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望的期待

今年桃花會召開的具體時間定在三月的最後三天里，隨著時間的推移，來到山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鳳吟幾乎每天都會遣人來請蘇未塵過去，有時對弈，有時品茗，有時談論當下時勢。開始的時候西鑰堇還會跟著蘇未塵一起去，去了幾次之後就不想再去了，她什麼都不懂，去了也是無話，還是一個人呆在挽塵居比較自在些。

打開窗戶，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西鑰堇遂走出房間，來到庭院里。庭院里有一處安置著石桌石凳，踱步過去坐下。一隻手托著下巴，眯著眼，享受著日光浴，寧靜安詳，腦海里空無一念。蘇未塵在不遠處看見西鑰堇坐在那，便走了過來，西鑰堇察覺到有人走近，只是依舊閉著雙眼，不想睜開。

「怎麼機坐在這睡著了？」蘇未塵坐到西鑰堇對面的石凳上，看她依舊閉著眼，伸手輕拍了下她的手臂。

「我並沒有睡著，只是在感受陽光，體會溫暖。」聽著聲音便知道是蘇未塵，沒有要睜開眼的意思。

「感受陽光，體會溫暖？今日的天氣確實不錯。」蘇未塵抬眼看了天空中明媚的陽光，也學著西鑰堇的樣子，一隻手托著下巴，微閉著眼，安靜的在感受著。

「今兒個怎麼有空在這同我一起曬太陽？」西鑰堇奇怪今兒個蘇未塵竟然沒有被鳳吟邀請去作陪。

「嗯，明天就是桃花會召開的日子了，鳳吟作為這桃淵山莊的莊主，今日想必是抽不開身了。」蘇未塵閉著眼，慵懶的回答著，確實是很舒服呢。

「青禾，幫我們搬兩張躺椅來。」青禾原是在鳳吟身邊打點的，和聆韻一樣都很得鳳吟心的可人兒。鳳吟此次特意吩咐來這挽塵居里伺候的，對蘇未塵的重視不言而喻。蘇未塵出聲吩咐著正上著茶點的青禾。

「是，青禾這就去。」恭敬應聲，說著便下去尋去了。

「蘇公子，給您放在這棵迎春樹下可以嗎？」不一會兒青禾便領著四個小廝，每兩人各抬著一張躺椅進來了。

「嗯，可以。青禾你們都下去歇著吧，不用站在這伺候著了，有事會再喚你們的。」蘇未塵看著他們幾人把躺椅安放好，便吩咐他們下去了。

「是。」青禾便又領著他們四人一起退下了。

「古月兄，請移步此處可好？」蘇未塵起身做邀請的姿勢，微笑的看著西鑰堇，故意這樣說著，引得西鑰堇泯唇微微一笑，就勢起身來到迎春樹下，坐上躺椅，舒服的半倚著身子躺了下來。蘇未塵看著西鑰堇笑著坐下了，便也坐在了西鑰堇身旁的另一張躺椅上，與之並排躺了下來。

「還是這樣更加舒服，對吧？」躺椅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金絲軟毯，蘇未塵舒服的感嘆著。

「嗯。」難得西鑰堇也同樣這麼認為。

躺下來，看著湛藍的天空，風吹雲動，陽光透過盛開著玫紅色花朵的迎春樹枝間的縫隙灑下來，斑駁的光影灑在西鑰堇和蘇未塵的周身。

深呼吸，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迎春花的香味。這樣的日子果真是愜意的……

不過也只是偷得浮生半日而已……

嗅著花香，西鑰堇逐漸的開始迷迷糊糊的夢魘了…這回是真的睡著了，只是有些不安穩的皺著眉頭…

無邊無際的黑暗裡，西鑰堇忽然看到了一束極亮的光線，有些許的刺眼，但她卻拚命的向著光源的地方跑去…因為她看到了蘇七雪的身影就在前方…

「小堇…小堇…」西鑰堇聽到了蘇七雪溫柔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高興的向著蘇七雪跑去…

可是…她的腳…她的腳怎麼動不了了？這是怎麼回事？西鑰堇著急的喚著面前的蘇七雪，可是蘇七雪好像聽不見一樣，只是還在一味的喚著「小堇…小堇…」……

「姐姐，姐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呀！」西鑰堇動不了步伐，只能著急的沖著蘇七雪揮手，嘴裡大聲的喚著蘇七雪，可是…蘇七雪卻離她越來越遠……

「姐姐…姐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夢魘中的西鑰堇喊出了聲音，驚醒了一旁的蘇未塵。

「堇姑娘！堇姑娘！醒醒…醒醒！」蘇未塵看到西鑰堇皺緊的眉頭，額頭滿是薄汗，知道他必定是夢魘了，趕緊的想喚醒她。

「姐姐…」西鑰堇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裡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

「堇姑娘？」看到西鑰堇睜開眼，蘇未塵試探的喚著西鑰堇。

「嗯…」西鑰堇坐起身子，伸出手臂環抱著雙膝，將頭埋在雙臂間，說話的聲音虛弱無力。

「你剛才做噩夢了，沒事吧？」蘇未塵看不到西鑰堇的臉，但想想也知道她此時的臉色一定不好。

「嗯…」原來那一切只是夢，夢醒了她還是依舊在這兒……

良久，太陽也漸漸的西沉下去了……

「日暮時分了，我們進去吧。」看著西鑰堇一直維持這剛才的姿勢良久，還沒有想動的意思，蘇未塵的心底有些莫名的心疼和不忍…

其實，很想出聲詢問，很想知道她內心不時會湧現的憂傷的源頭。

最終，還是沉默了…

「嗯…」西鑰堇抬頭看著西沉的太陽，漸漸隱去的光芒，感覺有一絲涼意，一天又過去了…

西鑰堇還沒有從剛才的夢魘里回過神，或許她從來都只是認為現在的一切才是夢，她還在等待著夢醒時分…