一個小人物得罪她，萬一人家一發狠，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等等。」見他要走，許倩出言婉留，溫和的道：「下次來，記的別化妝了，不然我也要不高興了。」

「化妝？」沒了生命危險，季滄海心態徹底過來，死不承認，故作驚訝道：「您怎麼這麼說？」

「你化妝術很高超。」許倩讚揚道：「不過，可能是你出門太急了，忽略你的雙手。一個雙手布滿手繭的人，想來長期從事苦累的工作，那麼他的鬍子就不該像你一樣，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服氣，季滄海生平第一次心服口服，尷尬撓撓撓頭，狼狽而逃，心裡暗暗發誓，為了壽命著想，打死咱也不再和這兩個可怕的女人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